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听见后:“……”
污蔑, 这是纯纯的污蔑!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咕噜咕噜的声音再度响起,她扫过去,小刺猬蹬着四条粉嫩的小细腿,往龟背上攀爬。
边爬边吞水。
令月实在没见过这么蠢的小刺猬, 捏住它背上尖尖的刺, 一下子提上去。
瞬间的腾空起飞,让刺猬吓得缩成一团, 这种温驯的小动物胆子特别小,昼伏夜出才是它的习性, 开始不适应, 后来回过神,趴在龟壳上。
它惊讶地摊开四肢:“我、我会飞啦?!”
“傻孩子。”龟爷爷忽然扭头,小刺猬蹭地一下翻身,趴在龟壳上,两只绿豆大的小眼睛探出来, 终于发现,自己以为的“石头”是人家的龟壳。
或许都是动物, 它对龟爷爷就很有好感,还有一种原因,它真的好大好大好大啊!
风水龟慈爱地看着这只山里的小生灵, 伸长了脖子朝令月比划:“是她刚才救了你,你怎么不领情呢?”
令月这时候已经捡了一块石头, 双足在清澈的溪流里荡了荡,几尾小拇指大的鱼儿在卵石缝隙里游来游去, 池水清澈仿佛透明一般。
令月:“没关系, 我就是好奇, 你怎么掉进水里了?还差点儿被淹死。”
小刺猬搓了搓爪爪,既有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又有对人类的害怕,半晌才道:“我、我是有原因的。”
它还没来得及解释,忽然一道阴影密匝匝覆下,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令月,你看我捡的石——嗯,这是什么?”
宋优栗捧着自己捡来的石头,她观察令月好久了,开始也不屑于她的身份,一个网红而已。
经历果果的事,她才发现,令月完全推翻自己的想法,出乎意料的洒脱,有自己的能力。
宋优栗心生好感,一直想找个机会拉近关系,眼下,机会就来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这么奇怪的动物,全身覆盖着尖尖的刺,像是一个大号的针球。
这么想着,她的手指都开始泛疼,好像被针扎了一遍。
令月笑了下:“是刺猬,我刚从水里捡出来的。”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镜头拉近,不少人惊讶,也有人一眼认出来。
【这刺猬好肥啊!】
要是小刺猬听见,怕是要气得竖起刺,幸好它不知道。
宋优栗听到刺猬,瞬间起了兴趣:“它看起来好可爱啊,小小的,虽然有刺,但是看起来真可爱。”
小刺猬听见人类夸奖的话,不禁有些飘飘然,耷拉着两只爪爪,看向她:“人类,算你还有些眼光,我可是这十里八村最帅的刺猬,多少小雌性争着抢着给我生崽崽呢。”
令月:“……”
它说完,也不忘了可以,拍着爪爪感谢她:“人类,谢谢你救我一命!”
这时候,大家已经差不多修整好,他们准备继续出发,让令月没想到的是,小刺猬在知道她们要去金鸽洞的时候,竟然主动提出,要继续跟着他们走。
令月问它:“为什么?你家在那里吗?”
刺猬摇摇头,绿豆大的小眼睛里闪着害怕的光芒,尖尖的嘴巴紧闭着,始终不肯说为什么。
令月没强求,最后,队伍里又多了一只小刺猬,只是,当波斯猫果果看到它的时候,蓬松的尾巴毛瞬间炸开。
“你是什么东西,这是我的位置!”
波斯猫果果蹲习惯了龟爷爷的背壳,看到有其它小动物,还怪模怪样,瞬间不满出声。
它迫不及待地伸出肉垫,猫的速度是蛇的七倍,更别提这种突发情况,所以当令月看到它要推开小刺猬时,根本来不及阻止!
波斯猫果果也看到了,它得意地仰着头,以为人类是担心小东西,却不想,令月说的是它自己。
猫咪柔软的爪垫一下子推过去,小刺猬对于这种情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它瞬间收起四肢蜷缩身体,一个大号的灰板栗瞬间出现,全身尖尖的刺在阳光下,像是一副小盔甲。
肉垫触碰的刹那间,果果尖锐地叫了起来:“哇哇哇,你是什么东西?我的爪爪好疼啊!好疼好疼!”
