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竹寺院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后视镜里已经累瘫在车座,闭目养神的两个DK少年,以及身旁副驾驶座上陷入睡眠的硝子,那双深褐色透着一点儿黑的眼眸浮现出一丝笑意,就连抿着的红唇也悄悄勾起。
或许他们的表现有些大意,甚至于在他看来有些愚蠢,但是,最后的表现也让竹寺院一有了底。
“这次的实践课…”
夏油杰压低了的嗓音突然响起,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正在开车的人。
今天他们面对咒灵完全超出了咒术高专所规定的,咒术师工作规则,而作为教职工,他不相信竹寺院一不知道,但是为什么呢?
就算是要测试他们的实力,这未免太过于冒险,更何况他们当中有稀有的,战斗力低的奶妈…
“如果最后你们没有出来。”
“妾身可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开的。”
竹寺院一透过后视镜看着猛地睁开眼睛的五条悟和目露惊愕的夏油杰,那张艳丽的脸上展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只不过那笑容透着一股冷漠。
“倘若最后你们出来的不是三个人。”
“妾身会动手…”
“杀了幸存的人哦~”
听到他的话,夏油杰和五条悟不露痕迹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妾身可是最讨厌那些条条框框了。”
“无论是反转术式的拥有者,还是拥有六眼的神子,亦或是难得一见的咒灵操术…”
“没有什么是无可替代,坚不可摧的。”
“只要你们没有达到妾身的标准…”
竹寺院一红唇微微勾起,露出残酷的笑容,语气充斥着恶意。
“死了就死了哦~”
话音落下,后面没有任何回应。
而竹寺院一也没想听到回答。他眼神晦暗不明,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微微翘起的嘴角落下。
“啊…忘记跟你们说了。”
后座两个少年闻言望去,就看到他们新来的老师露出一个懊恼的神情,说了一句话,顿时让两人神情一怔。
“这是妾身第三次上实践课,而你们…”
“也是唯一通过的学生呐。”
-
很快,一行人就回到了高专,夏油杰和五条悟下车的时候,仍然处于自己听到了一个爆炸新闻的震惊中。
两人看着一脸困倦打了一个哈欠,问他们怎么了的硝子,深吸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摇头,表示没什么。
早就收到竹寺院一的短信在门口等着的夜蛾,看着迎面走来,自己两个叛逆学生不自然的神色,心下了然。
等到周围的人悉数离开,他看着一旁撑着黑伞看不清神色的竹寺院一,叹了一口气。
“我该庆幸他们通过了你的测试吗?”
竹寺院一挑了挑眉头,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像是变魔术一般,修长的手指夹了一支烟,也不点燃。
夜蛾见状,神情闪过一丝无奈,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看着渐渐弥漫开的烟雾,他眉头轻皱,
“…阿一。”
“烟抽多了不好。”
“嗯嗯…”
竹寺院一胡乱敷衍地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夜蛾的唠叨无动于衷。
听到了是一回事,照不照做又是另一回事。
见他这样,夜蛾也没有指望自己的唠叨让面前多年烟瘾的人突然照做。
他将有些磨损的打火机放回口袋,和多年不见的搭档在门口静站了一会,消磨了一支烟的时光。
“小夜蛾对他们是有信心的吧。”
“而且我可是有分寸的…”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竹寺院一将烟头按灭,一回头就看到了夜蛾一脸‘我听到了什么’的表情,他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分寸这个词…”
夜蛾斟酌了一下语气,努力用平稳的语调说道,“不太适合你。”
自家搭档以前还未离开的时候,不是没有教导过一些‘学生’,但往往在他的实践课上止步不前。尽管那些事被老师压了下来,但是在高层那些人里,阿一始终…
竹寺院一嗤笑一声,他伸手将散落下的发丝挽到耳后,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
“咒术师是疯子…”
“不是吗?”
