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很快就到了跟总监会约定好的时间, 当天早上五条悟就跟在夏油杰身后哔哔了许久。
比如说如果总监会的人为难夏油杰，让他不用忍着，直接将人掀翻, 反正总监会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掀翻了, 他们肯定很有经验。
五条悟说的这些话夏油杰都懂，遇见了事情他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这些事情根本不用五条悟强调。
说完这些, 五条悟仍然跟在夏油杰身后，继续碎碎念念：“如果遇见了奇怪的人，杰也不要跟人说话，特别是对方看起来非常奇怪, 嘴里没有一句正常话的情况下，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夏油杰无奈, 五条悟这是把他当做什么了？刚出门的小孩吗？
这种事情也要总是强调吗？
见夏油杰没放在心上，五条悟就差点名他说的这个人是谁了。
如果不知道前世九十九由基跟杰说了一番奇怪的话, 让人掀起了杀光普通人的念头, 他现在怎么会这么防备呢？
虽说九十九由基现在跟他站在这边的, 可这不能保证九十九由基没有自己心里的想法啊。
五条悟寻思着，他都这么努力改革了, 夏油杰可千万不能又跑路了, 否则他真的要不干了。
夏油杰听着五条悟碎碎念，忍俊不禁笑了。
他回头, 五条悟跟在身后的脚步也停下来了。
“放心吧悟，我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不用把我当做易碎的小人。”
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是只要五条悟想起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就觉得夏油杰的话不可信。
一看五条悟眯起眼睛警惕的表情, 像极了蹲在路边的猫咪，只要有一点异动就能发出危险的哈气声。
夏油杰顿时逗笑了：“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啊。”
五条悟难道不愿意相信改革后的咒术界，不会发生他担心的那些事情了吗？
五条悟沉默，觉得夏油杰说的有道理。
“那就让我看看吧。”
五条悟说完落后一步，看着近谷司小心翼翼走过来，朝着他鞠躬后把夏油杰带走了。
看着远远离去的小车，五条悟双手插兜回到了教室。
车内，夏油杰瞥了近谷司一眼，记得对方说过抵达总监会大概要一小时时间，如果不是麻烦，他更愿意直接坐鬼蝠鲼飞过去呢。
夏油杰靠在窗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近谷司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夏油杰，见到这一幕，努力把车开得更稳了一点。
夏油杰睡了一路，觉比较轻，在感受到车停了以后，立马醒了过来。
近谷司刚停好车，见夏油杰行了，连忙过来帮忙拉开车门。
夏油杰迈步走出来，发现他们抵达的地方跟自己想象得不一样。
他以为会进入到如同京都古朴日式风格建筑，然后见到穿着和服面色威严的老橘子，结果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处比较僻静的郊区，起了一栋不大不小的写字楼，非常有现代简约办公样式。
近谷司在前面带路，一个不注意就发现夏油杰落后了一大截。
他在前面悄声提醒道：“夏油大人？”
夏油杰回过神来，连忙跟着走了上去。
一路上夏油杰注意到大门口挂了一个咒术总监管理会的大牌子，一进门基本上都是现代会社常见的装修风格，完全没有了咒术界传承下来的古风古韵。
能做出这种改变的，估计只有五条悟一个了。
近谷司带着夏油杰走到电梯等候处，等待着电梯下来。
十层的电梯落下花了不少时间，就在电梯抵达的时候，跟着近谷司夏油杰一同进入电梯的，还有一个穿着黑白色和服的中年男人。
那人长相平平，不过表情十分自得，看到夏油杰的时候眼神都充满了俯视的意味。
这个表情在见到近谷司以后，更加明显了。
“这不是近谷吗？怎么今天有空来总监会了？”
近谷司干笑附和了一声：“久野大人，我是奉命来办事的。”
久野凌人挑眉：“我没听错吧？你不是被总监会给下放了吗，还在奉命办事，该不会是来找人求情的吧。”
近谷司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久野凌人的态度实在嚣张，但是对方是总监会的高层成员，而他就是个小喽啰，不敢正面反驳，只能打着哈哈笑过去。
结果久野凌人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问：“我记得你好像被派去联络五条悟了？你在这里也就意味着……”
说着将目光放在了夏油杰身上，他注意到夏油杰穿着高专的校服，略微青涩的脸庞，这才反应过来。
“你就是咒灵操使？”
