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谁?我吗?
我什么时候成宠物了!能不能先问过我的意见...不对,我原来在这少年的眼中甚至算不上人吗?!
挫败感和崩溃感一同袭来,纲吉在心中抓着头发仰天吼叫。
而现实中,他怯怯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有着精致面孔的流浪者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他虚揽在怀中,另一只空着的手举起冲向狱寺的方向,手掌大部分被少年身上独特的衣袖遮挡,只能看见指骨分明的手指略带绷紧。
而刚刚让纲吉心中骇然的炸弹也早被熄灭了火星,落在地上滚乱一团。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众人甚至没有看出来他是如何办到的。
并不狭小的房间内一片寂静,堪称诡异的平静下酝酿着比刚刚更激烈的波涛。
里包恩带着了然低下头,遮掩了自己的神情,并没有上前阻止接下里的闹剧。
狱寺先是一脸震惊,随即面容黑沉下来,凶狠地让纲吉都不由产生一阵后怕,连忙摆手让他不要冲动。
山本大咧咧的笑着,率先打破了平静:“速度很快,连我都没有看清你做了什么,要来一起打棒球吗?以你的实力一定能成为正选队员。”
纲吉差点抓狂:重点是这个吗!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去打棒球啊!求你了,别再说了!你没看见狱寺的脸已经黑的不忍直视了吗!你真的想让这个废旧的大楼在爆炸中摇摇欲坠吗!
流浪者感受到怀中的宠物似乎因为害怕,内心动摇而导致身体的颤抖。
明明弱的不可思议,明明胆小的连他都看不过去,堪称一事无成的,懦弱不已的孩子,居然在刚刚选择挡在自己身前。
被吉娃娃和虚张声势的混混们围堵时,只会蜷缩着身体靠在墙角,一味的被动承受挨打没有一丝反抗意味的人,刚刚没有丝毫犹豫挡在自己身前,也想用这幅脆弱的身躯保护自己。
可笑。
没有自知之明。
流浪者垂眸看着纲吉脸上的惊慌,双手缓缓捏起,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亦或是在不甘。
但这些不该由纲吉承担,既然弱小,就应该被强大的人守护,既然懦弱,就应该由强者来阻挡一切攻击。
这并非是想重蹈覆辙,不是过去和历史重演的开端,纲吉只不过是作为“宠物”而受到保护,和他不是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这样就好。
流浪者松开纲吉的肩膀,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挡在纲吉的身前。
绝对保护姿态的举动让狱寺彻底被怒火所点燃。
他脸色阴翳,目眦欲裂,怒发冲冠,冲人咆哮:“保护十代目的只有我!也不许你不尊敬十代目!今天...”
“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教训。”
狱寺低吼着,好似承诺一般说出这句话。
流浪者嗤笑一声:“十代目?你们在玩什么黑手党过家家游戏吗?愚蠢。”
纲吉:“不,没关系的!不要再掏出炸弹了!”
流浪者的话连骂都算不上,他根本也不生气,不要再因为他打架了!
他的崩溃叫吼在铺天盖地而来的炸弹中噤声,一脸惊恐,担忧流浪者的安危,又在心里忍不住吼叫,里包恩为什么不阻止啊!给他一发子弹让他阻止也行啊!
流浪者根本不在乎这空有气势的炸弹,随手一挥,无风的居室中骤然刮起一阵风流,其猛烈程度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抬手护在眼前,整座大楼好似发出了嘎吱的声响,好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家受到了巨石的压迫,随时都有跪倒在地——坍塌的可能性。
而狱寺扔出的炸弹,无一例外全部被吹乱散在地面上,杀伤力被扼杀在摇篮中。
狱寺出于生物的本能抬手遮挡狂啸风流,这懦弱的姿态让他一阵气恼,低声吼着:“可恶,哪里来的风!没看见我正在决斗吗!”
流浪者仰头狂妄道:“决斗?不要自大了,连敌我实力都无法分清就冒然上前叫嚣,徒有气势。花里胡哨的攻击,甚至都不值得我去认真对待。”
狱寺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因为炸弹而在黑手党中获得称号,受人惧怕的狱寺,还是第一次听见不堪,如此嘲讽的评价。
气恼是事实,但对方所言,依旧也是事实。
他几乎咬碎一口牙,才忍住自己的狂怒,不甘在心中蔓延。
流浪者见此,闷笑一声,嘲讽不已,他在狂风中快步上前,风流没有成为他前路的阻碍,反而如同摩西分海般向两侧退开流出道路。
“十代目...这个称号不管是真是假,你是导致我的宠物即将受伤的罪魁祸首,你的职责没有守到分毫。”
“面对我也敢如此狂妄...以上种种,你必须受到惩罚!”
话音落下,在风流中无法睁眼甚至在狂风中无法移动脚步的狱寺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拿捏后拖拽着,脖颈被衣领钳制住,近乎窒息,他不断的挣扎着,抬手抓着流浪者的手掌,却无法撼动分毫。明明如此瘦弱的手臂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实力差距过大,让他心里惊骇,并盛町何时出现这么厉害的人?
他的腰间靠在坚硬的窗沿上,磕的他面部扭曲,而下一秒上半身的失重感传来。
他被压在了窗户外。
同时,屋内的风流停止,众人从风流的伟力中惊慌回神,便发现刚刚的战斗已经由身形更瘦弱的流浪者掐着狱寺的脖子压在窗外的场景结束。
纲吉的脸瞬间白了,连忙上前,却慌忙间手脚并用几乎摔倒在地上,可在这时,一股莫名的风流粗暴的挡在他身前,让他避免了摔倒在地的蠢样。
但...