“他们两个听到这次是我唯一通过的实践课。”
“可是惊讶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呢。”
夜蛾沉默不语,而竹寺院一也没打算听到他的回答。
他收好伞,扬了扬手,直接开车离开了高专。留下夜蛾一个人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东京,竹寺院一的公寓。
竹寺院一摇了摇有些混沌的脑袋,看着有些凌乱的房间,眉心蹙了蹙,余光看到正在穿衣服的高大身影,毫不客气地指使,
“把窗帘拉上,刺眼。”
身形高大的男人刚套上衣服,听到这话抬眼看了看靠在床头一脸不耐的人,轻啧一声,认命地走到窗边将帘子拉上。
感受到刺痛眼球的光芒消失之后,竹寺院一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人,有些疲倦地伸手捏了捏胀痛的眉心,
“头疼。”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高大的男人听到后挑了挑眉,带着伤疤的嘴角轻轻一扯,勾起一个轻佻的笑容,
“这是另外的价钱。”
然而回应他的是扔过来的枕头。
竹寺院一神情已然有些不耐,他闭着双眼,语气平淡,但是却有着一股无形的警告。
“禅院甚尔。”
听到讨厌的姓氏,被称为禅院甚尔的男人有些烦躁,但眼见金主要生气,本着良好的职业操守,他只得走到床边,看着那人身上的痕迹,任命地帮他揉起太阳穴来。
揉了一会儿,竹寺院一才挥开了他的手,在禅院甚尔玩味的目光中,自顾自地穿起衣服来。穿好衣服之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末了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自己拿。”
禅院甚尔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一旁的桌上看到了一张卡,他眉梢扬了扬,毫不客气地将卡拿走,还不忘朝浴室喊了一句,
“以后也可以继续找我啊。”
“不了。”
竹寺院一挽着袖子出来,看也没有看他,径直走向一旁接了一杯水,眼神淡漠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好聚好散吧。”
“本来早该跟你说了,甚尔。”
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衣领下昨夜暧昧的痕迹星星点点,颈侧还有一个不是很明显的咬痕。
“你破坏了规定。”
禅院甚尔是他养的小白脸,活好,会哄人,还有一点,省心。
钱到位,什么都可以。
可是再好的条件,在破坏规定之后,竹寺院一也厌倦了。
“好吧。”
禅院甚尔耸了耸肩,“毕竟我可是钱到位,什么都可以的人。”
他也明白竹寺院一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也不怪他,毕竟那个富婆给的太多了。
“好聚好散…”
禅院甚尔直直地看着站在那整理衣服的人,眼中的情绪有些让人分辨不清。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到竹寺院一身边,突然伸手摸上了他的后颈。
“有事?”
竹寺院一透过镜子瞥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轻笑一声拂开了禅院甚尔的手,
“卡里的钱我翻了三倍,应该够你过渡到下一个金主。”
“有你这句话我可就不担心了。”
禅院甚尔双手环抱着胸,斜靠在桌旁看着他,脸上也带着轻佻的笑容,
“出手大方的金主也只有你了。”
“是吗?”竹寺院一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嘲讽,“妾身可并不觉得。”
听到他改变自称,禅院甚尔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描眉,染唇。等到竹寺院一变得愈加艳丽,他才淡淡地笑了一声,突然上前扳过他的下巴,对着那张红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禅院甚尔!”
看着刚刚涂好的嘴唇被他弄得一团糟,本就起床气大的竹寺院一眉眼冷了几分,低声呵斥道。
然而禅院甚尔歪着脑袋低笑了几声,用手背抹去了自己嘴唇沾染上的艳红,眼神挑衅地看着微怒的竹寺院一,嘴角的伤疤也微微上扬,
“怎么?最后一个吻也不肯了吗老板?”
竹寺院一被他气笑,重新涂好口红之后,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禅院甚尔比他高了快半个头,竹寺院一对于自己要微微仰头的姿势十分不满,他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往下一拉,硬生生地将禅院甚尔拉到和他一样的高度,甚至更低。
他垂下眼眸,看着眼前这匹狼,似笑非笑地说道,
“都是成年人了…”
“还玩这套?”
竹寺院一平淡无波的视线划过禅院甚尔的碧绿色的眼眸,最后落在他嘴角的伤疤上。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个印记,看着眼前人眼神渐渐变得阴沉,才满意地勾起红唇。
松开手,不再去看他的神情,拿着车钥匙就往门口走。竹寺院一一边穿上高跟鞋,一边叮嘱还站在那神色不明的男人,
“走之前帮忙整理一下房间吧。”
“看在那张卡的份上。”
说完,他就拿着架在台子上的那柄黑伞,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了。
“还真是会压榨人啊…”
禅院甚尔看着昨晚胡闹过的房间,手里把玩着那张卡,脸被阴影覆盖,只有那双像猛兽一般的眼睛,一直看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