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嘉染以为自己听岔了话。
若是她听到的那几个字的话, 怎么说呢,如此直白语气正经,总觉得不像是他说出来的。
应照楼已经离她很近, 此时身子一倾面容与她相距咫尺。
他低低地重复:“夫人才重要。”
江嘉染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她指尖无意识抠起了毯毛,不禁侧头避开了些。
“说什么呢。”
应照楼的眸色很深, 目光灼灼,漆黑瞳仁中如有一簇火,江嘉染被他这样看着, 感觉身下的绒毯都被点燃了。
她以前也不是没跟他暗暗较劲, 互飙夫妻情深的戏码。
但江嘉染明显察觉到了此刻和之前的一丝不同。
突然间就是好不自在。
这又是什么新逗耍她的方式?
“你又想什么。”应照楼见她要往后躲闪开, 伸手揽在了她的颈后拉回来。
江嘉染正是身子骨软软的时候, 迎面对上他的视线, 近的不敢呼吸, 一瞬间就有些晕了。
有些熟悉的姿势, 只是这一次应照楼静静在看她,并没有亲上来。
江嘉染脑子嗡嗡的, 问了个有些在意却又刻意被自己掩盖在角落的问题:“在想,我离开前的那晚, 你亲我是什么意思?”
应照楼唇边轻轻勾动:“因为想亲了。”
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缓缓传过来,江嘉染发晕的那一阵也过去了。
这样啊。
因为想亲, 于是便亲了, 果然还是随自己心意高兴的应照楼呢。
应照楼却一想又道:“喜欢夫人,所以才想亲。”
江嘉染心里正有什么在缓缓落下来,听到后又一下停滞提了回去。
她睁大的眼中有着迷蒙, 喜欢?
“楼少爷,你有在开我玩笑么?”
“没有。”
“那又是何种的喜欢?”
这女人疑问真多,应照楼抵了下她的额头:“我们是夫妻, 江嘉染。你是我的。”
你说呢?
江嘉染捂住了额头。
不久前才抽离走的情愫,像开了一个口子,涓涓溪流似的淌了出来。
她是被告白了?应照楼喜欢她,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那他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肯和离也不肯给休书的?
应照楼见她听进去了,手轻轻一
松放开了她。
江嘉染没再想起来躲开,她以为自己会一笑说这夫妻并不作数。可心里却有一处暖烘烘的煨着。
她收了收腿,盖在裙下的脚趾缩了起来,轻声道:“你让我想想啊。”
她得慢慢想一想。
虽然无论江嘉染要怎么想,应照楼都不可能放她从身边离开,但也不再说什么。
可江嘉染的想一想,却并不是一两日的想一想。
平时并不怎么在她身上冒头的拖延症,突然就来势汹汹。
月事那几天就软趴趴窝在房中拖延,过去后有了力气,就在院子里走动,或去铺子里看看,好像无事发生。
但江嘉染是真的有在想的,只是越想越想不明白。
应照楼怎么会喜欢上她呢,从哪里开始出的问题?
京中的剧情受她影响,似乎一崩千里,现在反派的路线又崩了。
应照楼既然喜欢上她了,是不是就没女主什么事了?
江嘉染吹着茶水的热气又想。
他真不是在诓她?这回暗暗搞了一波大的,就等她当真之后来嫌弃嘲笑她?
想法一冒头又否决了,以对应照楼这人的了解,他倒也不会这么无聊又过分。
他会跑来芙蓉县,也没有什么巧合,只是因为她来了这里。
江嘉染这儿拖无止境,应照楼表面看起来冷漠如常,但心里却是不曾有过的疑惑纠缠。
于是他一回就问了问石枫。
石枫打光棍到这个年纪,懂的还不如门主一个指甲盖多。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附近的翼门门人都召来了。
被召来的门人们得知所为何事后,面色都很凝重,这怕是他们入翼门以来,遇到最为艰巨的任务了。
不快点帮门主出谋划策,生怕夫人一个多想,他们就没有夫人了!
可万一不小心适得其反,惹了夫人不快,他们也没有夫人了!
论究竟是什么,让一众刀尖舐血受伤都不眨一眼的人,抓耳挠腮苦不堪言。
应照楼无视了下属们的忐忑,并且默认了石枫让人集思广益的做法。还是枫叔有法子。
十九因为一直暗暗跟在夫人的身边,便被自己的兄弟们推出来抗起了重担。
这种时候,就不要讲什么门内的情谊了。
十九顶着一同门的压
力和门主的视线,憋出一句:“其实夫人,内心很柔软……”
江嘉染近来察觉到系统时不时就会轻微蹦跶那么一下,总感觉应照楼那有好些人出现又消失。
既然大门那也没见有人进出的动静,也许是他们翼门的人吧?