它吓得拱起脊背,蹭地一下跳出好远,那只伸出去的爪爪放在嘴巴边,像是烫到了一样不停吹起。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
就连主人茹檀也忍得辛苦,屏幕前的观众猖狂地笑了起来。
【笨笨哒的小猫咪,那可是刺猬啊,全身都是刺!】
【太可怜啦,爪爪一定疼坏了吧,可怜的咪咪,我的建议是立马发到我家来,我家祖传开药馆!】
【楼上的算盘,我在北极都听到啦!】
反应过来的果果知道自己丢了大丑,气得直哈气,小刺猬反倒不害怕了,小声道歉:“对不起呀,我不知道你这么急,扎到了你的爪爪,你要是跟我说,我也——不会答应的!”
如果说在人类面前它个子小小,胆子小小,那在动物面前,它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这一身尖刺,多少猛兽都下不了口,更何况是一只小猫咪。
不在状态的哈士奇灰灰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脑袋扭了扭:“怎么啦?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啦?”
它跑几步停下,湿哒哒的毛毛半干着,不知道怎么晒的,竟然炸毛成了一团,比起之前,胖了不止两倍。
二哈也终于露出原本的毛色。
回归大自然,它立刻展示出自己的活泼天性,在看到气急败坏的波斯猫之后哈哈大笑:“你被刺猬扎到了?怎么扎的?”
“是不是这样呀?”它说着伸出爪爪,贱嗖嗖地伸过去,通过令月翻译,大家已经知道二哈要干嘛。
屏幕前,一部分人隐隐产生了某种预感。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那么蠢吧?】
下一刻,刺猬看到落到脑袋上的狗爪,猛地一转身,一伸腰,尖尖的刺主动攻击,等哈士奇灰灰反应过来,尖尖的刺已经直接扎进他的爪子里。
狗子嗷呜一声,一整个大跳,比刚才的波斯猫果果不知道激烈了多少倍。
刺猬:“呀,它不是来找刺的吗?”
【哈士奇:怎么扎的,我再示范一遍?】
【人的一生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二哈:没关系,我会出手!】
【卧槽,我终于相信了,哈士奇这种生物,就是狗子的智商盆地!】
节目很出彩,唯一受伤的只有委屈的二哈。
越到山顶来,阳光越灿烂,气温竟然不同寻常的升高,要知道,越往上,温度都是越走低的。有一首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说的就是这个原理。
人间四月桃花落尽了,山上的寺庙里,桃花才刚盛开。
对此,就连临时导游丘俊也没什么答案,从他有记忆以来,山上的温度一直都是这么暖和。
忽然,他停下步子,脸上露出鲜明生动的笑容:“我们到了!”
话音刚落,扑棱棱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不远处的丛林那边,一只只雪白的鸽子展翅高飞。
金鸽洞果然洞如其名,它的形状像是一只腾飞的大鸽子,高高的龙骑塑造成一对展翼的翅膀,人站在高大的洞口前,渺小的好像一粒尘埃。
洞穴外侧,已经露出溶洞的典型特征。
令月眯了眯眼,在她眼里,整个洞穴都是金灿灿的,焕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金色光芒。
地脉!
她想到这个,忽然听见嘈杂的讨论声,带着浓重的乡音,令月疑惑抬头:“谁在说话?”
她的目光在四周探究,旁边恰好是宋优栗,听到她的话,吓得身体一抖,下意识向她靠拢:“令月你是不是听错了?刚才我们谁都没说话?”
“天哪,人类能听懂我说话?”
“不是我不是我,才不是我在说话!”
“啊啊啊她看过来啦!怎么会有人能听懂我们说话呢!”
令月目光一顿,因为随着惊惶的声音响起,她恰好看到溶洞两边的崖壁底下,大大小小的鸽子窝。
一只只或白或灰的野鸽子缩在草窝里,它们没有像正常鸽子那样,在树上搭巢,而是选择住在崖壁上。
见她看过来,一只翅膀全灰身体纯白的鸽子张开翅膀,护住怀里的两只崽崽:“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家奶孩子呀!”
令月顿时一阵失语。
母鸽子凶巴巴地发牢骚:“真是奇怪了,今年怎么好几波人都上山,以前我可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旁边的邻居搭腔:“是啊是啊,该不会他们是……觊觎我们的……”
它说着忽然住嘴,令月不知道它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听明白了前半句啊,不禁促进眉心,今年好几波人,除了她们,还有谁上山吗?
