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各种花里胡哨的扑棱蛾子在以各种轨迹七拐八拐的乱飞。
毕竟是出手于昆仑山阵峰朱峰主之手的黑暗六翼翅膀, 那质量显然很不错。
只见天穹之上,一众人飞得很是欢快,不仅如此, 还有一些修士在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诸如逆行飞翔和原地突然来一个漂移那种花里胡哨的飞法。
谢江凛目光所及之处, 放眼望去,俱是五彩斑斓的扑棱蛾子翅膀,起伏跃动,宛如另一种层面上的光污染。
谢江凛:???
就……怎会如此,她不过就是眯了一会儿的功夫, 怎么这杀马特翅膀就开始泛滥成灾了。
谢江凛完全没想到自己也为这翅膀在修真界的流曾经添砖加瓦过,现在她整个人就是一种大为震撼的状态。
她看向一边的李不音, 虽然此时他还是一个标准的精神小伙造型, 头发挑染的花里胡哨的, 但谢江凛莫名其妙觉得, 此时此刻的李不音颇为顺眼,毕竟, 虽然他有点花里胡哨,但还远远没到光污染这种程度上。
李不音显然也对这如光污染一般的暗黑翅膀的流行很不理解,他缓慢注视了一会儿这一群在天穹之上乱飞的七彩扑棱蛾子,喃喃道:“没想到, 真的没想到,这他喵的葬爱家族这调调在修真界这么流行……”
随后,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痛心疾首道:“早知道这样,我和我师兄当初赚来蓬莱仙洲的路费, 直接去当村口王师傅搞杀马特洗剪吹去了……”
他这语气如此痛心疾首, 悔不当初, 让谢江凛不仅好奇问道:“你和你师兄当初是怎么攒下来来蓬莱仙洲的路费的!”
“当护卫。”
谢江凛:???
这听上去挺正常的啊!
然后李不音幽幽道:“是当护卫没错,但是是给灵猪当护卫。”
他看着谢江凛,开始回忆起了心酸往事:“我们那仙洲,剑修不知道为何,多到离谱,天上若是砸下一块陨石,砸死十个人,里面至少有八个剑修。因为剑修太多,当护卫竞争内卷简直离谱,我和我师兄当时初出茅庐,没什么护卫行当的工作经验,基本一出道就在护卫市场直接失业……”
因为往事太过于心酸,李不音说话的语调异常沧桑,整个人仿佛原地老了八百岁,只听他继续说:“我和我师兄一寻思,这样肯定不行啊,这去蓬莱仙洲的路费还没攒好,我们两个人马上就要原地卷铺盖出去喝西北风了,然后我们两个人突然发现,虽然护卫人应聘的很是爆满,但是在护卫猪这件事情上有很大的修真人才缺口。”
李不音此时说话带上了一点抚今追昔的味道,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当初御剑飞行护卫群猪的年月,“你知道吗,巅峰时候,我和我师兄一天能放将近两万头猪。”
青天白日之下,两个剑修衣袂飘飘,御剑飞行于空中,远看十分仙风道骨,叫人见了情不自禁赞叹一声仙家风范。
然后,走近一看,这两位仙长飞剑下面,是几万头白白胖胖的灵猪,那画面太美,谢江凛简直不敢想。
沉默,她只能保持沉默。
然后,只听李不音又道:“因为我和我师兄放猪的业务能力太强,我们仙洲的养猪大户给我和我师兄起了一个别称。”
“什么别称?”谢江凛问道。
“放猪仙人。”
谢江凛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对这一别称的看法。
只听,头顶之上爆发出一阵大笑声,赫然是梅白,他整个人以一种颇为离谱的姿态倒吊在树上,整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噗哈哈,放猪仙人,那养猪大户是真想的出来!”
看他单手挂在树上,整个人一摇一晃那德行,谢江凛禁不住出言道:“您老可悠着点吧!”
