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动物救助基地。
经过一段时间的改善, 早已变得焕然一新,以往的砖房翻新扩建,地面不再只是裸露的灰色水泥地, 翻修出一大片柔嫩清新的青草地, 还有猫猫狗狗的小玩具放置在一边。
基地另一侧,是全新建造的大型训练场,有各种锻炼的器材,还有专职训练师, 不可能只有令月一个人, 她也有忙不过来, 分身乏术的时候。
在这里,小动物们学习各种技能。
这里的每一只小动物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小房子, 也有习惯合笼的小动物, 和朋友们住在一起。
瓜瓜就是后者。今天的训练结束,它大口大口嚼狗粮, 像是脱力般趴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黄橘带小灵。
熟悉它的训练师知道,这是瓜瓜在自我排解。
它实在是只聪明又可爱的小狗狗,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郁闷了也不敢打扰人类, 一只狗在草坪上,吃狗粮, 看看别的朋友。
瓜瓜依稀听见什么“狩猎”“求生技巧”之类的话,晃了晃脑袋。
小灵学得认真, 一丝不苟地执行黄橘的话, 本来瘦弱的它, 在工作人员的精心照料下, 终于变成了一只油光水滑的小猫咪,不仅追上了同龄猫的脚步,而且凭借着黄橘的教授,隐隐成了小猫咪中的头领。
黄橘对它真好啊,好像它的妈妈一样。
瓜瓜咬着大骨头,看向蓝蓝的天空,它也好想主人,好想主人妈妈。
在它残存的模糊不清的记忆里,还能想起主人对自己的关爱,小小的拉布拉多幼崽还没睁开眼便被主人带回家,瓜瓜小时候怕黑乱叫,主人会把它抱上床,哼着它最喜欢的摇篮曲。
瓜瓜还记得旋律,甩着尾巴变成蹲姿,“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
“主人你看,我也会哼摇篮曲,瓜瓜已经长大了!”
但是主人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呢。
“老大,挪一挪。”
瓜瓜咬着腮帮子看它,小弟低头,这边嗅嗅那边咬咬,下一刻,狗狗突然兴奋地摇尾巴亮爪子,开始挖坑,刚开头,被瓜瓜按住爪子:“奶瓜,你又不乖!”
瓜瓜看着它弄脏的地面,原本整洁的皮草已经被挖出小坑,顿时一阵头疼,气愤道:“你要是再不乖,我就挖个坑,把你给埋进去!”
奶瓜吓得嗷呜一声,举着爪子捂住头,叫了起来:“老大老大,我再也不敢了!”
“我这么激动其实是因为我闻到了陌生人的味道,有生人要来了。”
瓜瓜盯着它,奶瓜越说越大胆,仰头看它,眼睛滚圆:“老大,你说会不会是来领养的人类啊?”
“这样的话,小翠一定会开心坏了,它可希望有个人类主人了。”
瓜瓜点头又摇摇头,它也不知道。
忽然,它目光一凝,发现奶瓜的小动作——它说着废话,两条后腿不停往后退,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想要逃跑,瓜瓜可饶不了它:“你想干嘛?跑什么跑!”
奶瓜嗷地一下窜出去,像支离弦的箭,它当然要跑,不跑就要被老大逮住好一顿唠叨。
作为狗舍首领的瓜瓜不像黄橘那这样独立强势,它能当上狗群第一,大部分都是因为它爱操心的性格,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奶瓜想起来就脑壳痛。
草坪上,两条狗一前一后地打闹起来,训练师就在一边看着,没有制止,反而笑着拧开水杯,开始喝水。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对于每条狗的性格,他已经摸得大差不差,这条带着淡黄斑点的小狗是拉布拉多的小弟,它们就是简单的追逐打闹。
训练师很放心,目光落在其他狗狗身上,笑眯眯地拿出准备好的玩具:“小家伙儿们,来训练啦!”
说着,他不忘看向瓜瓜,忽然间,他脸色大变,大喊一声:“瓜瓜!”
