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去卸妆, 不许告诉妈妈。”千岛早音路过时警告江户川,飞快去盥洗室卸妆。
“等一下。”
江户川忽的钳制住千岛早音的手臂,她问干什么, 却见他仔仔细细的将她的脸庞看了两遍, 才放开手, “阿姨马上要出来用洗手间了。”潜台词, 你弄快一点。
千岛早音觉得他有病,气的鼓起面颊瞪他,“那你扯我干什么嘛。”耽误时间耶。
“多看两眼, 不浪费你的化妆品。”某个人回答。
千岛早音一下子炸毛了, 原想张牙舞爪的欺负他, 奈何被人家用手抵住了脑门, 一副拒绝她扑过来的模样。
火城久我看了一晚上,给他看两眼不过分吧?
——不过, “我说, 你的化妆技术一般般, 卡粉了。”
“!!!”千岛早音忙捂住双面,又羞又气的头顶冒烟, 眼眶迅速续起一层水雾。
某侦探见此, 只觉大事不妙, 他因为不爽所以才会喷毒汁,这会儿反应了过来,求生欲迫使他快速道歉, “对不起, 你别哭啊, 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到最后他恨不得跪地切腹自尽, 只因为千岛早音哭的伤心, 本来就因为这几天被冷落心情不好,今天好不容易站在一起说话,还抨击了她认真了好几个小时的成果。
她的心简直快委屈死了。
这是,千岛香淞卧室里传来动静,似乎是听到孩子的哭声要出来一探究竟,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开了浴室的门一起进去。
“早音酱,是你回来了吗?”
“唔,我洗漱一下妈妈。”
千岛早音按捺下颤音,竭力维持正常的声音。
过了会儿,动静消失了,江户川松了口气,但他立即察觉到这微妙的感觉:……这怎么像偷情似的。
他倍感不自在,匆匆安慰一句,“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洗吧,我回去了。”
“等一下。”千岛早音擦了擦眼角,不情愿的叫住他。
似有预感,江户川侧过头去对上她的眼眸,她张开嘴,果真问了,“最近,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有吗?”他露出疑惑地神色,“没有吧。”还状似认真的想了一下。
“就有。”见到他这个样子,那股委屈的感觉更甚,“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感觉出来了,是不是你,你已经不在乎我了。”
她抬起脸颊直直的盯着他,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小眼神满是怨念和伤心。
“……都说了,不许说这样的话。”
对方似乎忽的加重了语气,脸色也趋近于面无表情,看起来像是生气时才会有的神情。
千岛早音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被吓到了,哭都止住了,脸色有些发白。
“为什么?”
良久后,她问。
“没有为什么。”
他语气平平的回答,入目看到她的神情,他略微一怔,随后略显狼狈的移开视线。
“我回房间了。”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千岛早音跟在他身后,她的心里影起的是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慌和难过,“柯南,柯南……我——”
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江户川柯南,
他是工藤新一。
他的心里有一道坎。
他募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千岛早音的发旋就在他的眼前,没忍住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不自觉放轻了语气,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先洗漱吧,已经很晚了。”
罢了,他才犹豫着补充了一句:“乖。”说着,只一个字他自己倒是有几分不自然的很。
“我不要。”或许是江户川放软了态度,千岛早音的小火苗又重新支棱了起来,她小手勾住了他的手指,不许他放开,“你刚刚好凶。”
“……我不是故意的。”他如此回答,视线停留在两人相交的那两根手指上。她的指尖白又软,即便是手背也像奶油一样,不像是小时候的小胖手会有肉窝,反而纤细又好看。而他的肤色较她黑一个色度,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中,带有显眼的反差,摄人心魂,任人浮想联翩。
想抽开,但最后还是没动,昏暗中耳根的红蔓延到脖颈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装作将手放进口袋里的模样,顺势与她分离开。
“为什么,忽然就变了。”这对千岛早音来说,无疑是有点伤人的。
她永远也无法理解,又忍不住抽噎起来,不是简单的可怜兮兮,而是真心实意的伤心,“明明……明明从前……”明明从前无论多生气,只要她撒个娇,他都会心软原谅。
“早音。”他短促的叫她的名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呜呜呜。”千岛早音抹着眼泪认错,“对不起嘛。”
思来想去,好像一切的变化源头都是那天晚上她扬手的那一巴掌,她不懂,所以把错都归给自己了,“可、可是谁让你忽然欺负我,明明也不怪我。”她认着错认着错,话就变了调子。
“早音。”他加重了语气,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但最终还是回归了缄默,片刻后才在她期待的眼神之下重新开口,“是我欺负了你,你没有错。”
“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的。”千岛早音用力点头,急切的开口,“我喜欢和柯南贴贴,从小就喜欢的!”