久野凌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油杰，似乎是想看看夏油杰有多厉害，最后看完也还是用着那种看不起人的眼神。
“看着就那样嘛，也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那么护着你。”
夏油杰轻笑一声，他才很奇怪，为什么眼前这人还能在五条悟的手下活那么久。
近谷司想要帮忙打圆场，他不想得罪久野凌人，也不想久野凌人把夏油杰得罪坏了，要知道得罪了夏油杰也就是等于得罪了五条悟。
“久野大人……”
久野凌人根本没理会他的小心提醒，继续说：“总监会召见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说完刚刚那句又改口突然说：“要我说你明明是千年难遇的咒灵操使，你的天赋上限比六眼的还要高，为什么要在六眼手下做事，如果你能为我所用，这点小麻烦也不用担心，我能帮你解决。”
夏油杰不置可否，根本没带回答一下的意思。
这话刚说完，气氛就冷上了，久野凌人瞬间感觉被夏油杰甩了脸色。
“给脸不要脸，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学生而已，你以为你在六眼手下做事能有什么出息，只要六眼一个不高兴，你就没命了。”
夏油杰抬眼看了一下电梯显示的楼层，发现他们快要到了。
这才慢吞吞道：“近谷先生我怎么听到有狗在叫，你听见了吗？”
近谷司听到这句，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然后想起被笑话的本人还在电梯里，连忙收声，注意到久野凌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夏油大人，我也没听见。”
想到可能会得罪久野凌人，可近谷司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爽快不少，通体顺畅。
久野凌人指着夏油杰的手指都要戳到脸上来了，结结巴巴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你……！”
夏油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啊。”
然后他嘴上念着久野大人，缓缓说：“您确定要在这里动手吗？我可不确定自己为了能自保做出什么事情来哦。”
久野凌人前进的脚步因为夏油杰的这番话停顿了下来，他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夏油杰初次登记等级就是二级咒术师，现在吸收了几个特级咒灵，最少也是一级咒术师，是他这个只有三级的人比不了的。
而且夏油杰说的这番话，很有可能真的做的出来，毕竟他可是敢揍禅院家继承人的。
久野凌人也不想让人看着觉得自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放下手之前还说了几句狠话。
“果然是不知好歹，以后有你好受的。”
说完，电梯已经抵达了目的楼层。
久野凌人连忙走了出去，深怕夏油杰真就在后面追着他。
夏油杰在电梯里呆了一会，近谷司生怕出现了什么问题，小心翼翼提醒他。
“夏油大人？”
夏油杰愣在原地，只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早知道还不如听五条悟的不来这一趟呢。
如果总监会要见他的人都跟久野凌人一样，那也太无趣了。
还要听他们喋喋不休的废话和坚守传统的套话，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
近谷司看着有点着急，忙说：“夏油大人，既然都到这里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刚刚的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他也不是喜欢临场脱逃的人。
最终还是迈步走出了电梯。
近谷司恨不得在心里狠狠戳了戳久野凌人的小人，带着夏油杰前往会议室。
因为总监会完全是现代办公建筑的风格，夏油杰进入会议室看见里面围着圆桌坐满的场景，那一点总监会的神秘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中关于总监会那一丝神秘又阴暗的形象消失得一干二净，该说不愧是五条悟，居然能让那些守旧又古老的家族接受现代风格改变。
近谷司将夏油杰引导到唯一的空位上，从会议室座位的成列来看，夏油杰坐的位置面对着所有总监会的成员，像是在一对多的问询模式。
不过考虑到他坐在正位上，就连久野凌人都坐在一旁的次位，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夏油杰以为的情况。
夏油杰还注意到夜蛾校长也在现场，也是坐在次位一旁，并且给他打了个放心的手势。
夜蛾校长居然也来了？