可别一不小心倒栽葱摔下来。
梅白笑够了,单手一撑,从树杈之上翻下来,三人在树干之上排排坐,梅白开口道:“对了,你们知道我方才听见什么了吗?”
“什么?”谢江凛和李不音二人下意识问道。
“我刚才出浮屠道的时候,听见有两个侍从一口一个罗家小少爷舔的正欢,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们结仇的那个人?”
“他长什么样子?”谢江凛谨慎问道。
梅白回忆了一下,提笔在树杈之上随手勾了两笔。
谢江凛和李不音凑上去看:那赫然是一张扭曲的人脸,整张脸快原地扭曲出一个呐喊出来,看上去颇为阴间。
梅白显然对自己的画工很有自信,只听他道:“如何,我这画工不错吧?”
谢江凛心说:这何止是不错啊,这修真界灵魂画手大比没你我不看!
“很有艺术造诣。”谢江凛道。
“不错,鬼斧神工,叫人叹为观止。”李不音道。
两人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吹完三人进行了仔细商议了一番关于在秘境之中,若是遇上如何对罗家小少爷打闷棍套麻袋的事宜。
*
不远处,许明泽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黑色六翼,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默之中。
他不过就在浮屠道之上呆了几个时辰,怎么天上突然多了这多莫名其妙的黑色法器。
花里胡哨的,看得人眼睛疼,也不知道如何时兴起来的。
江筱雅此时也姗姗来迟,她的成绩显然不如许明泽好,于是出来的要慢一些。
许明泽看着江筱雅身后那花里胡哨的七彩翅膀,下意识道:“筱雅,你这法器是从何处而来的,我记得前不久,修真界还不时兴这个。”
江筱雅略显苍白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丝羞涩的表情,她温声道:“表哥,这是登天阶试炼新近流行的飞行法阵,据说是昆仑山朱峰主所亲手绘就的,据说这回浮屠道第一也用的这个法阵,听人说,用了这个飞行法阵就能稍微沾染一下那浮屠道第一周身的气运。”
若是谢江凛在这里,听到这句话,肯定会禁不住感慨道:朱峰主真不愧是营销鬼才,这钱真应该他赚,这他喵的不就是修真界翻版的转发考神拜锦鲤吗!
谢江凛:就很突然,很猝不及防,锦鲤竟是她自己!
许明泽显然对朱峰主花里胡哨的营销手段不太感冒,不,准确来说,他应该对谢江凛这个人很有意见,因为这次浮屠道试炼,他又被谢江凛压了一头。
更让他恼火的是,他不仅被谢江凛压,那出身于昆仑山的楚清白于浮屠道试炼之中也比他快了半刻钟。
他原本对自己很有自信,于浮屠道之上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觉得这浮屠道第一非自己莫属,志得意满、踌躇满志地出了浮屠道。
结果突然得知浮屠道第一和自己毫不相干,第二也被人捷足先登,不仅如此,就连这第三名自己也和不知道哪里来的散修并列的。
个中酸楚,对一向自视甚高的许明泽来说,简直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听他冷哼一声道:“这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登天门试炼,全凭借自己本事,这些只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歪门邪道。”
他话音落下,神识之中突然接到了一声传音:“明泽?”
那声音低沉,语气之中不自觉就透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味道。
赫然是来自白玉京太上长老,也是许明泽的师尊,他名副其实的贵人。
“拜见师尊,不知师尊找明泽何事?”许明泽恭敬道。
此时高台之上,四面八方都是对谢江凛花里胡哨的吹捧:
“嗨,这浮屠道前三之间差的确实有些许多,后面那几名虽然也过了,但是却不如第一名那般出类拔萃!”一个长老道。
“不错,那弟子确实惊才绝艳,九天剑阁这回,确实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不知道江峰主从哪里收的徒弟,改天本座定要上门好好讨教一二!”
……
九天剑阁掌门心说:说来你们可能也不信,他直接把灵剑放出去大海捞针出来的徒弟!