她不是疑心重,而是刚刚才发现,莲花山的地脉,就在金鸽洞里,也怪不得其他人忽然觉得神清气爽,灵气充裕的地方,可以滋养身体。
要不然,怎么会冠以洞天福地的名号呢。
宋优栗忽然出声:“怎么啦?这些鸽子在说什么啊?”
令月再看她们表情,似乎都很期待,她翻译了一遍这些鸽子的话,丘俊一愣:“没有吧,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他解释道:“我们村子不大,因为前些年发现了成群的古树群,现在谁上山都要知会一声,以防破坏了国家财产。”
他还在疑惑,令月已经扯出新话题,她的话,一下子把众人的好奇心拉满。
只有小刺猬,动作僵硬地搓了搓爪爪,它低下头,突然一声不吭。
谁也没注意到它的反常,所有人,包括屏幕前的观众,都在期待着大溶洞里的景色。
要知道,里面可是有好几层!
里面巨大石钟乳垂挂其上,底下暗河缓缓流淌,五颜六色的彩色石乳连灯光都不需要,幽暗的环境让人眼睛都用不过来。
令月扫了眼,目光定定落在暗河上,一刹那,光落在水上,她在底下仿佛看见了一团巨大的阴影,地脉深处,浓郁的灵气在这个枯竭的世界,几乎要凝聚成薄薄的白雾。
就连见多识广的摄像,也不由沉浸在巨大的奇美的瑰丽景色里。
“快看,那是什么?”宋优栗惊讶出声,镜头拉近,远处,一团巨大的白色莲花石雕出现在众人眼前,它像是一团巨大的明火,吸引人过去。
甚至于,令月都有一刹失神,但她立刻反应过来:“大家快蹲下!”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是令月这句话用上了术法,不由自主地蹲下身。
摄像大哥不忘举着摄像机,镜头瞬间给到了上方巨大的溶洞。
“令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明巍斟酌出声。
“啊,怎么啦?为什么突然要蹲下?”这是懵逼的宋优栗。
别说他们,就连观看直播的观众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冷笑着发言。
【真是丑人多作怪,难不成还有什么野兽出没?】
【蹲下来干嘛呀,还没看完金鸽洞呢?】
【我也蹲下了,不知道为啥,听见这话蹭地一下蹲到了桌子底下!】
【她到底在干嘛?!】
暴躁网友就要开喷,忽然,屏幕里传出“扑棱扑棱”“哗啦哗啦”的异动,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近,铺天盖地地钻进耳蜗里。
仿佛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于头顶,随时落下。
【什么声音?】
“快、快看上面!”
一直沉默的摄像师忽然出声,嗓音干涩无比,他不可置信地仰着头,眼眶泛红,却连眼睛都不敢眨。
与此同时,摄像机的镜头开始发抖,可饶是这,所有人都能看到,大溶洞顶端,一团耀眼的金色迅疾掠来,刺眼的金色冲天而起,携裹着惊天动地的巨响。
“扑棱扑棱——”
令月终于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是一层一层密密匝匝的鸽子张开翅膀,狂轰滥炸般冲进溶洞的声音!
【卧槽,金、金色传说!】
稀稀拉拉的直播间弹幕里,忽然冒出这一句。
所有人瞬间头皮发麻。
因为他们看到的场景里,这些巨大的鸽子通体纯金,全身散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洞穴,它们如同燎原的火焰,耀眼的金日,声势浩大的几乎冲破穹顶。
这时候,谁还会注意到那朵白莲花,所有人都目光被鸽群紧紧攥住,直到它们飞到溶洞尽头,一头栽进深不见底的暗河,如同扎进命运的深渊。
鸽鸣声惊天动地。
奇怪的是,河水没有一丝波纹,甚至荡不起一丝涟漪。
无尽的金色鸽子投入水中,又像是投入死寂镜像。
直到一切结束,所有人如梦初醒。
【刚才看到的是真的吗?还是我的眼花了?】
【眼花?我们这么多网友,眼睛都花了?】
【艹啊,我竟然对着屏幕流泪了,好刺眼啊!金光好刺眼!】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会有那么多鸽子投河?到底真的假的?】
令月淡声说道:“是真的也是假的。”
听到这话的秦影帝眉头紧锁,不等他询问,已经有人先一步出声:“什么意思?”
