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的目光中, 令月先借了一把伞。
最好是黑色。
令月撑开后,凉意袭上肌肤,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看向身边自己招来的女孩子。
沈昕昕的灵魂已经虚弱到几近破碎,因为她一直待在这里,没有进入轮回。
“姐姐, 我们走呀。”女孩子僵硬地笑了起来,令月才发现,她脸颊两边,有两朵小小的梨涡。
一刹那,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们身后, 沈雨强撑着跟上去,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向那把伞, 莫名有种亲切的感觉,她擦了擦眼泪, 她是昕昕的母亲, 她要以最好的样子, 去迎接她的女儿啊。
昕昕, 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装神弄鬼!”
周纪尧撇了撇嘴,不屑地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有人发现,他做的那么天衣无缝,至于所谓的尸骨——
男生冷冷地笑,旋即, 又变成放声大笑, 下一刻, 声音戛然而止。
林少泽一脚踹上他的小腿,男生整个跪在地上,发出短促的惨嚎。
林少泽:“妨碍公务,这次是警告。”
程子明惊愕地看着他,随即,默默低下头。对,这就是警告,根本不可能是公报私仇呢。
所有人都以为,埋尸地点应该在荒郊野外,可当他们跟出来之后,令月没有走几步,在书声琅琅的教学楼前,她的目光落在一丛娇艳似血的月季花上。
麻雀夫妻已经飞了过来,围着她团团转:“昕昕她在哪儿?”
令月目光低垂:“你们看见了。”
一刹那,不知多少人头皮发麻,精神紧绷,看不见的凉意蹭地一下窜上后背,堕入冰窟也不过如此了。
校长身体晃了晃,差点儿厥过去,磕磕巴巴地指着月季:“花、花坛里?!”
这一刻,所有老师都愣住了,想到无数次经过这里,甚至夸赞过这丛月季开得漂亮 。在其他树苗病歪歪的时候,唯独它一枝独秀。
现在他们才知道,因为它生长的泥土里,有一具尸体做养分。
之前警方到来时,已经带足了所有人手,这个一尺多高的小花坛很快被拆开,月季花树正下方,他们以为会挖出尸骨,可半天过去了,只捡出一大堆的碎片。
比看见人骨还让人惊恐。
沈雨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一点点挤出来:“这是什么?”
法医鉴定完毕:“是碎骨片。”
他捏着锋利的骨片,即使过了几年,切口仍旧整齐无比,很明显是被利器直接切断打碎。而在花坛的泥土里,也检测出大量属于人类的DNA。
这些泥土越靠近月季根部,DNA的含量越多。
麻雀夫妻飞到了令月肩膀上,绿豆大的小眼睛眨了眨:“他的话,是啥意思?”
令月一怔,解释之后,麻雀夫妻沉默一瞬,旋即,它们想疯了般啄咬周纪尧,即使是钝钝的鸟喙,在不间断的啄咬下,也能咬掉他身上的肉。
周纪尧双手已经被铐住,只能不停挥舞,如同精神病人在发癫。
所有人后退半步,没有怜悯,反而痛快得很。
他还是人吗?连畜生都不如!
或许意识到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周纪尧疯狂地笑了起来:“谁让她挡我的路?!”