说着,她真的伸开了手臂踮起脚尖想要拥抱他,江户川愣住了一瞬,好在关键时刻理智回笼推开了她,“不要。”
这个举动,比刚才说的所有的话都要伤人。
江户川做完立刻后悔,抬起手想要挽留,却见她咬了咬唇吸了一下鼻子,转头就走开了。
“早音。”
“我讨厌你——!”
她负气的大喊,头也不回了回房间,并且将房门‘砰’的摔的响亮。
这句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小时候每次和小早音打闹的时候,她都会抹着眼泪说‘我讨厌柯南’,但是不超过三分钟她就会喜笑颜开的重新蹭过来,仿佛之前被他故意逗弄的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这次显然不一样。
从这天之后,两个人进入了难得一遇的冷战。
家长们以及伙伴们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见到这两个人冷战,简直比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要难。一方面是因为千岛早音怒火只有三分钟的没心没肺的性格,另一方面是江户川的包容心,他总不会对千岛早音发火的,好像对着她,他的耐心有无穷尽的多。
所以,闹冷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灰原的时候,江户川如往常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好似根本没发生冷战。
倒是灰原哀,意味深长地说:“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我说的对么?”
江户川半月眼,“……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灰原哀继续看着正前方的路,“组织有些不对劲。”她转移了话题,因为接下来要说的更重要一些,相对的来说,这时候他如果坚定地和千岛早音戳破那层关系纸,反而不像他了,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迈开那一步的。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因为浅浅的心动,就容易冲动做事的青涩侦探了。
或许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又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因为中间牵扯的事情众多,一则是他的身份源于谎言、二则他所背负的使命、三则他从年龄上与她仍也存在一道鸿沟……再怎么勇敢的侦探,总有畏惧的东西,所以连续做出了许多拒绝的举动,惹恼了千岛早音吧。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这份懵懂又模糊的感情中,占据主导权的并不是他。
从一开始,这个笨蛋侦探就被当年的小女孩牵着鼻子走啊。
数学建模大赛如期举行,千岛早音跟随火城久我一起去了大阪的主办方赛场,为期两天的比赛结束后返回东京,她才知道江户川作为特邀嘉宾跟随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等有声望的大人们去参加了一个众多警署联名举行的室内杀人系列专题讲座。
两个孩子都不在家,所以千岛香淞和千岛树冶难得清静,一起去过浪漫的双人世界去了。
挂了电话后,千岛早音气愤的开门,果然家里空无一人。
家里没人,千岛早音也不会煮饭,她自己弄了速食的拉面。
配葡萄味的果汁,吃了一半觉的无趣,于是摸到了冰箱门口,打开后就看到了两杯草莓冻冻,以及一小份黑森林蛋糕,看得出来,黑森林蛋糕是某个人亲手做的。
草莓冻冻的盖子上也贴着两张淡黄色的便签。
—五分甜
—三分甜
五分甜的那张下面ps:不许一天喝完。
熟悉的管教口吻,以及让人眼热的字体。
即便是在冷战,他在生活起居上,仍旧妥帖细心的照顾她。
因为他要跟着大部队去参加讲座,也有两天不在东京,因此提前准备了两天的喝的以及小甜品。
将五分甜的取出来插上吸管喝,那半杯葡萄果汁,惯例喝不完的全都留给江户川解决。
吃完饭,千岛早音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决定等江户川回来就原谅他。
于是美美的去洗个澡。
浴室冲去了她两天的疲惫,洗完澡她在落地镜前观察自己的身体,她又长高了两厘米,如今正式步入160cm,跟同龄人比起来不算高,却也不算矮,相较比小哀的玲珑有致清冷身材,她好像也有了变化,虽然没有那么夸张,起码令她自己满意。
她小小的戳了一下自己的胸,诶嘿傻笑的看自己。
正在穿衣服时,或许是弯腰的姿势太大了,扯到了心脏,忽的痛楚了一下。
那是一抽一抽的痛感,若隐若现的,千岛早音忙扶着桌面缓缓直起腰,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在颤动,颤动的幅度非常非常小,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
她偏头呆愣住,奇怪道,“爱情……红绳……?”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提示是‘哀酱’。
“哀酱?晚上好呀。”心脏的痛感好像也已经消失掉了,所以千岛早音正常发问。
然而,灰原哀的话却像炸雷一般,“早音,江户川在追捕犯人时出了意外。”
千岛早音脸色一变,急促的站起身,但因为动作太大,膝盖碰到了桌角,她一下子痛的面色发白,却顾忌不得立即道,“受伤了吗?严不严重啊?怎、怎么办他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去,你把地址发给我!”一连串的话根本就不给灰原哀回话的机会,急急地突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