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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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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户川柯南同样震撼的, 还有落后一步赶来的诸伏景光。

他站在外面, 看清里面情况的那一刻决定转身就走,速度快到连旁边跟着一起过来的毛利兰都没反应过来。

“哎?”长发女孩脚下一个踉跄,快速往前了两步才停下动作,她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贮藏室门, 又看了看旁边脸上像是写着‘我不干了’四个大字的男人, 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来。

“不进去看看情况吗?”

“不了。”诸伏景光微笑道,“他们几个应该完全可以解决里面的情况, 我觉得我们就别再进去添乱了。”

而且他实在不想和那三个家伙共处一室,会让人回想起四年前被迫在这三个家伙和琴酒之间周旋的画面, 简直是昨日重现。

而且每次他们两个吵完, 他还要去照顾那只绿茶豹子,从早到晚身心俱疲!!!

想到这里,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只是假死离开的两年而已,原本对莱伊、琴酒还有哥伦白之间错综复杂关系嗤之以鼻的幼驯染已经完全掺和到了中间, 甚至步了莱伊后尘从那只绿茶豹和琴酒手里抢人......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不是刚刚得到琴酒和哥伦白在一起的消息吗......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插入其中,zero...这几年你一个人在组织到底都学到了些什么啊......

带着满脑子疑问, 诸伏景光尽职尽责地将其他人挡在了外面, 没让他们进去导致整个画面过于混乱。

过了一会儿, 里面的人终于出来, 三人都面色如常,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走在最后面的江户川柯南吐着魂,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诸伏景光看着这个男孩, 仿佛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

几分钟后, 所有人重新在大厅内部集合, 原本数量就不多的老旧手电筒在刚才行动时电量已经耗尽,点起从贮藏室拿出来的蜡烛后才重新照亮别墅客厅。

“我拿医疗箱回来了。”得知有人被困在贮藏室后,安田智就匆匆回房间拿了小型的医疗箱来,“你们有哪里受伤了吗?”

他赶来时,池川奈已经用绪芽女佣递来的湿毛巾将膝盖、小腿正面和手上的灰尘都擦干净了,除了膝盖因为接触地面太久压出的红印之外倒是没有任何伤口。

“阿智少爷,我刚才已经问过了,他们两个都没有受伤。”女佣收起湿毛巾回应道。

“那真是太好了。”见池川奈和冲矢昴两人都没有受伤后,安田智才松了一口气,“前面听小兰小姐说贮藏室的置物架砸下来把你们困在里面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太危险了......”

两人身后,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搭理其他人的安田小百合高高扬起一侧眉毛,“哈,所以我早就说过那种破烂的架子和脏兮兮的房间别再用了,只是有个人一直说什么里面的东西都很必要不能扔掉所以才没改建,我看也只是嫌收拾起来麻烦,不愿意动手而已。”

“夫人,里面放的蜡烛之类的东西确实都是......”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指责自己,绪芽女佣下意识反驳道,但声音又渐渐在对方的眼神里弱下来,“...很抱歉。”

“妈,你就别再说了......”安田智皱了皱眉头,低声道。

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站起身来,示意自己要回房间之后不顾阻拦直接离开了。

“真是......”阻拦未果,毛利小五郎揉了揉自己因为搬柴火有些发疼的手腕,嘟囔道,“这个性格也太差了,做她的儿子还真是辛苦。”

这位难相处的夫人的儿子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安田智脸上带着尴尬和无奈的神色就退了下去,他低头收拾好自己手中的医疗箱,开口道,“既然没有受伤,那我先把医疗箱放回去好了。”

“既然这样,我来帮忙照路好了。”见对方一手拿行李箱一手端蜡烛有些不方便,毛利兰起身接过不太稳固的蜡烛托盘,走在了前面,“安田先生是医生吗?因为很少有人会在自己房间里准备医疗箱之类的东西。”

“嗯?我不是医生,只是习惯而已。”男人笑道,“因为之前大学的社团总有人会在活动时受伤,我作为社长一直准备着医疗箱之类的东西,在活动的时候带过去。”

“原来是这样。”

两人交谈的声音渐渐远去,江户川柯南收回看向那边的视线,转头冲绪芽女佣小声道,“绪芽姐姐,请问那个架子放了多久了啊,居然会塌得这么厉害。”

“架子...我想想,听之前的女佣小姐说,从老爷二十多年前修好别墅住进来之后就在贮藏室了,之后一直没有换过。对了,我得去给大家倒咖啡。”

二十年前修好别墅住进来之后......

江户川柯南皱着眉毛,神色忽然一变。

不对,他记得当时,那个人说的明明是......

心里忽然泛起了另外一个猜测,男孩跳下沙发朝着毛利兰和安田智离开的地方跑去。

确认完这个猜测,从房间出来后他第一时间返回了案发现场,却在里面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影。

冲矢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安田一郎的房间,正在对着地面上摆放的电话思索些什么,见江户川柯南进来后,他随口解释道,“现在轮到我在这里守着。”

所以你就直接借着职务便利进来调查了啊......