这样的人,大概死都不会悔改。
惨叫声的背景音里,令月眼神发冷地看向碎骨片,还感觉到了另外一些东西,幽幽的湿冷香味涌入鼻腔。
沈昕昕看着她:“是香灰。”
不知道周纪尧从哪儿听说的,横死之人怨气冲天,他敢打碎她的尸体,却又怕她报仇。后来他在佛寺里抓了很多香灰,和沈昕昕的尸体,不,应该是尸块掺在一起。
那些香灰在佛像前供奉过,带着轻微的愿力,裹在沈昕昕的身体里,她脸色便会越来越白。
童话故事里海的女儿每走一步,双脚便会宛如刀割,而沈昕昕,即使待在原地,每天都会有无数把刀子扎进她的身体。
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被这千百倍的痛苦消磨,这也是令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的原因。
她可能察觉到了月季花的不对,却也只有一丝丝,令月更习惯和小动物交流。
而早在初见周纪尧,令月便意识到这人手上不干净,但是查案需要证据,她说的话或许有人相信,可在法律上,一切讲究证据确凿。
身边的沈昕昕灵魂越发虚化,白天阳气最盛,又是学校这样的地方,她本不能出现,是强行逼迫自己。
令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儿脸色立刻好了很多。
这时,沈雨忽然走了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还没说话,眼泪已经流下来。
她看不见的眼前,穿着校服的女儿看着她,伸出手,因为令月的帮助,她的气息已经变得和。
“妈妈。”
沈昕昕眨了眨眼,鬼魂没有眼泪,却有感情,看着妈妈脸上的皱纹,斑白的鬓发,她慢慢抱住她,却只能穿过去。
阴气如同一阵微凉的风吹过,沈雨仰头:“我好像听见昕昕在叫我……”
她说到一半,已经泪流满面。
从令月知道沈昕昕的藏尸地点开始,她已经意识到什么,直到现在终于肯定:“是不是昕昕回来了?昕昕来找妈妈了?”
“妈妈在这里呀,昕昕,昕昕……”
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令月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一怔,激动地弯曲膝盖,竟然是要跪下去。
令月:“!!!”
“不要跪我,我没做什么。”
她好不容易劝住沈雨,对着沈昕昕说了几句话,声音很低,只有她和沈昕昕能听见:“三天之后你必须回来,不然会对你妈妈产生危害,她的身体不太好。”
沈昕昕使劲儿点头,眼里有光闪烁,更多的是兴奋,她要跟妈妈回家了,她能跟妈妈回家了。
至于罪魁祸首周纪尧,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会遭受什么,杀人埋尸的疯狂举动让人想想都不寒而栗,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不过,在判决死刑前,他先享受到沈昕昕的款待,小姑娘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把对方加诸在她身上的,全部一样一样还回去。
沈昕昕:“我只会让他日夜不能寐。”
正如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没有人会觉得疼。
回归正题。
沈昕昕看向两只小麻雀,她曾经的好朋友,下意识伸出手,麻雀夫妻根本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所谓的风。
它们听见令月的解释,歪着头啄了啄羽毛:“真的是昕昕在这里吗?”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掉下来,盖在小麻雀身上,灰灰和缺缺瞬间怔住了。
它们和昕昕混熟之后,会在午后偷偷溜进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躲进沈昕昕厚厚的书墙后面,躺在书上,盖上一顶漂亮的叶子小被子,和女孩儿一起午休。
那是沈昕昕头昏脑涨的学习间隙,最悠然宁静的一个午后。
“昕昕。”麻雀缺缺眨了眨小眼睛,傻灰灰看着头上的小叶子,后知后觉地说:“是昕昕回来了吗?”
离开前,令月看了眼其他人,校长谄媚一笑,其余老师低下头,不敢对视。
从校长到老师,他们有哪一位像是传道授业解惑的长者呢?
令月皱紧眉头,林少泽出声,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也许过不了多久,事情就会有转机。”
令月一怔,瞥见男人的侧脸,还没等她说什么,程子明像个猴子似得蹦蹦跳跳跟上来,刚好听见这句话,立即说道:“转机?我明白了,是不是之前学生串通老师考试作弊?学校不作为?我看这群人算是完了,教育局绝对会下发通知,这个校长算是做到头——”
他絮絮叨叨还想再说,忽然停下动作,捂住嘴巴:“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林少泽绷直唇角:“……”
你还知道?是不是要我夸一句,你很棒?
他扭头,对上令月视线,她朝他伸了个大拇指:“厉害!
