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凛看着那口井, 整个人还保持着黑人抬棺的姿势,很是疑惑道:“话说, 这好端端的这口井为什么会发光?”
且这光看上去还这么诡异, 看上去十有八九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李不音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两人都觉得这么诡异不如索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万一里面突然窜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把两人当场了结在场就坏了。
方才火烧连营都没什么事情, 如今平白无故折在一个井里, 简直就是大冤种。
下一秒,只见井口光芒大盛,剧烈的光芒迸发了出来,将两人一棺牢牢罩在原地, 谢江凛心说:坏坏坏!
他们不去找井,谁知道这口井这么主动来找自己, 让他们跑也跑不了!
半晌, 风流云散之后, 两人一棺消失在原地, 平静的宛若从来没有出现过,那口井,依旧还在原地, 一片漆黑, 方才的一切都似乎只是一场幻觉。
*
高台之上,一直漫不经心半靠在椅子上的江月深抬起头, 目光看向水镜之上,那里正在放着某个不知名弟子在秘境之中的种种出色之举, 且看一旁白玉京冯长老那德行, 估摸就是白玉京太上长老收的那个什么入室弟子了。
叫许什么来着, 他也记不太清了。
神识之中, 龙吟剑突然开始鬼哭狼嚎:“坏坏,出事了,小谢他们几个被井给吃了!”
这话说的颠三倒四,叫人听了一头雾水,江月深曲起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叩了叩,“你说,被井吃了是什么意思?”
龙吟剑此时不知身在何地,神识传音断断续续的,像是被什么屏障所阻隔了一般,听得不是很真切。
只听它一五一十把方才谢江凛对罗家小少爷重拳出击的种种行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然后说到最后谢江凛他们几个被井给活生生吞下去了,目前在秘境之中的某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之中。
“与世隔绝的空间吗,便让本座看看到底有几分本事?”
江月深喃喃道,随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指尖放出一缕剑气,剑气凝成之后,一路逆风西行,越过高台,再越过水镜,一路前行到轩天秘境之中。
剑气横于井口之上,原本安静平和的井口突然爆发出阵阵大盛的金光,一缕淡金色的剑气突然自井口中脱身而出,和江月深的剑气缠斗在一起。
江月深的剑气通身银白,宛如晚月银勾,看似飘渺,却透着一股几乎掩饰不住的锐气,轻易便可夺人性命。
而那自井口之中脱身而出的剑气则与之截然相反,通身淡金色,透着一众豪放大开大合之感,颇为不拘小节。
一锋锐,一豪放,两道剑气于此处密林之中缠斗,打得不可开交。
高台之上,江月深敛目,轻声道:“有点意思。”随后手指曲起,一个下压,那抹银白色的剑气更为强烈三分。
淡金色的剑气顿了顿,显然没想到有人这么不讲武德,整道剑气愣在当场。
好在江月深收了手,没有将这道剑气当场摧残,方才他隐隐感受到,这缕剑气之中隐隐有一抹神识存在。
将剑气和神识结合在一起,只能说这人确实有点东西。
毕竟,修士剑气锋芒无比,和神识交织时,若是一时操作不当,很容易受到剑气反噬,落得一个痛不欲生的下场。
察觉江月深收了手,那抹剑气之中传来一道声音:“我不过是想给我的传承找一个弟子,用得着这么对本尊喊打喊杀吗?”
这声音和剑法如出一辙的粗狂,且不拘小节。
“哦,冒昧问一下,你想找的那个弟子,是那个脑满肠肥的罗家少爷吗?”
这话音一出,那道淡金色剑气当场红温,从金色剑气变成红色剑气,“本尊收徒倒还没有饥不择食成那样。”
“不是他,莫非是那个于乐修一道之上颇有造诣,手持奇形怪状乐器的少年人。”江月深悠悠道。
这很明显说的是李不音。
“于乐修一道上颇有造诣?”那道金色剑气哈哈大笑,“你若是将这话放出去,全天下乐修可能都要对你群起而攻之!”
“那孩子不错,可惜却不对我的胃口!”
根据排除法,被这位大能看上的弟子身份已经很明显了,直接名牌了。
不是别人,正是谢江凛。
这位不明身份,一口一个“本尊”的大能显然对谢江凛很满意,“那孩子虽然修的剑修功法有些偏激,好端端的,偏偏想不开修什么杀剑,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苦大仇深之人,但她的脾气却颇为对我的胃口!”
什么脾气对他的胃口?
当然是谢江凛身上一言不合拔剑就是开干的剑修传统美德,以及今天仇绝不拖到明天再报的高超果决行动力。
“嗯。”江月深点了一下头,缓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看上的弟子,其实是本座的弟子呢!”
淡金色剑气:???
不是,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淡金色剑气当场愣在原地,随后语气从一开始的豪放大开大合变得不免有些心虚,“我觉得,这事吧,也不是不能商量商量。”
虽然说得是能“商量商量”,但淡金色剑气心中明白,修真界关于收徒之事有些门派看得颇为严苛,动不动就是在他看来全是胡诌八扯一派胡言的宗门传承和各种教条限制,有些宗门很不得从上到下都是一代单传,因为收徒以及传承还有谁是正统所打起来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一徒二师的事情当然有,但是很少。
“那你说,怎么商量商量。”江月深语气透着一丝玩味,“先说好,我可就这么一个徒弟。”
淡金色剑气:???
我去,这还是一个宗门独苗苗!
不是,这年头修真界大能收徒这么都这么少了吗?
淡金色剑气语气变得郑重了很多:“我觉得吧……”
一旁九天剑阁掌门察觉江月深周身灵力波动不似寻常,目光看过来,传音道:“月深,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江月深的语气慢悠悠的,显然他现在心情很好,“闲来无事,方才和一位道友论了一下道。”
掌门:???
他委婉道:“能问一下,你方才究竟论的什么道吗?”
江月深喝了一口茶,云淡风轻道:“尊师重道。”
*
一片黑蒙蒙之中,谢江凛睁开眼,触目之间,是一望无际的黑色,那黑色浓郁深沉,仿佛有人蘸着墨水,在天穹之上一笔笔勾勒绘就。
“啧……”谢江凛抬起头,四下看了一圈:“话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方才她眼前一晃,然后下一秒脚便一个踩空,瞬间落入这片空间之中。
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她一点都没有来得及防备。
直到此时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谢江凛单手握剑,决定采取谨慎的态度,一步步摸索着前行,越往前走,空间便越开阔,四周墙壁之上从一开始的昏暗到蒙上一层淡淡的光辉。
谢江凛仔细看去,只见墙壁之上镶嵌着一簇簇好似花朵一般的南珠,正透着些微的亮光。
南珠这种东西,在修真界颇为名贵,是炼制丹药的上等材料,在蓬莱仙洲外城,一棵南珠便能被炒出万枚灵石的高价出来。
以上等南珠做烛火,谁见了不说一声奢侈。
墙壁之上还有些隐约的图画,谢江凛目光一凝,正打算细细端详。
然后,等她看清了这画得究竟是什么。
谢江凛:???
这是何等卧槽的灵魂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