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人毫无防备, 加之他问的又不是什么家国大事,于是便如实告诉他,还向他夸耀道:“我们昭宁公主, 那可是艳绝天下的大美人!”
“果真?”梁显表兄金地睁大双眼。
寺人在他身旁迈着碎步:“那还能有假?这美不美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我也犯不着在这个上面骗您啊,再说我们公主的美名已经传遍诸国,总不可能这也是假的吧。”
金地想想也是, 这闻名天下的第一美人总不可能是说着玩的, 听说还有见过昭宁公主的文人形容她服色容冶, 妖丽不忠, 这话虽不是什么好话,但从中也听得出来对其美貌的赞誉。
别说他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就说他的表弟梁显, 那就是纯纯一个蠢物,本身就又矮又丑,偏又把自己吃得痴肥,还沉迷美色不能自拔, 真真找不出点能拿得上台面的优点,可人家会投胎,投生成了赵王之子, 只这一点便压过了其他远胜他千万倍的人。
所以啊,这样一个蠢物,如今都能凭借着赵国的国势, 凭借着赵王的宠爱求娶众人趋之若鹜的天下第一美人, 从齐国太子手上抢人, 这怎能不叫人扼腕叹息呢?
到了阳泉宫殿前, 赵国一位正使, 两位副使被接引上殿,纪王因要召见外使,今日穿着上颇为郑重,大热的夏天,他不仅腰间配玉,锦衣华履,还头戴冠冕,厚厚裹了一身,要不是殿中放了好些冰块,他怕是能被热晕过去。
别说他,赵国的三位使臣更是被热得够呛,不像纪王一直稳坐殿中,他们可是一路从宫门口走进来的,这路程可不近,其间还要经过半点树荫也无的龙台,连个遮挡阳光的地方都没有,关键他们穿的衣服也非常厚重,这可是八月的天气,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隔着薄薄的鞋底,他们几乎能感受到太阳把路面烤得滚烫滚烫的,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天上半点云彩也无,只有明晃晃的阳光直直照射下来,金地刚开始进宫时还有心思向寺人问话,可走了一段路后,他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实在热得慌,累得慌,他能感觉到自己脖颈的汗直往下淌,整张脸被晒得通红,额上汗水也不断滴落,甚至鞋子里,袜子里都湿湿的,整个人哪哪都不舒服。
他年纪还算小的,赵国正使和另一位副使年纪大些,他们在赵国向来养尊处优,连着多日赶路到樊城才歇了半天,本就没恢复精神,这又进宫被折腾了一番,两位大人几乎都想晕过去了。
好在就在他们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寺人告诉他们阳泉宫到了,他们心里顿时一松,彼此对视一眼,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进了内殿,几位赵使首先注意的不是坐在王座上的纪王,而是先感受到了殿内的凉意,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就如刚从沙漠中走出,终于找到地方乘凉的旅人,当然,他们不能像旅人那样放浪形骸随性而为,稍稍醒神之后,几人便上前向纪王叩首行礼。
“诸位请起,”纪王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三位赵使起身,正使□□上前一步走到正中,将带来的赵王亲笔国书交到寺人手中,再由寺人上去转交给纪王。
纪王并未先打开国书,而是和赵使寒暄:“孤听说你们此次前来是为商量我儿和公子显的婚事?”
□□应声,承认了此事,并道:“我们此番来纪,正是受我国王上所托,和纪王您商量两国曾商定的婚约,具体事由,我王已经在国书中阐述清楚,您一看便知。”
纪王遂打开呈送上来的国书,前面自然都是些问候客套的废话,到了后面,终于进入主题,言称特意派使臣前来商量其四子和纪国昭宁公主的婚事,并提前商讨聘嫁事宜。
昭宁?纪王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看一遍,还是昭宁,怎么会是昭宁呢?当初和赵国议定婚事的时候,昭宁还在宛城没认回来呢!
他手中拿着国书,抬头看向阶下的赵国使臣,说道:“这国书中恐怕有些错误,赵纪两国的婚约,说的分明是公子显和我儿朝华,怎么国书中却变成了昭宁?”