一个眼刀甩过去,程子明直接给吓跑了。
林少泽默然不语。
这时,令月突然一怔,听见系统的声音:[麻雀的心愿已完成,奖励发放:4/6侦探之眼碎片。]
顺带着,令月查了一下那个男孩子的班级,高三(一)班,他的名字叫林央,明年就要参加高考,成绩很好,被老师寄予厚望。
性格也很好,即使生活穷困,也会为一只小猫掏出自己身上的所有零钱,令月到现在还留着。
令月没想到,她忙完一切,已经是下午放学。她发动小麻雀找林央,没想到麻雀的消息没收到,自己先在校门口看见了对方。
男孩儿走了几步,一个容貌清秀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前,见到他的刹那,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怎么那么慢?没长腿吗?是不是又磨蹭了,家里还等着你做饭,你要饿死你妈我啊?!”
令月没有偷听,但是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想听不到都难。
即使是个外人,听见这样的话,也让她感觉不舒服,她拧着眉头看向男生,目光在两人间游弋,越看神色越凝重。
此时,女人尖酸刻薄的一番话,已经引来周围无数目光,林央嘴唇动了动,脸上笑容彻底消失。
他想说,我没有磨蹭,也没有拖延,是老师拖堂布置作业,记完之后,我马上就跑了过来……
男生脸色通红,呼吸微喘,这些任何一个路人都能看到,最该看到的人却好似根本没发现。
最终,他颓然地垂下头。
令月五感敏锐,听见周围人窃窃私语,很显然,外形俊俏,性格开朗的林央在学生间很吃香,不少人为他抱不平。
“为什么这样,林学长好惨,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直接在校门口骂开了!”
“你是新来的转校生吧?”
“诶,你怎么知道?”
“林学长的事情,在学校发生三年了,每次放学回家,他妈妈都会好一顿骂,听说有一年,有人在工地上看见了林学长。”
“啊?为什么?”
“据说,他妈妈直接告诉他,家里没钱,要他辍学去打工,后来那年的学费是他在工地上打工挣来的。”
“我去!这是亲妈还是后妈?难道林学长是捡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啊?”
听见这问题的学生纷纷摇头,她们也不知道。
令月抿紧嘴唇,这个问题,她知道。
不是亲妈,也不存在任何血缘上的关系,他和女人的面相显示,两人运程势如水火,注定水火不容。
而且,看情况,女人欠林央因果,他的命运本不该是这样,是因为女人的插手,导致他的命运线出现偏差,但他有一次机会可以回归正轨,就在今年。
谁会帮他?
令月愣了下,旋即,想到自己。
她手捂住额头,这也太巧了。
不过,林央的前途应该是光明的,灿烂的,令月也觉得,对方不应该因为一个意外,停滞在人生路上。
令月走了过去,男生显然还记得她,看见她的瞬间,一句话脱口而出:“那几只小猫还好吗?”
令月笑了下:“它们已经送到医院了,情况在慢慢好转,谢谢你之前的帮忙!”
林央挠了挠头,笑容灿烂:“其实我也没做——”
“林央,她是谁?”旁边的女人打断他的话,眼神恶劣的看着令月。
令月注意到,她开口的瞬间,林央脸上笑容便凝滞了,疲倦笼上眉眼。
她深深看了眼女人,清冷的目光仿佛直接看穿她,越是心虚,女人越强硬,仿佛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一般。
“你看什么啊?”
令月:“我看你今天要倒霉,造口业,进门见血!”
女人登时黑了脸:“你咒——”
一句话没说完,飞来的麻雀拉了一摊粑粑,直接掉进她嘴里。
看见的学生都给恶心坏了,她呸呸呸个不停。
令月递给男生一张名片:“我知道你叫林央,我是令月,这是我的名片。”
她刻意压低声音,只有她们能听见:“你和她不是亲生母子……”
她说着,眼底暗涌翻腾,之前看未来,现在看过往。
天气晴朗。
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桂花树下,簌簌的花叶飘落,底下的小摇篮里,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忽然哇哇大哭。
青砖黛瓦,庭院深深,携着吴侬软语的女声响起:“岑妈,瑾瑜是不是该喂奶了?”
“应该是的,夫人,我马上把小少爷抱过来。”说话的正是刚才见到的艳丽女人,她欣喜地盯着婴儿,眼里满是羡慕:“我嘞个乖乖,真好看,这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她是这家的保姆吗?
