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曾偷偷抱着江嘉染睡了一晚, 但怕她醒来要生恼,是以一夜半醒,并未睡深。
但这一晚应照楼睡得很沉很好。
他很久不曾睡这么好过了, 也不会半夜多次醒来,靠吐纳内息再次入睡。
江嘉染醒的晚些, 一张陌生的床,还分出了一半,但这一觉睡的好像也没怎么不习惯。
也可能是被应照楼一顿突如其来的自荐枕席给整累了。
一睁眼, 便看见应照楼已经醒了, 但他坐起半靠在床头, 整个人仿佛入定了一样。
她有点好奇, 撑起身子凑过去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应照楼倏地睁开眼。
他的瞳仁淡的仿若没了颜色, 没个预兆对上, 把江嘉染给惊了一下。
应照楼看到她, 闭眼片刻再睁开。
黑瞳已经慢慢恢复了。
他低声问:“吓到了?”
江嘉染摇摇头,吓到倒是不会。她之前就知他瞳色时常变幻。
听了应照楼的解释, 才知原来他运功的时候,便会这样。
“会不会很奇怪?”应照楼沉默了一瞬, 问她。
他以前并不觉得自己奇怪,也丝毫不在意别人是如何看待他的。
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他现在开始在意了。
“不会啊。”江嘉染敏锐察觉到他那点小纠结, 目光很真诚道,“只是很特别。”
“我江嘉染的夫君特别,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嘛。”
应照楼手臂一捞, 把人捞近。
她不觉得他是怪人就好。
江嘉染寝衣本来就睡得很松散了,这么一动从肩头滑落了一半,胸口顿时春光乍现。
衣带是昨晚被他解的, 后来一来二去的忘了给系上。
应照楼才一低头,就被手忙脚乱去穿衣服的江嘉染,一巴掌怼到了眼睛上。
这女人气呼呼:“看什么看。”
应照楼被她结结实实来了一巴掌,拍的眼眶生疼。
他看到什么了?他还什么都没看到呢。
江嘉染一开始待在他身边就不怕他,脾气上来还很是凶狠。
应照楼想她自己就是个怪人。
所以注定了天生一对。
江嘉染起了床,从柜子里淘了一件看上眼的暗红金边裙裳穿上。
换好了从屏风后一出来,发现应照楼也挑了
一件和她差不多样式的。往他身边一站,像极了情侣装。
昨日她只开了一处柜子就没多瞧了,原来他的东西也早就放了进来。
有应照楼在,江嘉染便没找玉儿帮忙,她在妆镜前坐下,拿梳子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打开妆台上和抽屉里那些匣子时,看到那么多精致的首饰一下花了眼。
瞧得出和衣裳是相同的套路,都是闭眼扫货来的。
但首饰这种东西不像衣裳风格明显,各有各的好看。
应照楼站在了她身后,见她一个个拿起来把玩比划,有些疑惑地问道:“喜欢?”
“喜欢啊。”江嘉染点点头,挑了一对最喜欢的挂在了耳垂上。
她是女子,女子谁不爱美。她一个俗人,当然也喜欢漂亮的首饰和小裙子,还有金银。
但从镜子里见他深思着,好似才明白她点什么的模样
江嘉染顿时有意见了,没忍住问他:“我在你眼里到底是哪样的女子?”
虽说在应府时是随意了一点,可难道就不像个女人了吗?
应照楼一笑,拿走了她手里的梳子。
心道她就是个小骗子。
他在她身旁坐下,帮她梳头。
应照楼的力道很轻柔,一点也不会扯到她,感觉还有点享受。
他看这女人抿着唇微微眯眼的神色,像猫儿一样乖乖巧巧的。
可不正是个小骗子。
梳顺了头发,江嘉染就双手拢着发丝挽起来。
天天看着玉儿弄,她如今也学会一些了。简单挽好了个发髻,她便在匣子里挑着各种簪子首饰往发间戴。
应照楼支着下巴侧头看她弄,手却不安分的在她发间动来动去。
江嘉染发现她总是这里才戴上,那边就被他挑着弄歪了。
那边刚扶好,脑后又被他玩着玩着拨掉了几个小卡扣,叮叮当当掉一地。
真是梳了个寂寞。
江嘉染忍无可忍抓住他要来拔簪子的手:“应照楼!”
险些忘了这男人幼稚起来,连栗儿都比不过。
应照楼指尖夹着簪子,一脸无辜道:“这个又不好看。”
胡说,她就觉得还不错。
但还是问他:“那哪个好看?”
