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在这里围着干什么呢!”威严而充斥怒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将这一片震惊愣神的学生吓的作鸟兽散, 把这场比赛的主角露了出来。
老师们拿着扩音器,气喘吁吁跑近一看, 平日里就让他们万分头疼, 惹事的几人全部都聚集在这里,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个七叶寂照。
看着本该是个儒雅、随和的孩子居然也是个刺头吗?
教导主任绷着脸走近, 成年人的身影高大, 投射下一片阴影:“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光只有你们就算了为什么把这么多人都卷进来。”
他抬手指了指周围没有彻底散尽的学生,将这场全校大罢课的罪责扔给了几人。
“如果没有解释和理由...那么我将给你们退学处分。”
沉重的处罚落下, 纲吉瞬间白了脸, 像是被锤子敲击了脑袋,摇摇欲坠。
“怎么这样...怎么办...”
里包恩所跟他描述的黑暗世界他没有多少实感,学校的和平而吵闹的生活才是他的日常, 他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孩子那样,被学校退学意味着人生失败, 他自然惶恐不安。除去他之外,其他人的出色不会因为被退学而黯淡,只有他是一事无成的废物...
可这次, 还没有等他慌张的等着里包恩救场,流浪者向前走了几步挡在了众人身前。
“退学的理由是什么。”流浪者毫不畏惧直视对方。
教导主任简直被气笑了:“扰乱课堂秩序,打架斗殴...”
流浪者抬手示意对方停下问道:“扰乱课堂秩序从何而来,打架斗殴又怎么得出。”
教导主任一脸怒容, 他指着操场还没有散尽的人:“上课时间, 你却把所有人都引到操场这还不算扰乱吗?他们过来不就是想看你和笹川了平打架吗!”
他的声音在这操场回荡, 惊走了附近的鸟雀。
流浪者盯着对方, 笑了一下:“前者,我在一开始就说明想看热闹后果自负,我并没有教唆他们来看,他们管不住自己的腿你却要把责任怪罪到我们身上。真是令我敬佩的想法,按照你的理论,那你不如将刚刚过来看热闹的人全部退学好了,毕竟是他们自己的错。”
教导主任显然没有意料到流浪者会反驳自己,当场顿了一下,随后语气稍弱,没有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那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流浪者没管他,继续道:“况且我们可没有打架,我不过是在指导拳击社的训练,没有一个人受伤。”
教导主任被压一头,竟短暂的无话可说。
流浪者越过人,从一旁的老师手里拿过扩音器,漫不经心的将声音调到最大,一边说:“学校的职责是教导学生学习,教授人生道理,如果你们展现的品质就是不分黑白,不能明辨是非,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无辜之人身上,也是令我大开眼界,是你们故意展示最低等的处理方式,还是你们的水准只有这么高?”
教导主任皱眉,似有退缩之意,但又很快梗着脖子质问:“可全校逃课也跟你们有关!”
流浪者:“我说了,那是他们自己管不住自己。”
他将扩音器靠近嘴边声音骤然放开:“那么后果自负!”
他的声音瞬间在整个学校传开,扩音器的声音本没有这么大,能让操场听个明白都是极限,而现在的声音,只要在学校的人,不管处于何地,那声音都像是响彻在耳边那般清晰,而不是隔着厚厚的墙壁和玻璃。
声音,顺着风流扩散。
流浪者脸上露出一个乖张笑意:“明天,全校随堂测验,考试内容便是你们今天逃课的内容,如果不及格,放学后补课。”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出惊呆,等流浪者说完,被拿去扩音器的老师才匆匆回神,连忙将扩音器拿回关闭,一脸紧张:“你在说什么!”
流浪者双手竖起,做无辜状:“做本应该是你们要做的事情。既然他们逃过了学习,就要自己补回来,这不就是最好的惩罚吗?”
教导主任被气得胸膛剧烈上下起伏:“那你们也是在逃课!”
流浪者耸肩:“显而易见,我并不打算反驳,明天的随堂测验我们自然会参加。”
教导主任咬牙切齿猛地指向学校门口:“退...”
流浪者打断:“你别跟我说,你想说的是退学哦,如果只是一堂课的逃课,处罚就是退学,那你们的公平、公正足以载入史册。”
谁都能听出的嘲讽钻入耳朵,但流浪者全程没有说一句脏话,反而句句有理,让他们胸中闷着一团火不上不下。
“愣着干什么,走了。”流浪者对着纲吉几人招招手,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纲吉几人有眼色的跟上,纷纷对老师们乖巧打招呼后匆匆离开。
“事情已经如此,与其纠结过去,不如陈明利弊,想想如何改进。你们现在回教室,还能赶上给那些无助的孩子说清楚明天的考试范围哦。”流浪者好似以一个前辈的口吻对众位老师留下这句话后,身影消失在了操场拐角。
好厉害啊...