风能像人一样有这么强的力量吗?能将人托起,还正正好的挡在他身前。
纲吉愣愣的望着流浪者,脑海中闪现过一个想法——
这风流,是他的。
怎么可能呢...
居然有人能控制自然的力量吗?还是最虚无缥缈,没有定处的风?
流浪者收回对纲吉的注意,太弱小了,弱小的只要他一回神都有可能受伤。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保护的价值。
流浪者的手掌用劲,再放下一压,带着冰冷的狂傲,他盯着狱寺那双总被女孩们称赞冷酷现在只有暴怒在其中酝酿的眼睛:“既然这双眼睛无法分辨敌我力量差距,那就希望你下辈子好好看清楚别再惹到不该惹的人。”
暴戾的话语清晰响彻在屋内。
纲吉浑身一颤,虽然内心知道流浪者不会真的这么做...
但还是有些不安,他连忙上前,甚至没有了过往对待流浪者的小心翼翼而惧意,他抓着流浪者手臂上的衣袖,焦急道:“这么高摔下去绝对会受伤的!”
他只是站在窗边腿都似乎有些软,打着颤,眼睛瞪的极大,有着对高空的抗拒。
纲吉有对这不懂礼貌的恶犬的担忧,但没有丝毫对自己的畏惧,甚至信任着自己,下意识展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没有察觉到最大的危险便是他此刻救助的人。
流浪者有些烦躁‘啧’了一声,纲吉不光自己弱小,却非要保护他人,内心优柔寡断,脆弱不已。
这种温柔,让人...无奈。
他淡淡道:“那以后管好你的部下,无法管束部下的行为...会给你自己惹来大麻烦。”
说完,他看向狱寺,眼中没有了一开始的蔑视嘲讽,唯有平淡:“你没有下一次的机会。宠物的请求我还是会考虑一下,毕竟这是我身为主人的职责。”
说完,他抬手将人拎进房间扔在地上,向门边走了过去。
纲吉上下查看着狱寺的身体,发现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不如说身上的唯一外伤,还是因为腰部磕在窗沿而留下的淤青。
纲吉松了口气,知道流浪者手下留情,颇为感激的看向流浪者的背影。
山本靠过来,笑嘻嘻,一脸天真一如既往:“他还真是厉害啊,刚刚怎么做到的?难道是魔术?”他手指灵巧的动动,以表示魔术师的神奇魔术。
纲吉欲言又止心想:那可能是真的,而不是什么魔术。
里包恩这时从窗口跳进来:“打完了吗,狱寺你输的还真快。”
揶揄的语气,让纲吉一阵后怕,生怕狱寺遭受到打击就此失望落寞,一振不撅,当然大概率是被怒火点燃,跑去跟流浪者再战!
他真的会死的!
出乎意料狱寺一拳锤在地上,脸上不甘低声道:“让十代目为我烦恼,实在不该,在下还远远不行...”但暴躁的脾气收敛了些,没有做出纲吉猜想的举动。
他絮絮叨叨着之后修行。
纲吉见人没遭受什么打击松了口气,转头对里包恩低声抱怨道:“你刚刚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吓死!每次一到重要的时候你就消失不见!你是在玩我对吧!是这样的吧!
里包恩睁大眼睛,掐着声音,用可爱的声线说:“我只不过是个婴儿,每天至少要睡够四十个小时,为了教导你,我已经睡的很少了,就连刚刚你也要压榨我的睡眠时间吗?”
纲吉心中:假婴儿,装什么萌。
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当然不是。
里包恩在察觉屋内的气压不对劲,风流涌现时,还没来得及自己离开,身体被另一股风所带走,安全的安置在了这层楼之上的屋顶,直到刚刚感受到风全部落下,他才有重新回来。
看着狂妄自大又傲气,流浪者实则也是一个好孩子,起码人品道德上出奇的高。
这样的人,如果被纲吉所吸引并非是意外。
纲吉回头看去。
流浪者似乎将他们无视,独自一人倚靠在靠近楼梯的墙边,垂着眸不知在看什么。
纲吉缓缓吐出一口气,打扰到了流浪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手指搔着脸,惴惴不安,脸上染上羞赧靠近人,看人一直望着楼梯,干巴巴大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属于是没话找话的典范了。流浪者心里评价道。
但他看了一眼已经要尴尬不安的冒烟的人,还是大发慈悲没有说出来。
流浪者慢悠悠回道:“家具。”说完后退两步让开了门边。
纲吉:“?”
随后,还不等他问,就看见楼梯拐角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工人喊着的号子声。
纲吉连忙如同蜘蛛一样的姿势趴在墙壁上给人让开狭小的门口道路,一脸茫然的看着穿着统一服装的工人有序进入房间,手脚麻利的将桌子,床,衣柜摆放好。
刚才还空荡的居室内,瞬间被家具填满,样式简单,却也让这寂寥的房间内充满了人气儿。
里包恩见此,随口一问:“你从哪里赚的钱。”
在他收集的情报中,流浪者应该身无分文才对,身上除了这件华丽昂贵的衣物外什么都没有。
流浪者看向里包恩,笑了一下,慢悠悠道:“从不知死活跟着我的虫子身上拿来的,既然有胆量跟踪,那就要做好被剥夺一切的准备。”
简单来说,从里包恩派去跟踪的人身上拿到的,再详细一点,彭格列的人身上的钱。
里包恩:“......”
里包恩:道德人品好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