应照楼在匣子里翻了翻,最后选了一支步摇,双手环过她脑后插上。
再取了几个
小的珠扣点在她鬓边。
江嘉染晃了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好似简简单单的,但却一下凸显了气质。
好吧,眼光还行,就原谅他了。
江嘉染也起身给应照楼梳了发,帮他戴了顶玉冠。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收拾,原来很有成就感。
如此一来,还真有夫妻相处的样子了。
一番洗漱用饭后,应照楼拉着她在翼门中溜达。
此处建筑风格鲜明,一眼看去哪是哪,很好分辨。但实际上路又是有些绕的。
玉儿就是分不清方向,动不动就迷路。
一早去取饭就丢了方向,正着急时,眼前突然又冒出个人。
翼门的人总是神出鬼没的,虽然有了准备,玉儿还是每回都被吓到。
那人出来指了个方向就又消失了。
玉儿愣了半天,才冲着不知道对不对的方向说了声谢谢。
晚些时候取了衣裳要去浣洗,又突然冒出人,连着盆都给端走了。
玉儿回去和春枝一说,原来她们都是这样的。
但凡有点什么活,都被翼门的人给做了。
因为她们是门主夫人身边的人。
她们做下人的,心里谨记的都是在照顾别人。突然这么被人围着转,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江嘉染一开始也有点分不清方向,但身边有应照楼,迷路就不至于了。
逛着逛着就到了一处翼门习练的地方。
自进门的那两大排后,江嘉染再一次看到了许多的翼门门人。
正在练功对招的门人看见二人过来,都停下喊门主和夫人。
应照楼指尖一挥让他们继续。
他们齐齐应是,然后练得更卖力了。
有夫人看着,当然要好好表现,不能丢门主的脸。
应照楼见她感兴趣,就拉着她去了廊下坐着看。
江嘉染也不懂什么门道,纯粹看个热闹。翼门的人应当练的是同一套身法,都如风一般得快。眼睛一下没跟上就找不到人了。
分支分出去后,应照楼几乎就没怎么再亲自接触过。
此时在旁察觉出一些纰漏,不大看得下去,于是身影一飘落入场中亲自指导。
江嘉染本来还东看看西瞧瞧,应照楼一出现,所有的注意力都不自觉被他吸引过去。
他气质冷冷仿若天生染着黑,整
个人却又在浅浅发着光。
她眼里再看不到别人了。
这男人不动就好看,身形移转之间,又有一种不同平常的飒然。
每个点都帅在她的审美上。
石枫走过来时,就听见夫人眼神着迷,感慨道:“他真厉害。”
石枫看着门主,想起了曾经时候的那个他。
“门主能到今日,有一大半都是靠他自己在悟。”
江嘉染看向石枫,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老门主在武学一途上,算是只领了一个门。没过两年就死了。
门主从老门主手里接过重担,撑起翼门时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虽然有他们等人的帮助,但更多的还是靠他自己。
为了服众稳定翼门,在朝廷中不被看轻,武力必不可少。
门主日日服药以药性相佐,终日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徘徊,几次都险些丧命。
如今旁人只知他内力深厚,但不知这都是他生生逼出来的功力。
瞳色就是他的后遗之症。
江嘉染听的心里一紧。
难怪他曾说教不了她。他自己就不是被教出来的,是近乎自残的方式逼出来的。
石枫以为夫人知晓了会很心疼。
但发现她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欣赏。
他石头一样长年板着的脸都一缓,露出笑容。
门主是苦过来的,但身边有了一个能真正懂他的人。
又何尝不是比大多数人都更幸福。
应照楼一回来,江嘉染就起身走近,他把下属们指导的够呛,自己都没出汗呢。
她给他比了个心。
应照楼不解,问是什么意思。
江嘉染一抬下巴说:“就是唯一啊。”
应照楼见她微微仰着头,正是很好亲的角度,就低头顺势亲了一下。
“这也是唯一。”
这人,占便宜的方式越来越多了。
谈情说爱难道也是天赋异禀?
她看看四周,突然说:“我们出去走走?”
虽然知道过去的事已不影响他,但刚得知的江嘉染还是很受影响的。
翼门对他来说是威赫也是能压垮人的担子。她觉得翼门中的空气似乎都重了几分。
她想如何就如何。
应照楼点头:“好。”
江嘉染挽着应照楼去了城中逛街。
买买买的那种。
去成衣铺子时
,江嘉染挑了几套成对的衣裳。倒是看首饰的时候,最后买的都是应照楼给挑的。
江嘉染又在路边买了些喜欢的小玩意。
不便拿的交给了暗暗跟着的翼门门人,至于一些小东西就自己拿着了。
应照楼看着手里被她塞过来的小拨浪鼓,捻着转了转,满眼无奈。
在外一直逛到傍晚,看看时辰二人本打算去酒楼的,经过一间书铺时,他们惊讶地发现一鹤先生的新著作竟然流传出来了。
买的时候铺子外还有人在争执,一个说这就是一鹤先生亲自所写的,另一个唾之,觉得必然是什么人在假借一鹤先生的名声。
江嘉染叫他们让了让,进去找店家买了一本。
她嘴里还咬着颗糖,买来后,翻到扉页时含糊不清说了句:“这是什么?”
撰写的署名上除了一鹤先生,底下还有一个对江先生的鸣谢。
江先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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