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 您先别急着算账， 我们说好听点是无名魂，说难听了就是‘马仔’, 那李楚歌让我们跟你回来他就得收拾我们……抢，我们敢不上手吗, 我们不抢你， ” 没必要在这种 况下还跟四殿阴差起冲突, 艾维率先示好, 发挥社交本领, 主打就是一个真挚诚恳+卖惨。 “再说这周围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奈何桥上新魂, 剥衣亭里旧鬼，有那边一座座殿宇里同事，被他们也影响地府团结啊…看见咱们在这儿起争执, 多丢人, …” 不上迁怒这些连身份都没有的孤 四殿阴差听了一车废话, 但有一句倒是听进去了, 真正他争是李楚歌，犯魂, 显自己掉价儿。 不过…… 四殿阴差撩条遮面送葬经幡，露出半张仍残留淡淡灼烧痕鬼脸, 垂赤色鬼眼睨着方遥：“他们都可以算了，你, 不行。” 方遥想都没想, 欣然点：“同意。” “……”四殿阴差准备好了一肚子威胁恶语, 胎腹中。 方遥怕他反悔，赶紧“推进流程”：“雷剑御过了, 杀鬼咒也过，这回正好试试新咒法，”从怀里掏出三张画着不同咒法符纸，抬眼阴差投以询问目光，“收魔咒，捉祟咒，火铃治邪咒，想要哪个？” 四殿阴差但凡在阳间留□□气，现在都能背过气儿去，更可恨是对方那张到了地府也没发青仍旧赏心悦目脸上，没有挑衅，不是嘲讽，完全就是很自然询问，微凉声音里一半是“选择困难症”纠结苦恼，一半是“适合你体质符咒挺多”肯定表扬。 这个无名魂是真不怕自己，不光不怕，他妈真想再跟自己比划比划？ 面对沉默阴差，云星仙女难善解人意：“都要不行，太浪费，你能三选一。” ……谁想都要这些除邪驱魔鬼画符！ 怒火中烧四殿阴差乎就要出手了，身形微动一瞬间，却又哪里不对似忽然怔住，毫无预警弯腰更凑近方遥一些，深深吸一口他身上气息。 地府阴郁仿佛在一瞬间消散，四殿阴差闭上眼，久违地感到了阳光普照温馨明媚，负能量滚正能量充盈丰足快乐。 仍举着三张符咒云星仙女：“？” 赵青澍艾维也面面相觑，么况？ “你到底么来……”四殿阴差问方遥，再次口声音里早没了怒气，剩爱和平。 方遥看着态度骤然转变阴差，疑惑片刻，后知后觉：“一闪一闪快乐星？” 四殿阴差：“么星？” “快乐星，”方遥都快忘了自己有这么个成就，略带嫌弃道，“无敌阳光，无敌朗，无敌吸引力，所有负能量人和鬼都愿意接近我，然后变快乐。” 没任何实性总喜欢帮倒忙成就，比如现在。 “但是不对啊，”艾维疑惑，抬看阴差，“他很早就拿到这个成就了，在坟地混战时候你没感觉到？” 四殿阴差虽然是没懂么成就不成就，不过对这个问题倒是很快挑起眉，不屑道：“你觉那种形我会特别注意一个无名魂身上气息？” 那时场面一团乱，光顾着抢魂魄，哪有现在这样安静相对、察觉气息机会。 方遥对于追究成就起效环境要求没兴趣，是听四殿阴差语气…… “不想跟我动手了？”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阴差反驳。 四殿阴差却陷入漫长沉默，良久，经幡后逸出慨叹：“我入地府两百年，没有一日不被阴气浸淫，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晒过太阳了……” 方遥：“两百年。” 四殿阴差：“有多久没感受过现在这种温暖干燥滋味了……” 方遥：“两百年。” 四殿阴差：“有多久……” 方遥：“你为么知道李楚歌叫李四？” 四殿阴差：“是啊，足足两百年，我……呃？” 方遥：“你和李楚歌么关系，找你就是问这个。” 四殿阴差：“啧，注意你态度，别以为我给你一点好脸你就可以……” 方遥：“我赶时间。” 四殿阴差：“……” 【瀑布煤气临时小组-群聊】 烧仙草：没有战斗价值，一秒翻脸无，外星人真现实。 我是一匹好人：但是四殿阴差好像也没有很气。 