原本追逐打闹的狗子,不知感觉到什么,突然改变方向,大几十斤的重量猛地朝来人扑过去,训练师想制止已经彻底晚了!
出乎意料的血腥画面并没出现,甚至没什么声音,安静的让人啧啧称奇。
训练师目光呆怔的看向那边——
“嘤嘤嘤~”
瓜瓜已经化身大型嘤嘤怪,一把扑进女人怀里,大大的毛茸茸的耳朵垂下来,光滑发软的毛毛蹭着主人掌心,比起刚才的凶悍样子,这会儿的它简直就是个娇滴滴的小白花。
金格低下头,惊愕地看着它,对上瓜瓜水汪汪的眼睛,缓慢跳动的心脏骤然加快。
叫她莫名产生了一种直觉:“瓜瓜?”
“你是我的瓜瓜吗?”
瓜瓜湿润着眼睛看向它,它不会说人话,可是它有尾巴有爪子有一身的力气,磨蹭它的主人,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起来。
都说动物不懂感情,更不会哭泣。
令月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瓜瓜一下子抽泣起来,“嗷呜”“嘤嘤”各种变了调子的叫声,就是它的大哭,就是它在发泄。
“主人,瓜瓜好想你~主人主人……快接瓜瓜回家啊!”
离家太久,它已经记不得主人的样子,可是一见到它就知道,这是它的主人呀!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主人!
金格紧紧搂着瓜瓜,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瓜瓜,我的瓜瓜!”
没人知道,她某天回家看到空空荡荡的狗窝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炸了!
她不该抱有侥幸,她不该觉得所有人都会像她一样,会那么仁慈的对待一条狗。
她们永远也想不通,一向乖顺的她为什么会对一条狗那么爱护,甚至怀孕后,为了它连孩子都不顾。他们也不会知道,瓜瓜对于自己来说,早就不是随意逗弄的宠物,而是她放在心上的家人!
瓜瓜是金格捡来的,准确来说,在她看见垃圾桶里扔掉的小奶狗,连眼睛都没睁开,只会发出嘤嘤嘤声音的时候,她就决定,要把它抱回去,养大!
从小小一团肉养成幼犬,没养过宠物的人永远不知道有多麻烦,小奶狗没有狗妈妈照顾,要定时喂奶、排便和保温,每隔几个小时她都要从床上爬起来检查瓜瓜的情况,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这条脆弱的小生命就会消失。
金格捡到时便带瓜瓜去医院检查,后来它稳定些,改成定时去,她为它操碎了心,也因为它,经历了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狗狗第一次睁开眼,那双漂亮水润的眼睛盯着她,让人想把全世界都捧在它跟前。
慢慢的,它从拖着四肢变成踉踉跄跄的走路,再小跑,学规矩,她们就像两座漂浮孤岛,随水流淌,在某一点交汇,拼合。
金格父母离异,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家庭的温暖,瓜瓜的出现抚平了她的伤痛,等到金格发现时,瓜瓜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所以,当她的婆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送走瓜瓜,以狗狗身上有寄生虫,会传染孕妇为由劝诫她,金格第一次反驳,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恶毒的人!
那是她的瓜瓜,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卖掉它!
金格快疯了,勉强保持神智质问她:“你把瓜瓜卖去哪儿了?你说啊!那是我的家人,你怎么能卖掉它!”
屋子里充斥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
婆婆一怔,她越心虚越要粗鄙地破口大骂:“你疯了!那就是一条狗,俺们乡下人谁像你这样,照你那个养法,难不成你把它当成儿子养?它还能给你养老送终?!”
金格狠狠盯着她,和以往乖顺的模样相比,仿佛换了一个人,婆婆不敢对视,强撑道:“我不知道卖哪儿了,大街上那么多狗肉馆,随便挑了个卖了!”
“说不定,都端上桌了呢。”
“滚!从我家滚出去!”她一巴掌呼在老婆子脸上,扯着她的棉袄往外拽:“从我家滚出去!瓜瓜这事儿我们没完,带我去找瓜瓜!”