□□却看了一眼纪王垂眸道:“回禀王上,国书中并无谬误,我王说的正是纪国昭宁公主殿下。”
纪王一惊:“这怎么会?”
□□向他解释:“王上,当初议定婚事之时,婚书上只写明了我国四公子显和纪国王女定下婚约,其中并未写明是哪位王女。”
纪王几乎要站起身反驳,“可当初议定婚事之时,昭宁还不是王女!”
□□:“可她现在是了,且我国四公子显明言,他只是一介庶子,哪里敢以庶子之身求娶王上您的嫡女,这岂不惹天下人耻笑,我国王上也这样想,说当初是他思虑不周,只想着跟纪国联姻,却未考虑到您只有一个嫡女,好在后来您又从宫外认回来两个庶出王女,这样一来,他也就退一步求娶王上您的幼女昭宁公主,愿昭宁公主能入赵成为公子夫人,唤他一声父王。”
可,可这婚事已经定下岂能临阵换人,纪国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和公子显定下婚事的是朝华,现在却要换成昭宁,这怎么能行?且他还准备将昭宁嫁去齐国,成为齐国的太子妃,赵国虽盛,可赵王四子比之齐国太子,那便不可同日而语。
“昭宁正在议亲,她不久后就要和齐国太子订婚了,这怎么能一女许二人呢?”纪王面色艰难对使臣道。
□□向他拱手致意,行为上看着很是恭谨,但说话可就真有点不客气了,“可这婚事也有个先来后到之分,纪赵两国的婚约在前,当然该紧着这桩婚事来,这是其中应有之意,临行前我国王上还特意嘱咐过我,让我务必得办好这桩事,毕竟这桩联姻关乎两国情谊,万万不可轻忽。”
这是话里有话啊,纪王当然听得出来,他想将手中的国书砸在那赵使头上,是他们纪国不愿履行婚约吗?不是的,分明是赵国临阵换人,将提前商定好的联姻人选做了调换,却还这般舔然无耻地来威胁他,实在欺人太甚!
他心中愤愤,良久不言,赵使也不说话,就一直等着他表态,两方之间的气氛一时僵持住了,后面站着的寺人一声不吭,惟恐在这样的氛围下惹了纪王不快遭殃。
纪王心中愤然的情绪升腾萦绕,但面上却不敢和赵使撕破脸,毕竟赵国如今兵强马壮,幅员辽阔,还已经侵占了邹国全境,成了纪国的新邻国,他不敢在此时开罪赵国,开罪赵王,于是僵持一会儿后,他终于开口道:“此事孤知道了,你们先回驿馆修整吧,孤会好好考虑的。”
□□也知道此事是他们赵国做得不地道,可人与人之间都要分个高下,遑论国与国之间,本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亦或西风压倒东风的关系,此时赵国占据优势,他当然得依从赵王所言行事,谁让纪国只是个国力衰微的弹丸小国呢,以他们王上的野心,纪国未必就能在世上再存活几年。
不过纪王毕竟是一国主君,他也不敢太过冒犯,便顺从纪王赶客的意愿带着其他两位副使一道走了出去。
他们一走出阳泉宫殿门,纪王就再也按捺不住,径直将案上的所有竹简扫落在地,站起来怒声咆哮道:“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好一个赵国!好一个赵王!”
后面寺人站着瑟瑟发抖,也不敢上前阻拦,殿内驻守两侧的侍卫同样心中郁闷愤然,说到底,还是他们纪国国力不如赵国,不然,赵国君臣也不敢这样欺负他们!
赵国□□金地一行心中就畅快多了,这样以国势欺压一国君王之事,实在让人心中有种不能明言的舒畅快意之感。
“走吧,出宫!”