画面一转,令月看到人潮拥挤火车站台上,女人匆匆上了火车,抱着一个小婴儿,她美滋滋地告诉丈夫:“以后回去,你就跟大家说,这是我给你生的儿子,就叫他林央吧。”
“这能行吗?”
“咋不行,我们俩出来好几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回去街坊邻居怎么看?别说我,你要被人家笑话死!”
火车响起呜呜呜的汽笛声,随着哐当哐当的声音,如长龙摆尾,眨眼间,只剩下一排空空的铁轨。
没一会儿,一个旗袍女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瑾瑜?我的瑾瑜!你在哪儿?”
她被人一下子撞趴在地上,欺霜赛雪的手腕瞬间一片青紫,翡翠镯子碎裂一地。
“我的瑾瑜……我的孩子……”湿润的眼泪落在肮脏的地面上,女人哀恸的哭声叫人听之肝肠寸断。
“你在说什么?”林央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但是令月已经看完了。
“你是被她偷走的,你妈妈没追上,她还在等你回家。”
林央脸色难看,立刻激烈反驳她:“怎么可能!你要骗什么?我没有钱。”
令月:“我不要钱。”
“至于我算的准不准,你晚上看看,不要把这事告诉她,保护好自己,记得联系我,还有,我的名片不要扔!”
她话音刚落,女人已经拐回来,拉着林央往前走:“说什么说?被一个小贱人迷住啦?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你配吗?”
林央垂下眼睫,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慢慢将薄薄的名片塞进裤子口袋里。
令月叹了口气,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令月?”
她扭头一看,高大的男人正看着她。
林少泽:“一起去警局吗?”
令月微微一怔,听他继续说:“大黑该下班了。”
她点点头,本来就是走过来,车子也停在店门口的停车位上,是回家等大黑,还是亲自去接,令月犹豫都不用,直接做决定。
大黑那么乖,她肯定要亲自去,顺便给它一个惊喜!
第二天,太阳初升。
别墅里的小动物已经收拾好东西,带上必备物品,以及一大袋宠物粮,坐上小汽车。
大黑按下窗户,狗头整个露在外面,激动得嗷嗷叫:“我要出去啦,我大黑要和主人出去玩儿了!”
狗子剩下爱的半边身体不停扭动,兴奋的样子,叫人按都按不住。
令月打开手机导航,甜美的女声传出来:“目的地——长江望江口。”
是的,这次她们打算去江边玩儿,不再是京市市郊那一亩三分地,而是长江。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长江!
车子里,寻宝鼠多多悄悄挪着屁股,一点点靠着玄猫女王:“老婆,听说江边有很多很多鱼,到时候看我大展身手,我给你捉一条大肥鱼!”
玄猫女王:“???”
它淡黄色的猫瞳看了眼娇小玲珑的寻宝鼠,忽然俯身,爪子压在寻宝鼠头顶:“我也有个好办法,保证能钓很多鱼。”
寻宝鼠晕晕乎乎地捧着脸,因为它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整只鼠鼠幸福到晕眩,圆溜溜地眼睛望着它:“老、老婆,你有什么好办法呀?”
玄猫女王一爪子把它抓起来,盯着它甩来甩去的蝴蝶结小尾巴:“你啊。这么长的尾巴,不用来钓鱼真是可惜了。”
寻宝鼠多多:“QAQ”
“噗哈哈哈哈哈!”大黑终于憋不住,在后面笑得脸都酸了。
“多多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肉骨头吗?”
寻宝鼠多多:“……呸!”
它在面对女王时是心机小舔鼠,对其它动物,鼠王尊严不可侵犯!
令月听着后面嘻嘻哈哈,勾了勾唇角,她看了眼副驾驶,风水龟师父躺在准备好的小窝上,蹭了蹭珊瑚绒小毯子,真舒服。
他叹了口气:“唉,说起来自从灵气枯竭之后,我的修为一天不如一天,已经有几十年没离开京市了。”
令月勾起唇角:“现在有我了,师父想去哪儿,到时候我带你环球旅行?”