正是摄像师,他第一次放下摄像头,憨厚大汉激动得脸色涨红,那样的奇景,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正因为如此,在看到一脸淡然的令月之后,才会忍不住问出声。
她的答案让人摸不着头脑。
令月只回了一句话:“地气化物,天道生人。”
【蛙趣,这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我是文盲吗?这些字我都看得懂,可它们组合起来,我咋一个都不认识啦?痛苦面具.JPG】
其实,令月的话已经很清楚,但凡学过风水术的人都知道,地气化物,天道生人,是风水术里的说法,前半句正对应现在的情况,这么经典的情况,简直就是教科书式案例。
简单来说,地气也正是地脉,地脉灵气浓郁,便可凝化为生物。
所以令月才说,刚才的金色鸽子不是真正的生灵,是地下的东西化成的鸽子形状。
而且——
令月深吸一口气,她没说的是,那些金色的鸽子,可能都指代着……
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加上天色已晚,莲花山毕竟还没开发,下山的小路崎岖,至少也要两个小时。
于是,丘俊招呼着大家提前下山。
事情已经过去,铺天盖地的金色飞鸽,鲜明无比地烙印在观众脑海里,词条更是冲上热门。
此时的节目组气氛低沉,柳横渡握着手里的佛珠,脸色凝重,副导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半晌,才听见导演的话:“一切照旧吧。”
柳横渡拨了拨手里的佛珠,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令月是他时刻关注的对象,可以说,自打看了她的往期经历,他对综艺其他嘉宾的注意力加起来,都没令月一个人多。
因此,看到令月表情不对,说出玄奥的话之后,柳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
莲花山。
一段时间后,大家已经回神,只是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仍旧头皮发麻。
宋优栗忍不住说道:“我、我刚才反应慢了一拍,差一点儿,我感觉鸽子翅膀都要拍在我脸上了!”
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她摸了摸脸,小小嘟囔了一声。
忽然,又冒出一道微弱声音:“我还以为自己眼睛要瞎了呢。”
令月看过去,小刺猬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慢吞吞地跟着风水龟身后,见她看过来,刺猬团子骤然僵硬。
此时正是下午,午后阳光灿烂,她们之前忙着赶路,连午饭都错过了,这会儿闲下来,一个个才发现,肚子都快饿扁了。
宋优栗最夸张,她还哪是之前那个骄傲的大明星,跑前跑后的取水,带来的饭菜都是熟食和速食,甚至有些不用煮就能吃。
寂静的山林里,偶尔响起一两声鸟鸣。
宋优栗拿的是自热小火锅,她拿着塑料杯子取水,一边忍不住摸摸肚子,好饿啊。
感觉她都快饿成纸片人了。
能吃一头牛!
她想着,忽然觉得后腰有点儿痒,一扯一扯的,什么东西?还是咸猪手?
宋优栗柳眉倒竖,瞪着眼扭过头,瞬间愣住了——
黑色瞳仁猛然间缩成针尖大小,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瞬间跪坐在地上。
“!!!
等众人闻声赶来,宋优栗已经软着腿,彻底起不来,她花容失色地指着前面的空地,仿佛见到了鬼:“有野鸡啊!”
众人:“……”
宋优栗解释道:“我刚才取水,觉得背后有东西,回头就看见一只好肥的野鸡,它还领着一群小鸡,在啄我的衬衣!”
这是她本人的控诉。
只是,当众人看过去时,哪里还有野鸡的半只影子,宋优栗坚持地说:“刚才就在这儿的!”
她说着吞了吞口水,像是想起什么:“那些鸡,还是金灿灿的,和大溶洞的鸽子一个颜色,我亲眼看见,它低头一啄,竟然原地消失了!!!”
从她震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件事对她的三观造成了严重伤害。
从小到大看的鬼片,一股脑地涌上来,她绷紧喉咙,忽然说道:”难、难道我刚才看见的,是鸡鬼?!”
令月:“……”
直播间的观众:“……”
听着好像也没毛病,可是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等等,没有人注意到吗?她看见的鸡和鸽子一个颜色,全都是金色的呀!】
【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楼上你在说什么废话文学?】
宋优栗吓得久久回不过神,她想起之前经纪人的苦口婆心,死死挽住令月胳膊:“我们是朋友对不对?救救我,我不要再见鸡鬼啦!”
令月被她陡然亲近,整个人顿时一愣,她垂下眼帘,看见女生脸色雪白,忽然摸了摸对方头发,放软声音说:“哪有什么鸡鬼,是你要发财了!”
宋优栗愣愣地张开嘴,脑子转不过弯儿,半晌,她短促地叫了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