把这么严重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成不过是几人的逃课,还没有严重的处罚。
纲吉小跑几步跟在流浪者身边,絮絮叨叨的表达自己的崇拜。
流浪者抬手拍了一下人的脑袋:“明天随堂测验也有你,开心的太早了。”
纲吉脸色僵硬了一瞬,但随即又笑得腼腆:“你不是说要教我学习吗?有你在没问题的。”
使唤人使唤的得心应手的。
流浪者颇为无语:“如果你过不去,就说明是我的能力有限,是这个意思吗。”
纲吉嘿嘿笑着,跟流浪者相处好像更加从容:“我没有这么想,真的!”
流浪者心想:真是个小鬼,心里想什么都显示在脸上了。
学习是一方面,想让自己多去他家也是一方面吧。
狱寺在后面走着,神色复杂盯着流浪者的背影,终于在踏上教学楼楼梯时问道:“刚刚那一切...是你早就意料到的吧。”
流浪者回头,似笑非笑:“是啊。”
笹川了平从课堂测验的绝望未来中回神:“为什么这么说。”
狱寺眸光闪动了一下,他虽然没有看了全程,但事情起因也能猜的七七八八。
流浪者借笹川了平摆脱云雀,利用笹川了平之后莫名其妙的果体训练降低十代目平日里是不是丢人的影响,而笹川了平的重心放在拳击上,对流浪者的骚扰也仅限于学校的课间。
这么多想法,应该是流浪者瞬间想到的。
顺势而为让他运用的淋漓尽致,就连全校的学生都被他算计在内,充当了观众又分散了老师的注意力。
可恶...真是不甘心。
狱寺当然能看出流浪者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十代目的学校生活更轻松一些,明明这种事情他也能做得到,却总是熟视无睹。
十代目想要跟这种人亲近,理所当然的事情。
狱寺抿着嘴,抬头看着流浪者。
他比自己踩得阶梯高出几阶,明媚的阳光从流浪者的身体两侧散开,他的阴影压下,让人无法喘息的沉重压力也随之传来。
不甘心。
流浪者眯了眯眼:“不管你在想什么都把他们扔出脑海。你我的差距,是由时间,经历造成的,不用露出这么惊慌,你无法超越我,这是事实。你能做的只有不断奔跑却只能永远注视着我的背影。”
“仰起头,值得骄傲吧,有想要追上我的想法你已经足够出色。”
流浪者话语狂妄,却也是事实。
狱寺嘴角咧开,堪称狰狞:“我总有能踩着你过去的一天,等着吧。”
沉郁全然不见。
心高气傲,但只有更高的目标才是对他的赞扬。
安慰永远是弱小者的披风,强者只需要更强。
纲吉也对着狱寺伸手笑的道:“走吧,回教室。”
说不感动是假的,纲吉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到流浪者对他的关照。
心中悸动,他却说不清楚这种感受究竟是什么...
感激吗,亦是...
纲吉脸孔微红,抬手抓住自己胸口前的衣物,想要再靠近流浪者一些,想要再多看看他的神情,想要时间再慢点,好让他能慢慢品味。
流浪者,是否也跟他有着一样的感受呢...
他抬眼看向流浪者。
光洁白皙的脸孔,比世界上最昂贵的丝绸都要美好。
流浪者注意到纲吉的眼神,侧头说道:“你们先回。”
纲吉连忙追问:“你呢。”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不明所以的着急,害怕引来流浪者的厌烦,纲吉又连忙闭了嘴,紧张的盯着流浪者。
流浪者:“我还有事找草壁。”
流浪者对大多事都不怎么上心,纲吉小小的不对劲也没有引来他的注意。
他转身给草壁使了个眼色,向远处走去。
纲吉神色失落,看着流浪者越离越远的身影有些焦躁,心中像是撞着弹球,整个人都别捏起来,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流浪者注意到了,但没有打算呵斥,也没有理会,他跟草壁说的事不是什么要隐藏的秘密。
走到一个拐角处,流浪者停下脚步,借着楼梯的遮掩问草壁:“云雀去做什么了。”
按理来说,他今天最烦的就是在学校看见云雀,但看不见却也让人意外,忍不住探究出了什么事。
“委员长说并盛町最近来了一伙不安分的人,正在想办法把他们清除出去,这才没来学校。”云雀实力强劲,但草壁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没有犹豫便跟流浪者说了。
“不安分的人...”流浪者低头思索着。
“该不会...”他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躲在身后的纲吉,心中慢慢有了一个猜测。
“他的家族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