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东京, 警视厅公寓。
“凉那家伙肯定又瞒着我们什么事吧。”
萩原研二看着今晚不请自来倒在他客厅沙发上黑着脸的幼驯染,心下感叹了一句明明很担心吧,干嘛露出这种表情。
不过, 确实没办法不担心, 凉子当时说话可是飘着的,还心不在焉。
他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走过去递给松田阵平。
坐下说道:“估计又是公安的事吧。”
不过小阵平说的也是, 和降谷诸伏他们还不一样, 凉子进了公安之后依旧可以和他们联系,但是能说的事情太少了, 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倾诉。
“…算了,”话是这么说,可是松田阵平脸色半点没变好,像是自己劝自己似的,“现在生气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等下周的。”
听这话说的, 怪咬牙切齿, 萩原研二笑了下:“下周可是小凉子的生日, 那到时候小阵平可别对凉子的狗狗眼败下阵来,然后无条件妥协。”
“…啧, 我看那家伙都忘了他生日。”而且hagi这家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松田阵平本来就是过来找他吐槽一下,现在说完了站起身就要走,目光却扫到桌上的烟灰缸, 沉默了一下。
然后在萩原研二逐渐僵硬的笑容中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阵平, ”萩原研二心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郁, 站起身走过去, “你…没发给班长吧。”
天知道班长最近管他们抽烟越来越严重了,有一次直接周六日早上过来,看他们烟灰缸里有没有烟。
“不,”还没等萩原研二松一口气,松田阵平把手机放到他面前给他看了看,颇为幸灾乐祸的说,“我只是发给了凉子。”
只是。
萩原研二看着那熟悉的头像,眼前一黑。
这比发给班长还恐怖好不好!戒烟行动就是凉子跟班长提出来的啊!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他像发现了炸弹一样,小心翼翼拿出手机。
[凉子来电]
完蛋了!
萩原研二表情痛苦,在幼驯染幸灾乐祸的眼神中,颤抖着接起电话。
接通的那一瞬间,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不是说要少抽烟嘛!”
………
“我不是说要少抽烟嘛!”
川山凉子恶狠狠地说着,将窗帘拉上。
他回到酒店没第一时间看手机,而是检查房间有没有被安装什么东西,这一查就查出来两个窃听器和一个摄像头。
过分了,他冲监控器做了个鬼脸,也不惯着那群人,直接销毁。
只是刚洗漱完,准备倒下休息,就看到松田阵平发过来的那张照片,一个井字直接从脑袋上冒出来,清醒了。
“抱歉抱歉凉子,…因为最近比较烦躁嘛。”
随“罪人”萩原研二解释声响起的,还有发送证据的“检举人”松田阵平的笑声。
川山凉子疲惫的倒在床上,听他的语气忽然想起萩原研二早上问自己的时候,不对劲的好像不只是他吧。
于是试探着问:“…研二,你不会有什么事情没和我们说吧。”
“…也不算是吧…”萩原研二犹犹豫豫,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说,但是总感觉说了会很离谱。
见他不愿意说,川山凉子顿了一下。
阵给他发的图片,那…
他问:“阵现在在你身边?”
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萩原研二看了眼沙发另一边的幼驯染,嗯了一声。
川山凉子得到答案,挑眉,深呼吸一口气,气运丹田。
萩原研二听着那边吸气的声音,敏锐的感觉不对,刚想捂住扩音器,就听见川山凉子开喊。
“阵!研二他又瞒着你!!!”
“!!!”萩原研二悄悄看了眼幼驯染,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刚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低头看手机的人就扭过头冲他笑了笑。
…堪比恐怖片——虽然恐怖的是个池面。
“萩原研二,我听见了。”还捂着手机,当他能听见炸弹倒计时的耳朵是聋的吗?
完蛋了!
完蛋了!!!
萩原研二讪笑着,一个闪身就要进卧室,要关上门时,却被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的拖鞋卡住。
将拖鞋扔过去的松田阵平冷笑一声,趿拉着一只拖鞋走过去,看他抵死顽抗,一个伸手抢过他手机的电话:“喂,凉。”
听着刚刚一切的川山凉子只能说,战况,很激烈呢。
“阵,研二有事瞒着我们!”