“啊啊啊你疯了!你疯了啊!”
混乱不堪的打闹中,她的前夫回来,见到这一幕瞬间暴怒。
金格想不通,恋爱时那么斯文的一个男人竟然会那么狠,她被推到桌子上,肚子正对桌角,几乎一瞬间,刚隆起的小腹就开始痛。
天旋地转,撕裂的痛。金格强忍着泪水看向他,听见他的声音,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那就是一条畜生,你竟然为了它打我妈?我妈辛辛苦苦把我养大,你怎么能这么对老人?”
她眨了眨眼,并不知自己什么模样,只是看着他们:“那我的瓜瓜呢?”
我的瓜瓜就活该被人卖掉吗?!
她捡到瓜瓜是在七月,它还没有一颗小西瓜大,失去它在冬天,还没带它看今年的第一场雪。
金格坐在地上,地砖倾泻的寒气如跗骨之蚁,一股潮湿黏腻温热的水流逐渐从身下溢出,白色裤子瞬间洇湿,染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那是她三个月大的孩子。
她不指望对方,直接拨打朋友电话,被紧急送往医院。那个三个月大,她期盼已久的孩子被它的父亲亲手扼杀,彻底切断她和他之间最后一丝联系。
回过头她才发现,这半辈子,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因为缺爱,所以她挑选了自认为对她好的丈夫,忍受婆婆打着“为你好”名义的苛求。
我连瓜瓜都保不住,我连孩子都保不住,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以孕期伤害孕妇,夫妻关系破裂为由,金格直接将前夫告上法庭,申请强制离婚,京市那套房子是她的婚前财产,并不属于对方,直接将那一家人驱逐。
她看着前夫哀求自己:“格格,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去找狗,我们再要一个孩子?我妈我也送回乡下了,你原谅我?”
金格笑了,车里的闺蜜催促似得按响喇叭,想提醒她,金格看着这个男人,他有一副好皮相,可他眼角眉梢都是算计,贪婪。
金格:“如果你给我跪下,我也许会原谅你。”
男人大喜,毫不犹豫地跪下。
“你这样子,像不像条狗?一条摇头摆尾的哈巴狗,等着我给你扔肉骨头?”
“格格,我跪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金格:“好啊,可是我怎么替瓜瓜原谅你?我怎么替被你亲手杀死的孩子原谅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最好离开京市,否则——”
她没说完,坐回车里。面无表情地做在车里,比起刚才,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孩子的流产对她产生了的伤害,瓜瓜生死未卜让她满腹忧虑。
王玉烟狠狠拍了拍方向盘,看着不人不鬼的闺蜜:“就这么放过他?”
金格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脸色真白,比敷多少打底都管用。
“如果他肯放弃现在的一切,离开京市,就放过他。”
王玉烟噗嗤一声笑了,讥诮道:“他?不可能。那就是不算了,你爹妈不管事儿,我帮你管!”她说着忽然转头,眼里藏着担忧:“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金格:“养身体,找瓜瓜。”
怀里不停嘤嘤的大狗狗撞回她的思绪,金格抹着眼泪,该死,怎么也抹不完,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外流。
金格放弃了,一把抱起几十斤的大狗子,身上白色外套踩上脏脏的黑色梅花爪印,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欢喜极了。
低头抵着它的额头,毛绒绒的大狗狗,满眼都是她的瓜瓜。
瓜瓜也开心,好像分离的那三年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王玉烟在后面看着,知道闺蜜有洁癖,可是现在,她一点儿也没犹豫的抱起一只大狗狗,任由它在脸上舔,口水都沾到脸上了。
她一阵恶寒,眼里却有真心实意的高兴溢出来,不由吐出一口气。
一只小球突然撞上腿弯,叫她下意识往后看,一只威风凛凛的大橘猫端坐在草地上,一脸睥睨和不屑。
橘猫察觉她的目光,噌地一下站起来,琉璃似的眼珠子滚动,全身毛毛抖了抖,沐浴着阳光,全身都像在发光似得,剩下的一只警惕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在说:你瞅啥?