夏油杰抱着这样的想法落座后，听见会议室稍微有些骚动，然后在主持人的指挥下，会议开始了。
坐在夏油杰正对面的人也是他的老熟人了，之前因为窗观测失败亲自来道歉的禅院奏。
禅院奏翻开了自己眼前的资料本：“夏油君，我们只是想知道关于前几天发生的小寺家特级咒胎任务的一些细节，不用紧张。”
随意坐好的夏油杰失笑，他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吗？反而他看着会议室不少人都有些紧张。
而且特级咒胎的事情有什么好问的，夏油杰寻思了一下，随口道：“你们问吧。”
“听说悟大人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您来处理，您难道一点不觉得奇怪吗？身为二级咒术师怎么可能祓除特级咒胎？”
夏油杰寻思，原来就是这些问题吗？总有种在挑拨离间的感觉。
其实这是总监会特别好奇的问题，如果五条悟真的那么青睐夏油杰，为什么会让他单独去处理特级咒胎的任务。
这一点都不符合常理啊。
简而言之，总监会借着职务在光明正大八卦！
夏油杰：“悟相信以我的实力能解决。”
总监会众人：……？
就这样？甚至没有解释一下你二级咒术师是怎么可能越级解决特级咒灵的？
好吧就算他们相信夏油杰实力进入高专后有所提升，这个速度着实有点惊人，而且还是十多名一级咒术师都不敢对上的特级咒胎，你一个人就解决了？
夏油杰不屑于解释太多，他看着正对面前那个人，示意对方该问下一个问题了。
可以说一个人掌握了整个会议的节奏。
禅院奏对于夏油杰这种天才咒术师的处理方式已经很熟悉了，或者说跟五条悟相处习惯了，得到了回答以后也没有深究，继续下一个问题。
“您知道这次的特级咒胎是怎么诞生的吗？”
夏油杰一顿：“知道。”
虽然在小寺家了解的不多，不过夏油杰已经从玲央的意识中知道了大部分真相，小寺玲央是具有咒术师天赋的女孩，因为能看到咒灵而被家里人认为怪物，并且很有可能常年经受父亲的暴力。
最后在父亲失手将小寺玲央杀死后，咒术师的咒力附着到了跟小寺玲央关系密切的咒灵上，才形成了特级咒灵。
最主要原因还是被普通人杀死的咒术师，很容易形成这种情况。
禅院奏听到了夏油杰的回答，点了点头后说起了总监会最后的调查结果，跟夏油杰猜想到的相差无几。
禅院奏：“对此您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这句话问得就有点奇怪了，夏油杰当着众人的面撑着脑袋：“没什么想法，要说起来总监会也太差劲了吧，在眼皮子下面的有天赋的咒术师都没能发现，还让人被杀了产生了特级咒灵，要我来说总监会应该要负一半的责任。”
总监会众人：……
没想到夏油杰能如此语出惊人，他们反而成为了这件事情中的罪人。
禅院奏被噎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夏油君说的对，这方面我们确实要加强管理，让更多的拥有咒术师天赋的未成年人能接触咒术界。”
夏油杰也不知道对方这句话是在糊弄他还是在说真的，反正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禅院奏：“您可以说一下您是如何收服这个特级咒灵的吗？或者跟我们描述一下现场的情况。”
夏油杰：“这些事情不都写在任务报告上了吗？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吧，还需要我亲自来重复一遍吗？”
禅院奏耐心说：“当然是因为报告跟您亲自讲的还是有一点不一样，所以我们才想听您讲一讲。”
夏油杰随便说了两句他是如何用咒灵给牵制住了特级咒灵，随意透露了一点特级咒灵的术式。
他以为总监会是想要了解一下特级咒灵的术式，然后对他如何收服特级咒灵感兴趣，却没有想到禅院奏接下来的话让他大跌眼镜。
“大致的我们了解了，接下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这次的任务辛苦了。只不过因为您是第一次单独出任务祓除特级咒灵，现场又如此血腥，为了未成年学生着想，我们特意为您安排了心理医生，之后会前往高专专门为您做心理辅导。”
夏油杰呆住了，总监会为了他的心理健康，专门帮他安排了心理医生？
这是什么奇怪的走向？还是说他幻听了？
心理医生是什么鬼？咒术界有专门辅导咒术师的心理医生吗？
还是说他们一点都不怕自己接受了心理辅导，结果把咒术界的事情给透露出去了？
夏油杰的内心充满了问题，就见结束了问询会以后，会议室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夜蛾校长过来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随后也跟着离开了，他还要去协商一下被投放进高专的心理医生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也有一位心理医生入住高专，正好可以和家入硝子做个伴，学生也可以经常去释放一下心里的情绪和压力。
