低低的抽泣声钻进耳朵里, 令月不由低头,身边的狸花大佬舔了舔舌头:“你看我干嘛?她就在里面呀。”
说完,竟然飞身一跳, 灵活地攀爬上房子, 蹭地一下, 比她还快一步地钻进屋子里。
令月摇了摇头, 走进去,忽然感觉这座房子比之前低了不少度。
扑面而来一股冷意,哭泣的女生也停了下来, 惊讶地看着她:“你、你咋来了?”
令月仔细打量她,对方眉宇间晦气缠绕, 比之前,不知深厚多少倍,在令月眼里,整座房子都被雾蒙蒙的黑气裹挟着。
让令月奇怪的是, 这种情况竟然是顷刻间发生的。
丘大娘连忙端茶倒水,她是个闲不住的人, 通过她的嘴, 令月连问都没问,她已经把事情真相说了出来。
主要是她自己也没办法理解。
丘大娘坐在小凳子上,脸上每条皱纹都裹着辛酸苦辣:“昨晚上的事儿, 他刚到家的之后还跟我说,妈,今天有大发现,上头的领导也知道了, 咱们莲花村有大出息啦!”
她说着, 欣慰又骄傲地撩起身前碎花布兜, 紧接着说道:“晚上吃完饭,我隔着门叫他,没想到怎么也叫不醒!”
“好好的人,之前还活灵活现的给我说话呢,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啊!”她心酸地抹了抹眼泪,絮絮地说起自己打算,要是再不行,就去大医院看看。
令月没点头也没出声,定定看着床上熟睡似的男人,面色红润,体温正常,心说,以他现在的情况,即便华佗在世,依旧无计可施。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方向。
这是科学不能解释的神学,又或者说玄学领域!
令月润了润唇,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直播间的屏幕里,开始五花八门的猜测,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昏睡不醒?
【不会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吧?吓到了?】
【楼上在说什么鬼话,依我看,是不是他有什么家族遗传病,突然发作了?还在这儿等什么啊,赶紧送医院吧!】
【丘俊?那个导游小伙子?他怎么出事啦?节目组还说邀请他来领着大家逛庙会呢!】
【有人注意到吗,主播脸色好耐人寻味呀,忽然想起来之前的金矿……】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见鬼了吧?】
【你这个见鬼,是形容词还是动词?】
【有事找我们月月啊,月月专业对口!】
短短几句话,直播间流量暴增,连节目组都好奇起来,毕竟这才早上八九点,根本不是流量高峰期,什么情况?
副导仔细地看向弹幕,上面的第一句话便叫他倒吸一口凉气——
【来啦来啦,朋友推荐我来看的玄学直播间!】
副导整个失语,眼珠子恨不得瞪出去,什么玄学直播间,他们是正正经经的萌宠旅综啊!
*
令月润了润唇,目光落在昏睡不醒的丘俊身上,正要出声,卧室木门发出吱呀一声,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说道:“翠花妹子,丘小子还没醒吗?”
令月眉头一挑,眼睛瞬间看过去,丘大娘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周,周大哥?你怎么来了?”
周大富脸色一滞,神色自若地说道:“你们家出了事,我怎么会不知道。”说着皱紧眉头:“村医都说看不出是什么病,咱们也别在村里耽搁了,我让我儿子带你们去县里,去城里看看?”
他话里的热心肠让人惊讶,听到这话的观众更是感叹于他的淳朴。
只有令月分明看见他眼底一抹遮掩不住的急迫,不像是关心丘家母子,更像是急着要赶他们走似得。
令月不禁升起一抹疑心。
丘大娘擦着眼泪:“这叫我怎么好意思……”
她擦着泪摇头,婉拒了一番,来者显然没料到她竟然是这个态度,一时无语凝噎,他还想再说什么,丘大娘全推了回去。
这和她一贯的作风性格截然相反,等人前脚离开家,后脚,丘大娘一屁股坐在床边,再抬头,脸上哪还有半点儿眼泪。
令月:“???”
丘大娘:“可算走了!”
她狠狠松了口气,看向令月:“大娘也不怕你笑话,他们家的车,打死我也不敢坐!”