“看出来了,上周开始的,”松田阵平走到沙发边坐下,仰头看着天花板,放空思绪,整个人倒是没有刚刚那么烦躁了,“你们都藏着什么事吧,hagi那混蛋我一会能收拾他,你呢,凉。”
“…啊。”
川山凉子已经关上灯缩在被窝里了,听到他的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说从何说起。
田中的事情,对他并不是没有影响,但是那并不适合现在拿出来。他对这件事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被那些藏起来的情绪影响。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感到难过,只是很迷茫。
明明之前还和朋友约定好要回来的人,突然就死掉了。
“……阵。”他喊道,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听到研二和阵的声音时,忽然有些觉得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
不同于奔波一天的那种疲惫,更像是精神上忽然放松导致的。
他闭着眼睛,想,该怎么和阵解释呢,又或者,阵发现了什么呢,研二又因为什么在困扰呢。
“……”
电话另一头的松田阵平刚想出声,让他不想说就别说了,就听见那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啧,睡着了。
这家伙到底是多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松田阵平冲走过来的幼驯染比了个闭嘴的动作,挂断了电话。
可是突然长长的嘟了一声。
松田阵平这才看到这是川山凉子之前给他们的内线电话。
…刚刚那一声绝对把凉那家伙吵醒了吧。
真的是…更烦躁了。松田阵平看了眼自己穿上外套准备出门的幼驯染,哼了一声,在他路过沙发时伸手拽住。
“萩原研二,说,你又瞒了我什么。”
一般喊大名都有不好的事发生,萩原研二肺腑,“小阵平不是说知道了吗。”
没想到话音未落,幼驯染就抬起头看他——用一种看白痴的表情看他:“我骗凉那家伙的,你竟然信了?”
“……小凉子知道绝对会哭的吧。”
“别转移话题。”
“…只是又做梦了。”
………
睡着的川山凉子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那一声内线挂断虽然响起,但是并没有影响到他继续睡。
没有做梦,甚至一睁眼都不知道几点了。
“…我这是睡到了什么啊?”
他急忙迷迷糊糊地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才发现已经快九点了,幸好没人给他打电话。
想着,一个电话进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坐起身接通电话。
“…您好?”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熟悉的声音穿出。
“…川山君,我是服部。”
啊!是服部前辈,忘记备注了!
川山凉子本来还在想这个人是谁呢,见他自报家门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和服部平藏交换手机号后没有标注是谁。
他连忙起身:“服部前辈,是联系上报警人了吗?”
“嗯,”服部平藏似乎在走路,“他正在往这边赶过来,川山君,我去接你?”
“不用,”川山凉子说着,开始收拾,“我马上过去。”
………
到的时候,服部平藏已经开始给报警人进行笔录了。
报警人名叫伊藤健,目前是无业游民的状态,当晚下楼买烟,路过小巷时往里看了一眼,听到里面有人在喊报警,才打的电话。
川山凉子打开门冲两人点点头,走过去坐到服部平藏旁边,看着他递过来的笔录。
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和最初的笔录对比相吻合,偶尔缺少也是因为时间遗忘曲线的问题。
“你还记得当时他喊的什么吗?”服部平藏继续问道。
“不是说了,当时正是晚高峰,我能听见他喊救命已经不错了,”伊藤健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而且我还在点着烟,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啊。”
翻看着此前笔录的川山凉子忽然抬起头看他,这个时候倒是有一点还在警校时期的模样,疑惑地问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往里面看?”
“啊?”
不只是伊藤健,一旁的服部平藏也愣了一下。
但是他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忙着点烟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一个狭窄小巷里会发生什么。
“你这个问题很奇怪啊,就是往里面…”平头男人摸着下巴想了想,“不对,的确啊,我当时为什么往里面看啊…”
服部平藏和川山凉子没有催促他,而是等待着,一般这个时候他们不会说话,否则会对证人的言辞产生影响。
只是一旁亮着的台灯有些刺眼,川山凉子看了眼服部平藏,默默想着,服部前辈,还真是高啊,抬手调了一下台灯,这才好了些。
突然,坐在对面的伊藤健拍了拍大腿,有些兴奋。
“我知道了!”他指着川山凉子手中的台灯说道,“我当时被晃了一下!”
“什么?”
“就是啊,我当时走过去,有什么东西晃了我一下,我才停下来的,往里面看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了。”
手电筒?还是其他什么?
“当时确定没有看到人吗?”
伊藤健点点头:“没看到,再说了,那么黑,根本看不到啊!”
“你当时没有进去查看?”
男人摆了摆手,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我哪敢啊,里面都有人让我报警了,那么黑,要是凶手还躲在里面怎么办,我怕我进去也得喊救命,所以一直离得远远的,你们来了才敢过去。”
“…没有再被晃到?”
“…嗯…没有,”伊藤健摇摇头,“一直漆黑一片,怪吓人的。”
“…好,”川山凉子看向一旁的服部平藏,“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服部平藏起身,看向伊藤健,“麻烦你跑一趟了。”
将伊藤健送走,二人对着刚才的笔录分析着。
“伊藤健应该没有说谎,但我们昨天过去的时候,可以确定那个地方没有灯吧。”
“是,那个地方就连摄像头都是坏的。”
为什么会在人路过时闪光?是偶然还是蓄意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川山凉子想着,回顾着刚刚的事情:“不过…”
服部平藏以为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看向他。
“服部前辈,你刚刚是说了个冷笑话吗?”
“…川山君,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服部平藏板起脸,说道。
他就不该高估这个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