闺蜜吃惊地捂住嘴巴,眨了眨眼:它好帅!
这边,金格终于平缓下来心情,不过双手并不愿意放开瓜瓜,几十斤的大狗子,就是一个成年男人抱起来都有点吃力,更何况她。
令月:“要不,先把瓜瓜放下来?”
“不用!”金格说得果断,看着狗狗依赖的大眼睛笑了起来:“我还觉得瓜瓜太轻了,它——”
她的目光落在狗狗残缺的一只耳朵上,瓜瓜还在高兴终于找到主人了,湿润温热的水珠滴到它脸上。
瓜瓜看着主人,人类眼睛在流水,它知道,这个叫眼泪。
主人妈妈抚摸它的断口,轻轻的,好像稍微重一些,它就会疼起来似得:“瓜瓜,你疼不疼啊?”
瓜瓜摇头,想伸爪让主人不要哭,看见黑漆漆的爪子,瞬间不敢动了,它向令月求救:“令医生快救救瓜瓜,不要让主人哭了呀,不然……不然瓜瓜也要哭啦。”
令月脑子里立即浮现人狗相拥哭泣二重奏,魔性的画面让她不禁摇摇头,试图把这画面甩出去。
令月说道:“金小姐,你找到瓜瓜是好事,不要再哭了,瓜瓜很担心你。”
金格一怔,对上狗子小心翼翼的目光,瞬间破涕为笑:“我没哭,我刚才就是沙子迷了眼。”
她把瓜瓜放下了,蹲着和狗子念叨起来:“瓜瓜别担心主人,主人现在非常好,等你回家,你最讨厌的家伙全都没有了,还有主人给你买的小黄鸭,它们家又出新款了,会跑会跳,主人每年都给你买玩具,现在家里有一间房,全是你的小玩具!”
瓜瓜高兴地又跑又跳:“呜呜呜主人我好开心!”
它围着金格撒欢儿地转起来,舌头都快甩出来了,咧起的嘴角像是在笑。
突然,瓜瓜又停了下来,狗头趴在主人膝盖上:“汪汪汪呜~”
“主人,我好像忘了怎么玩儿,我是不是……很笨啊?”
狗狗低下头,不敢再看她。连主人它都记得模糊,又怎么想得起之前喜欢的玩具。
金格被它的动作弄懵了,令月翻译一遍,她深吸一口气,酸涩漫上心脏:“主人教你。”
草场上,除了训练师,又多了一个印着爪印的身影。金格拿着网球,狠狠扔出去,嘴上大喊:“瓜瓜快捡,加油!”
其它狗狗看着都激动,它们最喜欢这样接球又捡回来,特别有成就感,原本呆在犬舍里休息的狗狗都被吸引,一张张狗脸压在铁丝网上。
还有狗狗摇尾巴呐喊,为瓜瓜助威:“老大,加油!加油!”
“老大你是最棒的!不愧是我们狗中之王!”
“狗王瓜瓜!瓜瓜狗王!”
“瓜瓜最厉害,瓜瓜顶呱呱!”
令月听着忍不住笑起来,再看瓜瓜,它激动得不行,咬着网球跑来跑去,像是永远不知疲倦。
一来一回的简单小游戏,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越看越有趣,身边的鸦鸦自夸起来:“要不是我没有那么大的嘴巴,我也能捡球,我还会飞,一定比它还快!”