□□率先走下台阶,可一接触到外面刺目的阳光,他浑身就觉不适,唉,出去还是得走这么长的路,好在出宫基本都是下坡,所有的台阶也都是往下的,这可比进宫时上台阶省力多了。
几人于是又行走在夏日艳阳下,他们方才进殿跟纪王说话的气氛不是很好,纪王没给他们赐座,也没让人给他们上茶,所以几人都是又累又渴,想着赶紧出宫到马车上喝几杯水解渴。
纪王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原本还打算设宴招待一下赵使,可这会儿,他哪里还记得什么招待礼仪,他简直想砍了那几个人的狗头!
愤然发泄了一会儿,他终于瘫软在王座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心有不甘啊,明明昭宁应该嫁的是齐国太子,至于赵国,他都没说将自己的嫡女赔给了公子显,公子显竟还敢临阵换人,他一介声名狼藉的庶出公子,如何能与大权在握的一国太子相比。
他是要做齐国太子的岳丈的,他都打算好了的,可现在,这一切就要落空了!
说是考虑,赵王根本没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纪王自己心里清楚,即便昭宁已经和齐国太子定下了婚事,可她只要一日未嫁过去,赵国便能在其中搅乱,说他们的婚约在先,所以,这桩婚事,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且他心里就算再不甘、再憋闷,也不敢轻易开罪赵王,邹国就是前车之鉴,可恶的邹国,怎就那般不济事呢,若他们能好生抵挡赵军几年,将这场战事拖上个四五年,削弱赵国的军势兵势,他如今也就不用跟赵国为邻胆战心惊了。
一想想他如花似玉的昭宁要嫁去赵国,要嫁给公子显那个废物,他就觉得心里发疼,不是因为别的,纯粹是心疼她白白流失了和齐国联姻的大好婚事,齐国太子妃,甚至齐国王后的宝座明明就摆在眼前,她却只能被迫往另一条道上走去。
赵使方从阳泉宫出来,王后那里就得到了消息,她在阳泉宫有安插的人手,纪王向来又不是个细致人,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她总能第一时间知道。
“王上是什么态度?他答应赵使所求了吗?”她问丹奴。
丹奴:“阳泉宫的人传消息说,王上先令赵使回驿馆休息,他说要考虑一下,只是赵使走后,王上在殿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像是气得不轻。”
气得不轻,呵,王后嗤笑一声,活该他气得不轻!给她生的嫡女找了个公子显那样的败类,一个半路认进宫的庶女却能联姻齐国太子,成为将来的齐国王后,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说是考虑,以她对纪王的了解,此事多半八九不离十了,气归气,让纪王在这当头跟赵国翻脸,开罪赵王,这样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就算他昏了头,她也会好好劝诫他的。
“那就先等上两天,给王上点时间缓缓,不过可以让赵使那边把消息往外传传了,总得提前跟大伙透透风声,还有昭宁,她可真是享福,还能得王上允准每月在宫外住上半月,此事一出,她怕是要赶着回来吧!”
王后心里盘算着,越想越开心,她的朝华终于可以摆脱这桩婚事了。
宫外,连着两天赵使都未再进宫,可纪国王都却突然起了一阵流言,尤其各大乐坊茶室,大伙都在讨论赵使入纪的因由,其中有人就道:“我家亲戚就在驿馆当值,听说赵使入纪是为了公子显和我国王女的婚事。”
另有人插话:“婚事?现在还早吧,莫不是来商量聘礼嫁妆的,咱们王上可就朝华公主一个嫡女,嫁妆上肯定不会亏待她的吧。”
围着的众人轰然一笑,气氛很是热闹,对于和赵国的婚事,民间是持赞许态度的,毕竟赵国国势强盛,和纪国结下婚盟,他们这些纪国百姓多少能觉得有所倚仗,这是民间之人的朴素想法,毕竟按民间的习俗,两家结亲后就算是亲家了,关系总要比一般人亲切许多。
最开始说话那人却“欸”的一声,扬着调子,一副不是这样的神情。
众人看向他,有人问:“难道还有隐情?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快说来听听!”
那人也不卖关子,当下便道:“这婚事说的可不是王上嫡女朝华公主,而是王上幼女昭宁公主!”
“咦?怎么会?婚事不是赵国四公子和我们朝华公主吗?我记得婚事说定时,昭宁公主还没被认回来呢!”