冯长老:哈,人类的悲观并不相同,他只觉得他们吵闹!
在一片对别人弟子的吹捧声之中,白玉京太上长老传音之时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冷意:“你可知那浮屠道第一是何人?”
许明泽谨慎道:“之前没听说过她,大抵是个无名无姓初出茅庐的散修吧!”
“无名无姓,初出茅庐的散修?”白玉京太上长老阴恻恻道。
此时他的语气不复在旁人面前的温尔文雅,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恶意。
而这,也让许明泽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只听白玉京太上长老咬牙切齿道:“你错了,她可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散修,她是九天剑阁雪山峰主江月深的徒弟,虽然不知道为何隐姓埋名,但依照剑阁剑修的性子,这回登天门试炼,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要好好搅弄出一番风雨出来。”
“之前两关输了也就罢了,最后一关轩天秘境,你定要把她的风头好好杀一杀。”
话音落下,一道灵力注入许明泽灵台之中,“为师给你这道灵符,若是秘境之中和她缠斗起来,尽可以动用,毕竟,秘境之中争抢起来刀剑无眼,若是发生个什么三长两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说是吗,明泽?”
“是。”许明泽垂下头,一字一顿道:“明泽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
树杈之上,原本三个人变成了五个人。
因为实在太过于闲极无聊,五个人索性又直接开始斗地主,一时之间斗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边忙着抢地主,谢江凛一边问道:“对了,我还没问,李不音你浮屠道之上的幻象是什么呢?”
作为一同出身于现代的人士,谢江凛对李不音的幻象非常好奇。
李不音一边出牌一边道:“你听说过乐器突然成精跳出来打人事件吗?”
谢江凛:???
这我真没听说过。
然后,她就听李不音讲述了他浮屠道所遇到的各种成精的乐器打人事件,包括且不限于原地扭曲分裂的吉他,化身为八爪章鱼的二胡,突然长着深渊巨口的钢琴……
各种乐器,涉及古今中外,门类十分齐全。
谢江凛心说:这大概就是对于你平日动不动就从吉他里拔剑的惩罚吧,毕竟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李不音说完,一群人叹为观止。
梅白感叹道:“这年头乐器还能成精打人,我还是第一回听说呢!”
“我于浮屠道之上的幻象只是一些寻常山野精怪,李道友这确实与众不同。”楚清白低声道。
江不言他那个冤种闭口禅还没修好,整个人还是一个哑巴状态,但为了给他师弟捧场,还是用剑在树干之上刻了“牛逼”两个大字外加三个感叹号来表达自己内心强烈的惊叹之情。
李不音看向谢江凛,问道:“对了,我还没问老谢你在浮屠道之上见到了什么幻象呢?”
剩下几人放下手中牌,看向谢江凛,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谢江凛:我怕说出来吓死你们,还是物理意义上的吓死你们!
“你们真想知道?”她最后确认了一遍,得到的是四人肯定的答复。
只见她从储物灵袋之中掏出几根白蜡烛,随手捏了一个法诀将其点燃。
他们本就处于背光昏暗处,几根白蜡烛一点,影影绰绰的影子晃在谢江凛面上,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在这一片阴间的不能再阴间的氛围之中,谢江凛语气幽幽地开始了鬼故事的讲述。
半个时辰后,江不言沉默地离开了。
梅白从芥子囊中找出一床厚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一个头,战战兢兢地听着。
李不音还好,只是不住颤动的大腿暴露出了他内心的崩溃。
这他喵的,谢江凛这个人到底看过多少恐怖片,他人都听傻了!
看上去最淡定的是楚清白,他甚至还给自己沏了一壶热茶,一边养生一边听。
但李不音目光看去之时,只见楚清白手中那杯盏边缘,已经隐隐有了好几道裂隙。
很显然,楚清白的内心也不是看上去那么平静。
李不音:嚯,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在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