通过她的讲述,令月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丘俊当选大学生村官之前,村长一直是周家老太爷,令月一直在城市生活,并不知道这种偏远小乡村的规矩。
按照“规矩”,下一任村长一定是在周家产生,最有可能的就是周大富,周老爷子的长子,然而,结果出来后,上头直接任命了丘俊。
丘大娘又欣喜又担忧,喜的是自己儿子有了大出息,当上了村长,忧的是周家,后来见对方一直隐忍不发,才慢慢松了口气。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不醒。
她虽然没说什么具有偏向性的话,态度却实实在在地证明了。
她和令月的交谈,都是压低声音说话,旁边人根本听不见。
令月目光微动:“您就这么……相信我吗?”
丘大娘:“大娘人老可心不瞎,你们这群人,除了那个偷奸耍滑的小子,都是好人!”
令月抿了抿唇,头顶忽然飘来一声轻飘飘的猫叫~
“对呀对呀~”猫咪大佬在瓦片间探出头:“丘大娘对我们动物可好啦,是个好人,她家的儿子……”狸花大佬摇摇头:“就笨笨的。”
令月不再犹豫:“我可以帮他看看吧?”
丘大娘猛地一愣,就听令月说:“我正好懂点儿其他东西。”
弹幕的粉丝在疯狂打call!
【我们家月月哪是懂点儿东西啊,那是上过新华社报道的大天师!】
【等等,天师?这不是普通的生病吗?】
【→_→你家的病会突然昏睡不醒,面色红润比植物人还植物人啊?】
【来了来了,令月大师开始施法啦!】
令月要是知道,她也无语,不过有句话,她们倒是说对了,她不需要做什么动作,眼神快速扫过病床上的丘俊,便是在施法,探究他身上的病因,准确来说,是祸根。
和她猜的没有分毫差错。
先前就说过,丘俊躺在床上,面色红润,很像睡着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令月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黑气,要是稍微大意些,或者修为不到家的人,可能就被这岁月静好的一幕糊弄过去了。
令月不是。
她看穿了对方刻意制造的伪装,丘俊看似毫发无损,实际上,内里五脏六腑气血衰竭,生命力像是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笼罩着,源源不断地流失。
可以说,他现在的身体,就像一个破洞的的口袋,不正常的衰败。
而这种法术,令月恰巧在张道陵天师留下的古籍里看到过邪术——借命术!
丘俊能成为村子里唯一的985高材生,后来又当选村官,气运一定是有的,二十多岁,正是气血旺盛的年纪,恰好,借命术的要求他全部满足。
当令月说出这种邪术之后,丘大娘整个人犹如抽空了力气,愣愣地坐在床边,脸色苍白的宛如白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恨声道,这也是她为什么没带着儿子离开另一个原因。比起城市,农村依旧保留着不少风俗旧习,小儿惊厥,便会请神婆或者神汉看看,通常三两下功夫,孩子就好了。
丘大娘原本的打算,就是请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婆看看,现如今被令月这么一说,更加笃信。
丘大娘狠狠捶床:“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怎么就会突然出事,我儿子身体特别好,别看他这么瘦,以前可是校篮球队的主力!”
“他打小就皮实,身体倍儿棒!”
她说完,期盼地看向令月,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令月立刻把她拉起来,站起来不肯接受,丘大娘摇头,哀切地求她:“你能看出来,你一定是大师!大师,救救我儿子的命吧,我老婆子给你立长生位!”
令月:“……”
大可不必!
她直接说道:“如果您再这么说,我看就算想帮也帮不了了。”
丘大娘立刻收拾好情绪,令月转而问她,最近村子里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她毕竟才来这里三四天,远没有对方那么清楚。
丘大娘倒真想起一件事,只是,她脸色也跟着黑了下去:“周家老爷子前几天去世了,前天刚做的葬礼,葬礼上,头七也跟着提前过了。”
她哆嗦着嘴唇:“难、难道……”
令月:“头七提前?”
她眨了眨眼,头七,便是死后第七天,通常都是魂魄最后一次回到阳间,探望家人,周家提前过头七,整件事就透露着蹊跷。
可是,人既然已经死了,就算头七提前过又怎样?除非——
忽然地,她想起一件事,刹那间福至心灵,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至于什么事,令月没说,她告诉丘大娘:“两天,两天之内丘俊一定会醒过来。”
直播间的观众都惊呆了。
一部分因为她的大言不惭而愤怒,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不赶紧上医院,反而信奉什么鬼神!脑子有病吧!
一部分人无条件相信令月,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直播间跟来的,令月参加综艺不能开直播,现在全天候直播,粉丝无聊看看,没想到一看便入了迷。
【有一说一,直播玄学综艺,节目组也太大胆了吧!不过,我喜欢(☆_☆)[吐舌头]】
【楼上说什么,萌宠旅行什么时候改成玄学综艺了?】
因为这件事,还上了微博热搜,看到词条的刹那,副导冷汗刷地一下冒出来。
玄学综艺?冤枉啊!