“是啊,是不是你小子弄错了?可别拿我们这些老伙计开涮啊!”
众人眼中谴责之意浓然,显然并不相信那人所言,还警告他不可拿家国大事来开玩笑。
那人却死活不认自己说了谎话,遂将其中因由一一道来,说纪国当初和赵国签订的婚书上只笼统提了一句和公子显联姻之人是纪国王女,可并未说明是纪国哪位王女,这不就是个漏洞嘛,所以人家赵人就说和他们四公子定下婚事的是昭宁公主。
围观的人群仍是不信:“两国婚书上只写了纪国王女,是因为咱们纪宫中当时只有朝华公主一位王女,这就不用抠字眼了吧。”
那人也道:“说是这样说,可人家赵国不认啊,非说当时只定下了联姻之事,并未指定联姻人选,再说公子显自陈说自己身为庶子,哪敢求娶纪王嫡女作妻,你们想想,这是不是也挺有道理?”
这样说来的话,倒也还说得过去,所以不管怎么说,赵国的意思是联姻之事继续,只是这联姻人选嘛,就得由昭宁公主顶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虽心中还有犹疑,但已经是信了一些,这也由不得他们不信,因为不过短短两天,这则消息便风靡整个王城,让人想不知道都难。
仙源琴室的阿久也知道了此事,他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自家公子这个消息,可还来不及动笔,就收到了公子自越国的传信。
阿久将信件打开,看完后叹息一声,公子这信来得有些迟了。
祈简信中嘱咐阿久,让他务必想办法提醒夏玉稼和夏柠,得赶在赵使到樊城之前定下和齐国太子的婚事,可无奈信件来得太迟,此时赵使替公子显求娶昭宁公主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王都。
夏柠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她去杨家接安奴下学时,杨夫人还专门叫住了她,让她先不要听信城里的传言,还是先去宫里问问王上为好。
夏柠谢过她带着安奴离开,说实话,她自听到这个传闻起,就知道城中流言大概率是真的,很奇怪,她的心情并没有很失落郁闷,反而有种事情终于落定的诡异感觉。
照赵国这样的行事作风,她即便跟齐国太子定下了婚约,可只要一日未嫁过去,他们便敢把这桩婚事搅黄,所以,她并不奇怪这样的流言。
当下最关键的是纪王的态度,纪王敢不敢违逆赵王,坚持跟齐国的婚事呢?夏柠不敢肯定。
不,以纪王的行事作风,他多半是不敢违逆赵王的,从为朝华定下和公子显的婚约开始就是这样,他的本性不会改变,即便心中会觉得可惜不忿,但让他明晃晃直接开罪纪王,他还没那个胆量。
所以牺牲的只能是如朝华和她这样的女郎,不,朝华已经躲过一劫,如今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是她才对。
民间可不会管王室联姻的是哪位公主,他们只想赵国和纪国联姻,只要婚盟继续,他们就高兴。
家中,夏柠吩咐从人不得将外界的流言说给莲姬和鹂姬,当然,这也瞒不了多久,但事情结果尚未落定之前,她不想让莲姬太过担心。
事情流传开来的翌日,夏柠就进了宫,就如杨夫人所言,她得先从纪王处打探一二,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但这趟过场还是要走的。
不过这次进宫,宫中众人看她的目光明显跟上回不一样了,上回是恭敬中带着讨好,这次是同情中带着看笑话的姿态,小云为此还生了场气,夏柠倒觉得没什么,利益所趋,本就是人之常情。
平娘还专门到她殿里来看望她,夏柠看她面上犹豫难言,也就装作不知道她的来意,只浅浅几句便将她打发走了。
后宫中其他人各有心思,只有朝华和王后,这几日简直要开心疯了,不过为了女儿的声誉着想,王后劝她这几日低调着些,没事别在宫中四处走动,待这事定下,风头过去之后再说其他。
夜里陡然刮起了大风,狂风卷着树叶飒飒作响,窗柩都被吹得吱吱呀呀,内室的烛光闪闪烁烁,夏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她已有好长时间没有想过祈简了,今日进宫,所有人都一副同情可怜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明日就要嫁给公子显了,她夜里躺在床上,不自觉想起那人。
他至今还未有一点消息,五月从樊城消失,现在已经八月了,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如今公子显的婚书都送过来了,他仍然音信全无。所以,事情终究还是要按照国漫中的轨迹照常发生吗?夏柠心中思忖。
她对祈简的那一点点心思已经淡了,她只是有点遗憾,自己在他身上花费了那么些心思,竟然都做了白功,其实她要是不想嫁去赵国,不想嫁给公子显,有一个极简单有效的方法:让他去死!