烧仙草：主要是方遥长太好看。 真是人间太岁神：以地球审美体系评价外星脸，有失公平。 烧仙草：我说他好看，不公平？ Ske：太岁神意思是对地球脸不公平，比如他这种冷峻硬朗。 真是人间太岁神：…… 我是一匹好人：问题是方遥原来有脸漂亮，现在散发着阳光朗香甜气息，这谁见了不迷糊？ 暴打鲜橙：哎，我发现他这个成就是bu啊，阴曹地府里哪有正能量，各个都是怨气满满厉鬼孤魂，那他在这里不就注定万人迷？ Ske：不可能，会抵消。 我是一匹好人：？ 真是人间太岁神：老烟意思是，方遥性格完全可以抵消外表成就效果带来正buff。 烧仙草：虽然我也同意方遥性格欠揍，但你俩会不会太默契了？ 烧仙草：就说你俩呢，老烟，太岁神，互相给对方解释上了，你俩这么心心相印要不再拜个把子？ 真是人间太岁神：…… Ske：都心心相印了，他能想到最后结果也是拜把子。 Ske：太岁神[拍肩][保重] 我是一匹好人：Ske，我怎么看不懂你在说么？ Ske：不重要，你继续迷糊吧。 我是一匹好人：？ 半天插不上话地藏、暴打鲜橙、火龙果着火：“……” 脸蛋漂亮+阳光朗=香甜方遥=好人说谁看不迷糊。这公式他们虽然捋清，但流动在太岁神、烧仙草、Ske和好人之间微妙气氛完全说不清啊，可意会不可言传让他们这些围观者莫名有种自己多余感觉，要不你们四个重新建个小群私聊了！ 这四位并没有重建小群意思，但旅途画面里“四人群聊”经始了，并非四殿阴差有问必答，是方遥提那个问题正扎在对方心上，阴差倾（抱）诉（怨）欲刹那激发—— “我为么知道那家伙叫李四？呵，我连他老子外号叫么、他老子老子一辈子干了多少亏心事都门儿清，从我一百八十年前当上阴差，葬槐村人就归我收，姓李，姓张，甭管遭祸横是寿终正寝，都从我手里过！” 赵青澍：“一百八十年？你不是了两百年吗？” 四殿阴差：“你以为了就能当阴差？我放弃投胎转世，在这里埋苦读十五年，才等来阴差位置空出名额，后面又考了五年，才在一众优秀鬼魂中脱颖出，拿到这碗饭。” 赵青澍、艾维：“……”考编果然在哪儿都难。 四殿阴差“任职经历”让人意外，连方遥也以为对方是李楚歌有么牵扯，原来不止李楚歌，是整个葬槐村。 那后面就好猜了，结合刻薄鬼说过李楚歌背靠酆都城鬼官那棵大树，一到地府就空降当上了阴差…… 方遥大概清楚了，看绪激动高大黑影：“葬槐村在阎罗三殿管辖范围，从前你才是三殿阴差，李楚歌一来就把你挤走了。” “没错！”遮面经幡被怒气吹呼哒呼哒摆动，“老子当了一百八十年三殿阴差，凭么他一来我就要调走？就凭他在酆都城里有关系，老子就要让他？！” “你确实让了。”方遥淡然指出事实。 “……”阴差身形微晃，要是活着，这会儿经吐出一口老血。 “可是，”艾维不解阴差那浓到根本化不怨气，他们离着好米都被一阵阵扑面，“被人挤兑走肯定不爽，这我明白，但从三殿到四殿，顶多算平调，没降职，工作内容也没变，不这么大气吧？” “怎么不，我原来在阎罗三殿逍遥自在，上到阎罗到小鬼，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今天上面有人了，一个月以后再去收魂都没人管，阎罗带躺平，我们面这些鬼不知道有多舒服，我甚至闲出了罪恶感，反激发了工作热，不止按时按质完成分内工作，将那些不明原因失踪、地府无需再管魂魄，单独记录在册，结成《不知所踪冤魂录》，当时所有阎罗殿都传看了，人人夸赞我乃鬼界新星！” 四殿阴差怨气冲上破钱山，冥币纷飞。 那本册子原来出自这位之手。 鉴于册子提供了有信息，方遥拂掉面前飘落破败纸钱，看四殿阴差眼神“和善”了些。 在社会摸爬滚打过艾维，终于理解了四殿阴差酸楚心，别看是三殿换四殿，但新环境要适应新领导、新同事、新人际关系，相当于一鼓作气奋发劲被断了。 艾维也能劝：“四殿，你想点，现在三殿也不是躺平画风了，你去那三层殿里看看，从上到也都忙鬼不像鬼，你这阵子跟李楚歌抢绩效，没感觉到？大家都在拼。” “现在不是工作忙不忙问题，我就想问他凭么一来我就要让位！”