他第一次如此抗拒一条热搜,毕竟,国家一直以来对于鬼神之说的态度,都十分暧昧。
副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天节目就被封了。
他把这事儿告诉总导演,柳导反而笑了起来:“这事儿你不用管。”
副导瞠目结舌,柳导老神在在地闭上了眼,惬意无比。
令月对此一无所知,不过,有她在,节目组大可放心,她不止网络主播这一个身份,特殊安全局成员和之前积累的人脉,谁都要给个面子。
至于鬼神迷信问题,网友们都是七秒钟记忆的鱼,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
至于节目组嘉宾,她们比令月更有经验,这也是参加的最轻松的综艺,有钱赚,活轻松,连台本都没有,似乎就是单纯的出来旅游,唯一可惜的就是节目热度,太平淡了,注定是小众。
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因此,也可以说,嘉宾们几乎都很佛系。
秦明巍表面上被二哈狗儿子气的几度破功,实际上他自己也乐在其中,檀茹和波斯猫果果解开心结,有猫万事足。
年轻些的宋优栗巴不得不干活,像个街溜子似得在村子里乱逛,身后是吃胖一圈的宠物兔,至于许鹤,他脸色阴沉,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破节目,他早就不想干了。
其他人偶尔也会觉得无聊,直到令月的事通过节目组传出来。
“什么?玄学?”
影帝影后双双“垂死病中惊坐起”,宋优栗抱着兔子稀奇无比,无动于衷的只有许鹤,他是打心眼里不相信,玄学?
一个人设刚立好,又来立另一个,也不怕贪多嚼不烂!
他死死攥紧双手,眼底的嫉妒都要溢出来了,不知道背后的金主到底看中她哪一点,哦,可能是那张水性杨花的脸,又或者是她衣服底下火辣辣的好身材?
他恶意地想着,眼底沁出几分垂涎。
令月悄悄把一切布置好,听说自己也能参与,就连向来温和的秦影帝也禁不住心潮澎湃。
和他们一样的,还有许鹤,不同的是,他扛着铁锹,旁边跟着小助理,夜色深暗,小助理抬头看了眼莲花山,山体轮廓好似一头匍匐的野兽,他吭哧吭哧地背着东西:“许、许哥,我们真要这么做?”
许鹤瞪他一眼:“你怕了?给你翻一倍,五万块,陪我上趟山。”
夜色下,遮掩了他眼底蔓延的红血丝,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做些什么,一定会被边缘化,他可是顶流,怎么能连一个花瓶都比不过!
许鹤自从结束电话后就一直在想,自己要靠什么维持热度,很快,就被他想到一条妙计,复刻宋优栗的爆红!
前一天晚上他就让经纪人准备东西,第二天晚上偷偷带着助理上山,不需要多高,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他指挥小助理挖坑,把准备好的东西埋进去:“你仔细点儿,做好标记。”
忽然间,许鹤听见了什么动静。
白色的光骤然亮起,许鹤双目一暗,一朵硕大的莲花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叫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助理吭哧吭哧地完工,一抬头,四周哪还有一个人,他吓得半死,舌头打结,磕磕巴巴地喊:“许、许哥?”
“许哥你在哪儿?”
忽然,一团黑影蹭地一下窜出来,助理“啊”地一声,拔腿就跑。
藏在云后的月亮悄悄爬上来,月华如水,映照出黑影的真面目,哪是什么脏东西,分明是只团成一团的小刺猬,一时不慎,从山坡滚落了下来。
小刺猬尖尖爬起来,抬起长长的鼻子,疑惑的它摸摸肚皮:“哇,我怎么好像听见了人类的声音?”
与此同时,许鹤感觉自己一眨眼,便来到山顶。
一朵硕大无比的洁白莲花伫立眼前,仿佛顶级羊脂玉雕琢而成,足足一人多高,他仰望地看着它,惊叹不已。
下一刻,腿上传来的酸痛,让他噗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嘶!”
许鹤忽然清醒下来,脸色惨白无比,多年经验,让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连忙掏出手机,没想到竟然还有信号,立刻给第一位A字头标注的大师打视频:“云净大师救命!我、我好像又撞鬼了!”