令月挠了挠它的小脑袋,说:“是是是,对对对,鸦鸦说的全都对。”
她说着,视线落下不远处,脸上笑容加深。
忽然,令月似有所感,扭过头,是跟金格一起过来的闺蜜,大大咧咧地坐在她旁边,张嘴又闭嘴,好像在纠结。
令月看了眼,又收回视线。
倒是王玉烟自己,想到之前她还在朋友面前保证,说她“绝对是骗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消息,肯定是来骗钱的!”诸如此类的坏话,只要一想起来,她就忍不住脚趾扣地。
尴尬到不能呼吸。
指头不停扣着草坪,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她扣秃了,看着破坏的草坪,王玉烟终于忍不住:“令小姐,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令月:“……呃,你想说不就说了,我一向都不强迫客人的。”
王玉烟:“不强迫不强迫。”
“我就是想问问……”她说着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就是不敢看令月:“你们这里还要领养人么?”
令月笑着问她:“你看中哪一只动物了?”
王玉烟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是它!”
令月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黄橘正领着一群猫猫小弟在训练,威风凛凛,派头十足。
令月不由蹙眉,她征集过猫猫的意见,有猫咪愿意接受领养,有猫咪不愿意,黄橘便是后者。
王玉烟还在等她的答复。
她不敢再祸害草坪,转而扣起闪闪发亮的美甲,她的性格就像她的外貌那般张扬,明艳,像今天这么期待,却是平生第一次:“令小姐?”
令月摇头,目光有些歉然地看着她:“抱歉。”
王玉烟愣在原地,听见她的话,像是从隔了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流浪动物救助基地的小动物都有自己的意愿,有一些希望被领养,有一些不愿意,你看中的黄橘,它不属于被领养的行列。”
“领养?”
不知何时,黄橘走了过来,它看起来有些迷糊,愣怔地看着令月:“有人要领养我?”
令月点头,和它沟通:“这位小姐姐想领养你。”
话没说完,黄橘飞快抛开,尖锐的叫声刺向令月:“我不愿意!怎么会有人愿意领养我!”
令月看着它因愤怒竖起来的大尾巴,以及压低的耳朵,不禁摇头:“黄橘刚才听见了,但是它不愿意。”
“抱歉,我本来还想着试一试,但是看情况,好像不太行。”
王玉烟眼神瞬间黯然下去,乌云遮住了天空,也遮住天上的星星:“可是……”
她咬着嘴唇,不甘心地问:“它叫黄橘吗?黄橘它没试过怎么会知道不合适呢?说不定,它会喜欢我,先婚后爱试一试~”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它。”最后一句话,倘若不是令月五感敏锐,也会以为就是一阵风吹过,她意外地看向女生。
王玉烟一无所觉,抓了抓波浪长发,动作都带上几分焦躁。有一个养狗的闺蜜,王玉烟自然也了解过养宠物,但她是坚决的猫派,遇见过漂亮的猫咪,却还是没养过任何一只猫。
闺蜜问她为什么不养,王玉烟说:“我要养它不只是拿它当宠物,就像你的瓜瓜,我要对它负责一辈子的。
她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直到看见黄橘。
一部分色迷心窍,一部分没由来的喜欢它,忘了哪只条漫上看到的话,每一只毛绒绒都有属于它的天定主人,每一个人类也有注定驯服他的毛绒绒。
王玉烟:“我只要它。”
她又环顾一圈,对令月如此大手笔很是不解:“你这个规模流浪动物救助基地,怕是整个京市都屈指可数,如果不领养,动物一直增加,你靠什么维持它啊?”
令月笑了笑:“谁说除了领养就没有其他办法?你看那边——”
她眼里烧灼的光,是勃勃野心:“谁说它们不能的,猫猫狗狗也有理想,它们也会希望自己能养活自己。”
最后一句,令月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对自己说:“让它们不再害怕被抛弃,不再被欺负。”
王玉烟几乎忘了呼吸,攥紧指尖,刚开始被她忽略的训练场此时已经开始使用,大大小小的猫咪和狗狗蹲在两边,组成泾渭分明的两支方队,随着训练师的动作,脑袋左摇右摆。
训练场上,只有哨子声响起。
最前方有一猫一狗。
分别是黄橘和瓜瓜。
王玉烟发誓,她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整齐的动物团队。
令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已经站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它们训练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