江嘉染也不知道他是在忙什么,更是没有去打扰。
有时候大晚上的,还能发现点动静,她看看对门的方向,怀疑是应照楼又因什么事离开了。
但这些,江嘉染看到他时就没有多嘴去问了。
倒是她奇怪地发现,应照楼这些天过来时,似乎动不动就咳得很厉害,还时不时就抚着按一下胸口。
江嘉染有点纳闷,这是出去和人打架伤着了?
也不会吧,谁能将他伤成这样?而且她仔细打量他的脸色,似乎也还好啊。
于是看应照楼晃悠到她面前,眉头紧皱神色忍耐时,她也只是在旁默默安静不打扰,最多一脸复杂地给他递去了帕子。
是习练内息的缘故吧,小说里不都有什么练内功的时候岔气需要调息之类的?
这种事情她又不了解,不明白,好像也帮不了什么?
甚至应照楼坐着轮椅总在她面前晃悠多了,江嘉染心里还冒头了别的想法。
她虽知道他双腿的残疾是假的,可从应照楼的角度来说,他仍是瞒着她的。
之前也就罢了,应照楼如今虽说他对自己有心意,可实际上却并不坦诚。看就连这样重要的事,都一直没有来和她坦白相告。
想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一个身有残患的夫君?这也不像他的性子。
所以他对她还是怀有戒备的。若不是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又会瞒她到何时呢?
这么一想,应照楼的诚意难免大打折扣。
应照楼按下属们出的主意试了好些天,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门人们压力甚大,也想不明白,门主都那样了,夫人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呢?
所以夫人其实并不怎么在意门主?
大家都在心里默默对门主多了一份同情。
翼门众人拉着十九又开完新的小会后,一致认为门主还应当伤得更重一些,另外可能还需有人在旁明示一下。
毕竟门主之前的脸色确实差点意思,夫人又是那样的聪明。
江嘉
染这日才去铺子里翻完帐,回来一瞧见应照楼就吓着了。
只见他脸色十分苍白,都没了多少血色,喊她过来后还未说话就先咳弯了腰。
见应照楼突然变得如此虚弱,江嘉染都无暇多想什么,上前蹲在他身前,一脸凝重问:“你怎么了?”
昨晚真出去和人动手了?
应照楼缓了缓,才道声没事。他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才一咳手心里就泛出了红。
江嘉染一眼看到,心都提起来了。她顿时有点慌。
“夫人。”应照楼虚弱地喊她,顺势一揽搂住她的腰拉进怀里,将脑袋靠在了她的肩上。
她抱起来的感觉还是那样好。
江嘉染也一把扶住了他,没敢乱动,目光疑惑地看向石枫。
她还不知应照楼是何情况,不知是否有药可用。
石枫默默看向了远处:“门主之前不仅伤了腿,还落了重伤,虽然平常以内力压制着,但天一冷就会发作的厉害。”
再多的,他还是不说了。
等夫人今后知晓了真相,再回想起来,不好。
江嘉染闻言扶着应照楼的手一顿,眼中闪过诸多情绪,紧张担忧的心也缓缓平复了下来。
因为之前的重伤?他那一出自导自演,残疾受伤分明都是假的。
她倏然就通了,难怪这些天感觉哪里古古怪怪,这一出出的,演她呢原来?
应照楼,真棒。
十九见状有点着急,如此机会,枫叔怎么不再多说几句呢?
身负弟兄们信任的十九等不住就现了身,对江嘉染道:“夫人,门主这伤发作疼痛非常人能忍。但门主不想让夫人担心,都不许我们提。”
江嘉染嘴角轻动。
十九又道:“之前夫人执意要离开,门主很想夫人又不愿拘着夫人,一连咳血了好几次。”
“为追夫人而来,一路奔波下也加重了伤情。”
“门主虽不说,可心里在乎的当真只有夫人。”
石枫在旁什么也没说。
十九是个老实孩子,但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知道了。”江嘉染打断道。
原来十九竟还一直跟着她的,初见还当这人话多说不了几句,这不是挺能说的。
江嘉染即刻就想退开一些,可应照楼搂在她腰上的手还不打算放了。
想着他还不知道自己已被看穿,也就只好先顺着他。
江嘉染在他背上轻拍了拍,想着什么说:“楼少爷,你先松开,不如我替你看看?”
她的语气担忧急切,手却在他身后用力掰了掰指节,跃跃欲试。
作者有话要说:石枫:夫人以后知道了会怎么想。
江嘉染:不用等以后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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