三更半夜,卧室打坐的僧人睁开眼,他面容慈霭,须眉发白,虽然已年近花甲,却像是四十出头的中年男性。
此人正是许鹤信赖有加的云净大师,单单这招驻颜有术,便惹来不少信徒崇敬。
云净看到号码,不禁眉头一皱,他接通视频,双手合十:“施主,贫僧——”
声音戛然而止。
云净捻着念珠,堪称惊骇欲绝,手下念珠更是啪地一声,捏成齑粉。
见到这一幕,许鹤狠狠吞了口口水,好厉害!他心中害怕到极点,周围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垂涎地盯着自己,云净就是无边黑暗里的唯一烛火。
“大师救命啊!大师你看到没,那个妖、妖物!它还在迷惑我!”
“许施主,这不是妖物,是宝贝!是祥瑞!”
“你不是一直被鬼怪侵扰,只要你摘下它,贫僧保证,一定帮你铲除妖孽!替天行道!”
云净大师说话时,向来平和的神态不由露出一丝狰狞,堪称炙热的视线死死盯着白莲花,天生天养的月莲花,只有洞天福地才能孕育的宝贝,一朵可抵百年修为!
这样的宝贝,谁不想拥有?
他恨不得背生双翼,直接飞过去,也好比在这儿干瞪眼的着急。
电话那头,听到这话的许鹤顿时惊愕地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您说我的事,有救了?”
他立刻扭头,恶狠狠地看向莲花,堪比饿狼扑食。
安静的莲花忽然挪动,好似长了腿,许鹤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远离,消失。
另一边,云净心痛地捂住心口,不由分说挂断电话。
他立刻订了最近的机票,赶往莲花山。
看到目的地时,他忽然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自己,就是在这里被玄门协会的人发现,从普普通通的神汉,变成人人尊敬的大师。
如今玄门协会树倒猢狲散,云净这等有修为的人,被连累的只能东躲西藏,隐姓埋名。
他环顾四周,简单的二室一厅,在他眼里,已然委屈到了极致。
如果得到这朵月莲花,世间还有谁能奈何他!
一时之间,他胸中意气澎湃。
那天晚上,山顶的许鹤最后是被警察抬下山的,事后直接躺在床上,像条没了梦想的死鱼。
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啊!
想到这儿,他狠狠捶打床榻。
玄猫大佬舔了舔爪垫,看到人类不停变换的脸色,下意识离得更远,人类不会是疯了吧?
猫猫还想多活几年,千万别被他传染了!
它思索间,一团阴影翩然落下,浓重的死气让猫猫脸色一变,就像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它一头扎进黑雾里,尖尖的爪爪撕扯几下。
黑雾突然爆出一声尖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涣散,消失前,尖锐的女声陡然响起:“你该死!”
“我会回来的……徐贺……”
白天节目组得到消息,派人探看,许鹤颓丧地躺在床上,美人落座,那是蓬荜生辉,可他只是一个被资本精心包装的流水线明星,颓废后,连及格线水平都达不到了。
如果不是许鹤还有一群脑残粉,签订了合约,怕是早就被节目组踢出去。
许鹤最后是被经纪人骂醒的,公司花了大价钱运作的摇钱树,这还没几天呢,怎么就不中用啦!
不行,油水不榨干,资本不能赔!
于是,许鹤就这么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因为经纪人的指点,专心做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加上营销手段,身边重新聚拢起一群斯哈斯哈的颜控。
竟然还有爆火的征兆。
这些令月并不知晓,她正准备瓮中捉鳖,找到凶手。
事情最开始,是丘大娘忽然喜气洋洋地挨家挨户送糖,村里人都知道,她儿子突然得了怪病,怎么就突然高兴了起来,这可真是怪事。
有人说她冷血,儿子重病在床,当娘的竟然这么高兴。
最后,还是相熟的邻居悄悄打听:“大姐,家里头是有啥喜事吗?”
丘大娘看她一眼,吴大嘴,什么事情,只要到对方嘴里,不出半天,整个村都该传遍了。
她神秘兮兮地摇头,对方更加好奇了,央求她:“好姐姐,这事儿你告诉我一个人,我保证绝不告诉其它人!”
丘大娘犹犹豫豫,对方赌咒发誓。
她才解释地说:“确实,最近忽然有一件喜事。”
邻居不解地看着她,好奇地打听:“什么喜事儿啊,给我听听呗。”
她说着,塞了把瓜子过去,眯成缝的小眼睛都亮了起来。
丘大娘轻咳一声,才说道:“我儿子呀,他醒了!”
邻居惊愕无比:“醒了,咋醒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家俊小子,不说听人是得了怪病,要去大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