如果公子显成了个死人,这桩婚事自然而然便不作数了,不过这样做的难度很高,风险极大,据说赵国一应公子身边都跟着身体健壮武功高强的从人,她这边可用之人很少,各国的刺客中,愿意接单刺杀一国公子的人也很少,所以这个路子不好走。
她也曾想过利用朱斗帮她潜入赵国进行刺杀,可朱斗块头大,目标明显,显然不是干这事的最佳人选,且朱斗跟她们一家也处出了感情,她不舍得让朱斗替她去送命。
这样一来,这事就难办了,祈简那边落了空,范起也还在回樊城的路上,说实话,经过祈简一事,夏柠已经不太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她明白,依靠别人终究是靠不住的,要是她手上能有随时可以动用的力量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压在匣底的巫神令,这个传说中神之又神的东西已经放在她这里挺久了,可她还是没搞明白这是怎么用的,于是便又翻身下床,将东西从匣子里找出来。
此时,外面的风声暂歇,咔嚓嚓的打雷闪电声蓦然响起,夏柠一手拿着烛台,一手在柜底的匣中翻找,可东西是找到了,却看着跟以前不大一样,她一时开始怀疑是有人将其置换了出去。
拿在手上,原先玄色乌黑的巫神令如今已经变成了灰色,虽然掂在手上的重量质感似乎没变,可这颜色跟之前有着天壤之别,黑色和灰色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夏柠来回翻转着借烛台上的亮光将神令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找来帕子和水试着在其上使劲擦拭,可帕子上干干净净,并未见有丝毫褪色。
这就是说,神令上的黑色是自己褪去的,并没有人为外在的干扰,这就奇了,夏柠百思不得其解,睡觉时便将神令放在了自己枕边。
夜间大雨瓢泼而下,酷热的夏天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冲刷,听着雨声,夏柠陷入熟睡,一旁的巫神令在浓郁的夜色中似乎莹莹散着微光。
夏柠意识恍惚,似乎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时候,在她的小房子里,桌上的平板中传来熟悉的音乐,正是国漫《溯流》中那首好听的插曲,仔细一看,熟悉的国漫画面正在平板屏幕上一幕幕演绎着。
只是不待她细看,眼前场景竟似一闪而过,很快到了片尾曲的部分,片尾曲播放完,画面上出现一个二维码,旁边还有一身姿妖娆的国漫角色用动听的声音道:“扫描这个二维码,即可得到《溯流》官方精美壁纸,并获得神物巫神令的使用方法说明哦。”
女声魅惑动听,夏柠一时呆住了片刻,神物巫神令的使用方法说明?这岂不是她正需要的!
扫描二维码,对,是要扫描二维码的,夏柠回过神来,竟真的开始在屋里找起手机来,她环望房间四周,智能手机正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她没作多想,立时便冲过去拿起手机,熟练地用指纹解锁,开始对准屏幕上的二维码进行扫描。
屋里的网似乎不太好,夏柠扫好了二维码,手机却一直处于刷新状态中,中央一个圆圈一直转着,等了好一会儿后,屏幕上终于有了结果。
先是四五张印着天工科技logo的精美壁纸,其中有一张还是夏柠本人在国漫中的身份昭宁公主,浅浅扫过几眼壁纸,夏柠继续往下翻,底下依旧是一张图片,上面印着巫神令一物,旁边是它的物品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