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黑着脸打开黄铜门, 没有理会太宰那听不出真假的话语。
房间红色地毯上散落着无数纸张,像是被人扔在高空又任由它们随意飘落。
狱寺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从白兰身上撕下一块肉, 而白兰懒散坐在他们两人对面的沙发上, 笑眯眯的,一张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从昂贵沙发上站起的少年是纲吉, 他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冷意与怒意。
紧张、防备, 战斗一触即发。
流浪者骤然推门进来, 打破了凝重的氛围,那三人纷纷转头看向流浪者。
不同的是纲吉神情担忧, 狱寺面露复杂, 而白兰则挡不住他越发加大的笑意。
“闯入家族与家族之间的谈话是违反规则的哦~不过算了,我原谅你了。反正谈的也差不多了。”白兰笑意吟吟转头看过来。
“你...!什么叫做谈的差不多了!十代目没有答应你见鬼的条件, 别给我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狱寺还存着理智,不悦的低吼中端着自己的仪态,不然绝对会指着白兰的鼻子破口大骂。
“没有谈拢也是一种结果, 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无非是时间长一点。不如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不会接受,我仅仅是想告知你们我的态度罢了。还好你们没有接受,轻易获得东西果然没有倾尽全力去享受游戏来的满足感大!”白兰低声笑着,他不在乎自己的话会惹怒多少人,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仅仅是想享受游戏, 你会因为游戏里一个不重要的npc而影响心态吗?
纲吉深呼吸面前压下自己的怒意, 低声对狱寺道:“别再说了, 对他说再多也没用,我们走。”
他说完,像是一秒都无法再跟白兰待在一个屋子里似的,快步从沙发旁走过,走向流浪者。
抬眼一眼,顿时身体一紧。
流浪者抬手捡起了地上散落的文件,垂眸看着,眼睫很长,在脸上投下阴影,看不出喜怒。
纲吉连忙抬手盖在文件上,扯出向身后狠狠扔去,流浪者也没有拦着,从善如流让那白纸飞出,在纲吉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橙色而澄净的火焰点燃,化作了黑色碎屑,消散在空中。
流浪者放下刚刚拿着文件纸张的手,抬眼看向白兰。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人偶出色的目视能力和记忆能力,让他将文件上的东西看了个全。
大概归为两句话:
一,将流浪者交出。二,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结盟,或者说吞并。
流浪者上下扫视着白兰,出乎意料的没有动怒,让人无法看透的眼睛内沉着深邃的情绪,他开口问道:“为什么想要得到我。”
白兰歪着头,带着天真:“因为,好玩啊。”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在众人戒备的目光下,缓慢走到流浪者身前。
纲吉挡在流浪者身前,一手将流浪者护在身后,毫不畏惧的与白兰对视。
流浪者轻轻拍了拍纲吉的肩膀,在对方不赞同的焦急眼神下,摇了摇头:“没事。”
他跟白兰对视,神情淡淡:“你继续。”
“你们应该从小正那里听说过了,我有看见平行世界的能力哦!”白兰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但我看过这么多的世界,世界上出色的人,隐藏的实力,我全都知道哦。但唯独你我没有看见过。你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对于未知我有极大的兴趣,如果要比喻的话,你就是一个游戏里新出的超级道具,这就是我的理由。”白兰说。
被人当做玩物一样的想法,让流浪者皱了眉:“你不怕被我杀死吗。如果我愿意,你会成为风中齑粉,没有你的存在,世界会恢复原样。”
“你想做的话,那就做吧,能被未知的存在杀死,也是新奇的体验。”白兰耸耸肩。
白兰眼睛内一片虚无,他没有对生的喜悦,也没有对死亡的畏惧。
流浪者突然明悟。
能观测到无数平行世界的他,像是经历了无数相似又特别的人生。他是一个被困在闭环时空里的人类,在虚无的外表下,是想要挣扎脱离无聊人生,他早已见证无数次相似人生的循环的可怜灵魂。
永恒对于人类来说,是折磨。
流浪者无声笑了一下,他抬起手扼住白兰的脖颈,被墙壁和落地窗环绕的房间中缓缓票荡起风流,无论白兰要做出怎样的反击,他都有一击毙命的自信。
“那你去死好了。”流浪者眉眼漂亮的惊人,勾起狂妄笑容:“这是我给你的仁慈。”
纲吉抿嘴站在一旁,犹豫的眼神逐渐坚定,他的手指触碰到口袋中放着的毛线手套——
如果流浪者打算将平行的未来彻底断绝,杀死白兰的罪孽就一起承担。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流浪者!