四殿阴差纠结两年都没释怀地方在这里。 “他没学习没考试，直接空降？”方遥也好奇。 “学了，考了，”四殿阴差阴阳怪气，“一个月。” “那确实就是走个形式，”赵青澍认可，“这么说是酆都城里有关系鬼，打招呼给他考核放水？” “没有，”四殿阴差哼唧，“考核我去看了，公透明。” 赵青澍：“啊？” 方遥听到现在，简单提炼：“你学了十五年，考了五年，才等来空缺以考上，他连学带考一个月，恰好有阴差空缺。” 四殿阴差：“……谢谢热心总结。” “一个月赶上别鬼二十年，”艾维佩服地看方遥，“让你说准了，李楚歌真是天鬼才。” 四殿阴差磨牙：“我在这里呢……”能不能尊重一伤心者感受！ 抱歉，没时间，方遥现在关心：“李楚歌在酆都城里关系，到底是哪个鬼？” 前一秒气口不择言四殿阴差，忽然怔住，上绪稍微冷却，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多了，骤然严厉语气里一丝懊恼：“你们个无名魂，打听这些做么？” 赵青澍和艾维对视一眼，主线行程这种事肯定没法说，要不就说无意中听见有鬼吏喊李楚歌李四，一问是你讲，所以我们才好奇问你…… 方遥：“我们主线行程需要知道葬槐村真相，其中包括李楚歌全部秘密。” ……这也太大实话了吧！ “主线行程？”果不其然，四殿阴差懵逼。 方遥：“不完成就离不旅途。” 四殿阴差：“旅途？” 方遥：“现在我们所经历一切。” 四殿阴差：“你到底在说么鬼话……” “十方恶鬼是酆都城里那个教给李楚歌，”方遥忽然换了话题，“那不是阴差应该会东西。” 四殿阴差猝不及防，阴风吹动经幡缝隙，透出鬼眼绪波动猩红。 方遥歪看了他一会儿：“害怕？怕酆都城里鬼比你官大，说了惹祸上身？” 四殿阴差不可思议，明明自己罩袍着身，经幡掩面，可在这渺小无名魂面前，自己恍若毫无遮挡。 “你到现在仍愤愤不平，当年一定更愤怒，不查清楚到底是多硬关系能把你挤走，你不会甘心让位。”方遥推理，淡漠笃定语气却仿佛曾经亲见。 “是，我查到了，”四殿阴差承认，却并不松口，“但我为么要告诉你们？不，应该说你们有么资格问我？” “谁来问都一样，你都应该告诉，不把李楚歌倚靠关系昭告天，他们就会一直肆无忌惮去，”方遥仰起，静静看着经幡，明明是对方居高临，可他理所当然语气和浅淡瞳色带来淡漠，奇异地构成一种无形压迫，像不断上涨血池河，一点点漫过你身体呼吸，“这是你希望？一直被李楚歌压一，敢怒不敢言？” 罩袍阴差黑影仿佛被淋油烈火，瞬间膨胀，那是被勾起黑暗，那是铺天盖地怨念！ 可四殿阴差是绷着最后一丝理智：“说了就能搞垮他？哈，别天真了，这里都知道李四在酆都城里有关系，又如何了？那是酆都城，就算我把他背后那家伙指名道姓贴出来，十个阎罗殿都算上，你看谁敢置喙半句？” “搞垮恐怕有点难，但多少能给他和他背后那家伙制造些麻烦，”方遥声音忽然轻来，幽幽，像地狱深渊爬出藤，能勾起人心深处藏着鬼，“他让你难过，你要让他舒坦？” 赵青澍和艾维呼吸一顿，明明方遥是对着阴差说，可他俩也一阵皮发麻，似乎有么在搅动自己内心阴暗面，那些恶意、不堪、狰狞、扭曲念争先恐后破土，赶走光明闪念，轻易举占据他们思想，支配他们灵魂。 四殿阴差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汹涌来怨念不甘将他完全吞没，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李守！” 三枚吊坠投射，从刻薄鬼到四殿阴差这一路以来积累信息，终于花结果—— 主线行程：【七月半】（+5%，当前进度45%） 盒子寄语：一笔写不出两个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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