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山凉子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藤原原一和松田阵平他们有了联系,刚开始自己还不知道,有一次受伤后想自己待在公寓里等着恢复, 结果哐哐哐三个人直接敲开了他的公寓。
美其名曰, “知道某些人不好好照顾自己, 所以抽空来了”什么的。
一次他以为是意外, 第二次第三次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分明是有人在告状嘛!后来研二“说漏嘴”了,他才知道藤原原一竟然那个“叛徒”,追着他打了好几天——大概就是见一次叫一次藤原那种程度。
但是藤原原一似乎已经习惯了,如今拿出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来威胁他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了。
诶?川山凉子突然反应过来, 有些心虚,这是不是也代表他受伤太多次了啊…
“唔!”
“痛痛痛!”
藤原原一的微凉的手掌混着药按在手臂上, 压的川山凉子差点叫出来, 要往后躲,可是空间本就不大, 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只能咬着牙,任由藤原原一用劲把淤血推开。
“他那一拳真的很结实,”起码小臂已经肿起来了,发紫了, 川山凉子龇牙咧嘴的, 见藤原原一抬头看过来,连忙正色, “想学。”
不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 藤原原一看了他一眼, 又低头帮他上药。
“那家伙的确挺厉害的。”
“你和他有过节吗?”川山凉子看着藤原原一的脑壳,有些蠢蠢欲动。
“谁?赤井秀一?”藤原原一愣了下,抬起头,“没有。”
川山凉子收回悄悄抬起的手:“可是你们看起来随时都会打一架。”
“…那种情况,不打起来才怪吧,”藤原原一一时不知道川山凉子是在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我查他身份,这一件事就足够让他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而且他可是FBI啊。”
“虽然我知道公安很讨厌FBI的人指手画脚,”川山凉子想起刚才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啊,你刚刚绝对是故意那个样子的吧!”
“咳,主要是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没想到你认识他。”
说到这个藤原原一就有些头疼,他本来是打算单独和赤井秀一谈的,而且已经做好打一架的准备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他单方面被打,但是结果肯定是交易达成。
因为无论是卧底这一方面还是赤井秀一父亲消息这方面,他都是站在有利的那方。
虽然很有可能被那个男人掰到不利的那一方。
感受到他的不爽,川山凉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脑壳:“实际上我也没想到能再见。”
在今天之前,川山凉子对秀——还是叫赤井秀一吧,他对赤井秀一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就像当时他和景光他们说的,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眼睛,墨绿色的眼睛。
今天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更多的留存在记忆中的是感觉,警惕着的,如同狼一样的气息,比他们初见时更为浓烈,惊觉的同时,想起那时候的事,忍不住有些感叹——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好了,”藤原原一轻轻拍了拍包扎完的胳膊,“之后再说吧,晚上我来接你。”
“对了,别太相信那个FBI。”
“嗯嗯,我明白。”
川山凉子点点头,收回胳膊,活动了两下,应该是没伤到骨头,等他忙完这边的事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我走了。”
其实对赤井秀一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想要合作,当时他并不是一时冲动跟上去,而是站在一个公安的角度。
而赤井秀一估计是猜到了他会有动作,才引他去那个小巷。
不过现在想想,还真是危险,当时自己确实有些不理智了——但是无论莱伊是否是真的是组织的人,对他来说,都有好处。
如今更是确定了莱伊的身份。
——那么,也就是说景光和zero的敌对方少了一个。
手机响了一声,是小田切敏郎发来的消息。
信本良三已经抢救成功了,被安排在一个病房里保护起来。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川山凉子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信本良三如今昏迷,公安也在短时间内得不到组织的消息。
但组织既然敢光明正大的行动,也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会想尽办法杀掉病房里的信本良三,这是公安守株待兔的机会。
川山凉子按亮小田切敏郎给他发的楼层,站在电梯的后方,看着每层下去上来的人,听见哭声祈祷声,有些走神。
他并不喜欢医院,不仅仅是因为在这里他亲手送走了两个他的家人,更是因为医院纷乱复杂的情绪。
喜悦、痛苦、不可置信、压抑不堪,像是在一张纸上画上不同的颜色。
对医院最初的印象也只是心理医生手中彩色的画笔,拿着那些笔,把感受下来的情绪画下来是他最常做的事情。
什么时候开始脱离医院的呢,他走出电梯,洁白的墙面上落下白色的光,影子从上面匆匆走过。
大概是凉子离开以后。
他懂得了最让他清醒明白的情绪——“难过”,那个时候,母亲为了转换他的心情带他转学去了另一所学校。