白兰的笑容也加深,他从来不会因为诶突如其来的事件产生惧意,只有新奇的狂喜。此刻的他不是全盛时期的他,但这又怎样?这场战斗的结果无论输赢对他来说只有快乐可言!
杀意在房间中酝酿,沉重的氛围让众人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闯出胸口,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敌人的动作,只要对方一动,这场战争就会打响!
“你们好~”一道恹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面无惧色闯入这让身经百战的战士都会打颤的房间中。
“如果我不出声你们是不是就忘记我了?”太宰捂着撞破的额头,以凄惨到让人不忍直视的形象步入眼帘。
他似乎身体疼的连站都站不稳,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因为说了两句话扯动了伤口让他龇牙咧嘴的嘶了两声。
纲吉愣了一下看向流浪者:“你打的?”
“显而易见。”
“他做了什么?”
流浪者沉默无声。
太宰笑着接过了话,神色坦然的像是自己不是挨打的哪一个:“我只是不小心触碰了一下他脆弱的心灵。”
狱寺面容怪异:“脆弱...脆弱的是你吧。你站都站不稳了。”
流浪者阴翳转头威胁道:“你想再被摁进墙里吗。”
纲吉吞了一口唾沫:“你们...刚刚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太宰笑笑,转移了话题:“对你感兴趣的不只是白兰先生哦。我们港口黑手党同样如此。”
“而我们的理由是...利益。”
“至于白兰先生,我建议你们不要杀哦。毕竟现在他的实力很强,将其他的家族压制着,如果他消失了,等着分一杯羹的饿犬们会呼啸而上哦~现在的你们还有这个实力承受吗?”
房间内的风流缓缓停下,流浪者面露戾气,他松开钳制白兰脖子的手,快步走到太宰身旁,将对方那让人看了就不舒服的带着玩味笑容的脸砸进墙面里。
流浪者:“你的提醒我收下了。”
他蹲下身,一手抓着太宰的头发,将人的上半身提起,狠厉道:“做好你应该做的,明白吗?”
太宰嘴边溢出鲜血,口腔内满是铁锈味,他笑笑,声音嘶哑:“你好凶啊...凶残的人偶不会有人喜欢的。”
流浪者冷着脸,再一次将人摁进墙面里。
而这次,太宰彻底昏迷过去,脑袋上流下的鲜血将人清秀的面容点缀成恶鬼。
就在流浪者五指握拳,想再给人一击时,一只手横空过来,包住他的拳头。
没有抵挡的以为,只有担心。
流浪者侧头看去,纲吉摇摇头:“我们走吧。”
他毫不介意流浪者手上沾染的血腥,郑重握住,将人从地面上拉起,与狱寺一道向门外走去。
“那,我们的谈判破裂?”白兰靠坐在沙发背上,白色的西服将他的修长双腿勾勒,双手抱胸,脸上带笑。
没有因为在他面前打了盟友的恼怒,也没有会谈失败的颓废,他语气轻快的像是跟多年未见的好友说一会去哪儿吃饭。
纲吉回头,以往的怯弱全部消失不见,唯有坚定留存:“我不会把流浪者交出去。”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没有权利决定他的去向,谁也不能剥夺他的自由。”
白兰耸耸肩,无奈道:“那好吧,那就开战吧。”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们能坚持多久。”
“如果流浪者君想要过来我随时等候你哦~到时候你想要什么都没有问题。”
“以及,纲吉君,下次见面,我就不会这么友好了哦。”
纲吉回头,步伐稳重坚定,声音很沉:“求之不得。”
白兰站在落地窗,看着三人腾空飞起,耀眼的光亮逐渐消失在天边。
他久久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直到身后的太宰从装睡中开口,不悦道:“你还不来为我治疗的话,我真的会失血过多的哦。”
“会吗?如果这样那岂不是更好?反正这是你的愿望吧。”
白兰笑笑,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所以你们港口黑手党的利益是什么呢?你们从哪儿得到的流浪者的消息,可以告诉我吗?”
“谁知道呢。不过是个流言罢了,没想到这样的人还真的存在。”太宰接着吐槽道:“我今天是跟墙有仇吗...”
白兰笑笑:“记得给我修补墙面的费用哦。”
太宰:“......森先生,我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