总监会高层说走就走，显得今天跟夏油杰的见面会就是这么简单和儿戏。
更不用说之前久野凌人的态度给了夏油杰非常不好的印象，哪里能想到最后的见面这么轻松就结束了。
就是心理医生是什么情况？
夏油杰还不知道，这个心理医生还是五条悟给鼓捣出来的。
可谁让五条悟总是在强调着咒术师心理问题，还说得非常严重，如果一个不处理好总有一天会毁灭世界，必须请个心理医生之类的。
总监会一开始根本没有当回事，咒术界的这种模式从千年前传承下来，也没有见过有人要毁灭世界啊？
这种纯粹是五条悟想多了吧？
总监会转念一想，五条悟该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别看五条悟这个油盐不进的模样，其实他本人疯批地更加厉害，从他对咒术界不满，从而掀起了改革就能看出来。
如果当初高专配备了一个心理医生就不一样了，至少总监会不用遭这样的罪。
总监会明白过来后觉得醒悟地太晚，正好夏油杰又出现了，还是五条悟看中的挚友，还是天赋极佳的咒灵操使。
作为五条悟的挚友，夏油杰该不会也做出相同的事情吧？
总监会的高层们想了想，在见到了小寺家的这个案件后，就更加担忧了。
因为普通人杀死了咒术师而产生了咒灵，加上夏油杰又说出总监会也有责任这种话，高层们脑袋一转寻思，该不会夏油杰觉得总监会做事不行，也想取而代之了？
禅院奏一听就觉得不妙，这真的不是总监会的问题啊！
他们那么缺人，已经在想尽办法招揽未成年的拥有咒术师天赋的人了，可是小寺玲央没有被发现真不是他们的锅！
禅院奏心想，不管夏油杰是不是真的有那种想法，要不还是先请个心理医生给夏油杰看看吧？
他们之前因为五条悟的提议，还真找到一个咒术界家庭出生的普通人去做了心理医生，很符合他们的需要。
等人走了以后，禅院奏走过来跟夏油杰和颜悦色：“夏油君，这次任务辛苦了，没想到以你的实力居然能顺利祓除特级咒灵，看来你已经从二级顺利升到一级了。”
说不定还不止一级，禅院奏却不能把话说得那么满。
才入学多少天就能成为特级咒术师？这样的天赋禅院奏都不敢说出口。
夏油杰听着吹捧的话，不置可否。
总监会是不是忘了，当初这个特级咒灵还是他们推给五条悟的？
禅院奏早就习惯了他们这种人的态度，继续说：“这次见面会不仅是想听一下您描述一下战斗的情况，还有一点是虽然上次说过这个咒灵也是赔礼，但这毕竟是您亲自收服的，所以总监会特意挑选了几个咒具作为赔礼送给您，希望您不要介意。”
看来禅院奏也是挺会为人处事的，上一次把活的特级咒灵当做赔礼送给夏油杰，这次话就委婉了很多，还知道再送赔礼。
夏油杰开口十分直接：“特级咒具吗？”
禅院奏一顿，无奈笑：“特级咒具我真不能做主，但是特级以下还是没有关系的，听说夏油君体术也十分擅长，只是没有擅长的咒具吧？”
夏油杰想起超难用但是特别有用的游云，觉得禅院奏说的对。
“行吧，不是特级也行，你把东西给近谷，让他帮我送到学校去。”
禅院奏笑眯眯：“没问题，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夏油杰都打算放出鬼蝠鲼，一路飞回高专了，结果禅院奏没完没了。
“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吧。”
禅院奏：“接下来这件事情是关于咒术师定级的问题，但在此之前我要问一下，不知道夏油君现在收服了几个特级咒灵了？”
这个话题顿时让现场冷淡了下来，夏油杰不知道禅院奏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打算正大光明地把自己的情报透露出去。
禅院奏心里想的则是，明面上总监会给了夏油杰两个特级咒灵，上次夏油杰偶遇的特级咒灵肯定被五条悟现场祓除了，但是有没有被夏油杰收服不知道。
也就是说夏油杰最差也收服了三个特级咒灵了，拥有三个特级咒灵做式神，夏油杰最差也达到了特级咒术师的程度。
如果是他，还不如向夏油杰卖个乖，给夏油杰一个特别晋升的机会，这样一来也不用特意等到交流会了。
夏油杰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对晋升咒术师等级一点也不在意，对他而言咒术师等级名头不过是个虚名，真正的实力却不容作假。
御三家的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
“那就不必了，我还是挺想参加交流会的，一定很好玩。”
夏油杰打开窗户，一阵风顿时吹了进来。
禅院奏瞪圆了眼睛看着夏油杰放出了一只飞在空中的咒灵，然后夏油杰爬上了窗户，踩在咒灵身上。
最后夏油杰二指并拢朝他挥了挥手：“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驱动咒灵远去，渐渐消失在天边。
禅院奏这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会让近谷司帮忙把咒具送回去，而不自己去取了。
因为人家直接坐着魔法飞毯飞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