再去医院,便是后来妈妈离开的时候。
这么想来真的很神奇啊,他并没想到会再同赤井秀一见面,还是以这种方式,就像那个时候他没想到过会遇到这么个人一样。
如果不是时机不太对,或许会问他要不要喝一杯——自己胆子好像变大了呢,川山凉子调侃着自己。
不过其实那天赤井秀一和他说的很多话都实现了。
例如“或许只是还不到时候”“你不用像别人一样”的话。
那一句“还不到时候”在“酒局”结束的第二天,就实现了。
同赤井秀一告别,他便回到了酒店,小小的房间里堆满了他和母亲的东西,属于母亲的那间房已经被退了——那本来是川山凉子以“一切结束后可以再玩几天”的理由定下的,但这个时候看来,已经是不需要了。
坐在地毯上,他将母亲的东西又收拾一遍,从衣服到织到结尾就差收线的毛衣外套,从发夹到婚戒,到最后妈妈放在病房床头柜上的那封信。
那封信他一直没有拆开,就算护士小姐说,他的妈妈曾经嘱托过,一切结束后,一定要让他打开这封信。
他难得执拗了一次,但是或许是喝多了,脑袋晕乎乎,拿着那封信,看着信封上那几个字就看了好久好久。
[凉介,我的孩子]
然后晕乎乎的睡过去,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
信封落在他的手边,依旧是那几个字。
明明没有什么,甚至连信的内容都没有看,他就那样倒在地毯上,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只是时间到了。
所谓的借酒消愁,倾诉都没有用,这时候那些他口中的情绪才涌上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又或许什么都没在想。
只是清楚的意识到,哭完之后,就要开始一个人好好生活。
“川山,这边。”
啊,小田切前辈,川山凉子听到声音回过身。
见人走过来先确定了一下,确保是本人后,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好,莫名有些心虚:“前辈。”
似乎是察觉到他手的动作有些不对,小田切敏郎递东西的动作偏了偏:“刚刚的监控视频。”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先回去。”
小田切敏郎是聪明人,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放过线索,虽然款式一样,但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川山凉子耳朵上带的并不是之前的耳机,而之前他们通话突然终断,估计是因为耳机被损坏的缘故。
当时耳机里打斗的声音他也听到了,看来川山凉子的手臂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
“抱歉,前辈。”川山凉子知道开车的人在想什么,但是他不能说,这件事情就算是上层,他也会保密的,至于借口…就靠藤原原一背锅了——虽然原本就有一份。
“违背原则吗。”
“事实上,我不知道,”对问出这个问题的人笑了笑,“我不清楚公安的原则是什么,甚至有时候并不想去遵守。”
“与其说是原则,不如说是底线。”
就像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样,他们比自己还要痛苦,偶尔川山凉子偷偷跑到萩原研二的公寓里,两个人倒在床上说着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情——在他们的对话里,这两人在外人面前渐渐变成“you know who”的形象。
但是那两个人始终坚持着,今天遇到的赤井秀一也是。
“…你刚才的发言很危险。”
小田切敏郎停下车,看向坐在副驾驶的人,可是这人只是笑着用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
“那就拜托小田切前辈了。”
“…下车。”这是奇怪的人,小田切敏郎扭过头去,打开车门。
“好的好的~”
看着他从车上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高兴起来的神情,小田切敏郎一开始那个问题又冒出来了,这个人的性格为什么这么跳脱,他是带着面具吗。
川山凉子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晃晃手指头,说:“这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毕竟他一些情绪还是从研二他们那里学的。
两人坐上电梯,本想直奔审讯室去,结果半路遇到江村圆,被叫住。
“前辈,有个消息。”
“看守死了?”
这真是个大消息,两个人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资料呢。”
“在这里,”江村圆把还未来得及整理的资料递给川山凉子,又将另一份递给小田切敏郎,“上面下来通知,接下来信本良三的事情由小田切前辈负责,看守事件交由川山前辈。”
“……”不知道上面到底要干什么,反正川山凉子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还是和一旁的人打了声招呼,“前辈,之后拜托你了。”
“嗯,那我就先走了。”小田切敏郎自然懂他的意思,这两件事情肯定是有关联的,既然上面把这两件事情分开,就说明这其中的事情是他们一方无法触及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能查。
川山凉子刚刚的言下之意便是,我们稍后再议。
等小田切敏郎离开,川山凉子看向一旁的江村圆,上前一步,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说吧,出了什么问题。”
刚刚见到的时候,他就察觉到江村圆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情绪暴露的更加明显——焦躁不安,甚至带着一丝丝慌乱。
他心下突然有个猜测。
“江村前辈出事了?”
“我父亲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