“还是不了,听说外国妖魔鬼怪比较多,我们就先定一个小目标,游遍全国吧。”
令月听着眉头一挑,这还真是亿个小目标。
这时,车上挂着的白色布偶小老虎动了动,君君刚睡醒,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了:“旅游?什么旅游我也要去!”
令月刚要回答,挡风玻璃上突然多出一团黑影,啪叽一声趴在雨刷上,吓得她手一抖,高速路上行驶的车子直接漂移,黑影传出嘎嘎嘎的叫声。
鸦鸦:“嗷嗷嗷好刺激好刺激!”
“月月你要上来吗?”
令月:“……”
这几个活宝,直接把她给弄没辙了。
她更后悔鸦鸦的提议,早知把它塞进车子里,也好过现在,仗着脚上有绳子,胡乱地飞来飞去。
以为她在放气球吗?
终于,她们有惊无险地到了目的地。
令月先打开后备箱,新车的后备箱十分大,映入眼帘的不是她准备的东西,而是一个小型密封水族箱,龙鱼金金在里面游动,无聊的吐出一大串泡泡,陡然看见她,激动地直接跳起来。
然后,砰地一声。
龙鱼金金直接疼哭了,一边呜呜呜一边哭诉,“月月,我不会要死了吧?”
令月一阵失语。
她又听它说:“可能要月月的小奶块才能治好,诶呦,我头好晕啊~~”
碗口大的赤色沁紫龙鱼漂在水里,肚皮微微上翻,这番表演不可谓不用心,令月都快感动哭了。
她打开盖子,在金金贱兮兮地游过来的时候,给它一个大逼兜。
“还晕不晕?”
金金:“TVT”
“不晕了不晕了,感觉突然好了呢。”
令月:微笑:)
经验之谈,孩子不听话,多半是皮痒了。
江边的冷风嗖嗖吹过来,要是旁人,早就换上大棉衣,毕竟已经是深秋时节。
令月怡然不惧,她穿着便服,身边是几只撒欢的动物,或许是长期的宠物粮提供,它们半点儿不冷。
令月隐隐察觉到一些变化,因为不明显,她也只是暗暗记在心里。
她们站在略高的长江观测点,即使还有近百米距离,远远的,已经能够感受到泼洒而来的水汽。
大黑的毛毛被江风吹得呼呼作响,狗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显然,它第一次见到这样恢弘壮阔的大场面,看着对面奔流不息的江水,哗哗的水声壮阔非常。
一股勇气自胸中升腾而出,它站起来,抖抖毛,洪亮的叫声冲出嘴巴:“嗷呜~~”
鸦鸦第一次觉得天是那么高远,兴奋地振翅高飞,自信心膨胀,觉得自己现在比老鹰还要厉害!
“啊啊啊月月救命啊!”
令月正欣赏着,忽然听见一道呼救声,她扭头望过去,整个人都快笑死了。
风太大,娇小的寻宝鼠四肢撑开,竟然直接被强风吹上了天!
令月:“哈哈哈哈哈!”
脸上笑着,她还是快步跑过去,正要抓住它,却发现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于是她停下了动作。
寻宝鼠多多:“快把我抓下来啊!啊啊啊我恐高我恐高啊!”
令月:“你再试试。”
寻宝鼠多多:“试试就逝世的试试吗?”
忽然间,它发现自己捕捉到一种微妙的感应,好像,它能飞了。
寻宝鼠多多想了想,两只爪子猛地握住,下一刻,啾地一声,鼠鼠炮弹发射!
“啊啊啊啊啊!!!”
这一幕,正巧被风水龟看见,它震惊得瞪大了一双龟眼,怔怔出声:“多多它,竟然原地飞升了?!”
“天纵鼠才!”
“我不如它,远矣。”
“啊?”水族箱里的金金呆呆出声:“风水龟爷爷,我怎么觉得,它像是被风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