在心里小小吐槽了一句,戴着眼睛的小侦探几步走过去,低头查看起粉发的研究生刚才一直在看的手机,“有什么问题吗?”

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在柜子下方的手机,似乎是脱手的时候摔到离尸体这么远的位置的,左上角也有些许磕碰的痕迹。

“看这里。”冲矢昴蹲下身,伸手敲了一下柜子底面。

男孩皱起眉头,小心避开下面的血迹低头钻进去,等看清柜子上方的情况后,他瞬间瞪大眼睛,反应过来什么,“血迹!”

这里有一道不太明显的血迹,似乎是什么东西拖行的时候留下的,很细很长的蜿蜒在柜子下方和底部的一些地方,但是放置在中间的手机上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沾染上血迹的影子。

看来这个电话是在安田一郎死后才被人扔在地毯上的......

房间里的水管,地面上钓鱼线的痕迹和水泽,被后来扔上去的手机,还有阳台。

将所有线索排列在一起,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立刻从柜子下面起来,因为动作太快还差点磕到额头。

他明白了!凶手的作案手法还有怎么让已经死亡的安田一郎打电话这些问题,他全都想明白了。现在只剩下证据......

想到这里,男孩几步跑到阳台往上面看去,等确认了三层房间的位置后立刻动身前往。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冲矢昴摇了摇头,他戴上手套拿下了安田一郎房间放置在床旁边的一个座机,查看起这个老旧的机器的情况。

等跑到三楼房间,再一次看见熟悉的人时,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了几下,原本因为解开最关键一步而雀跃着的心情像是被另一种东西突然浇灭了。

你们两个刚才不还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吗?现在就把被夹在中间的池川先生忘在客厅,一个去案发现场调查,一个来这里调查了吗......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奇怪的画面和刚才被迫围观的尴尬都甩了出去,江户川柯南跑到三楼房间的窗口位置,开口道,“安室先生,我有个想法。”

“真巧啊,柯南,我也有个关于犯案手法的猜测。”安室透推开面前这扇窗户,指了指别墅的屋顶位置,“要上去看看吗?”

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猜测和自己一样,男孩立刻笑着点了点头,借着对方的力从窗户踩着旁边的管道和外部装饰爬上了屋顶,刚上去就看见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我找到了——!”没有戴手套上来,只能先用衣服包裹住这些东西,江户川柯南向下方喊道,“现在就只差......”

他说这句话正从屋顶上往下看,在目光触及到下方墙面上一块很不起眼的斑驳时,男孩原本要说的话突然卡住,随后他眼睛比刚才还要亮一些,“安室先生!你快看窗户右侧墙面位置,是不是——”

原本就在窗户四周搜寻者的安室透闻言将上半身探出外面,用手电筒照向下方右侧被凸起的窗沿遮挡住的位置,很快找到了小侦探所说的地方。

“原来是这个......”看清上面的痕迹后,男人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来,“看来已经可以让绪芽小姐帮忙把大家叫到客厅来了。”

——

十分钟后,回房间放置医药箱的安田智,回房休息的安田小百合和负责守在案发现场的冲矢昴都被叫到了客厅,不知道自己徒弟已经把案件解了出来的毛利小五郎还躺在沙发上打盹,一直等有人说话才勉强醒过来。

“你们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安田小百合打了个哈欠,满脸不耐放,“我可是刚刚才睡着,居然就这样直接把我叫醒了。”

“抱歉打扰你休息。不过我想,等案件破解之后再休息也不迟。”安室透笑着接话。

“案件破解......?”听见这几个字,女人的面色不太好看,“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是谁杀了我丈夫了?”

“安室,难道说你已经把这个案子解开了吗?”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从另外一侧传来。

“是的。”金发黑皮的男人熟练地摆出属于安室透的那一套表情和动作,“因为这次您一直没有怎么插手这个案件,想给我自己锻炼的机会,所以我想绝对不能辜负师父的好意,刚才一直在调查。

多亏了师父平时的教导,我已经差不多解出来了。”

这家伙也太会说了吧,明明叔叔没插手案件只是大脑糊糊涂涂的,根本找不出来什么其他线索而已......

江户川柯南弯起半月眼,抽着嘴角很快移开视线。

和他同样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安室透的,还有一直在旁边没有插入任何人话题的池川奈。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看了看面前那位笑容阳光的金发侦探服务员,又想起不久前见过的属于波本的模样,只感觉这些家伙一个二个都去报班进修过。

赤井秀一那家伙装起27岁的研究生不也毫无压力吗?

他抿了一口咖啡,又看了看旁边不远处毛利小五郎没有半点和新闻里那位名侦探的形象搭上边的样子,心下疑惑。

这家伙平时到底是怎么把案件解决出来的。

旁边,安室透停顿片刻后继续道,“在破解案件之前,我想先问绪芽小姐一个问题。安田社长最近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是、是的。”

突然被这样询问,绪芽女佣身体都有些紧绷,她点了点头补充道,“自从公司出了些问题后,这几天都是这样。”

“那么他是怎么要求你把每天的餐食送上去的?”

“怎么要求的......”女佣愣住片刻后,用手比划了一下,“就和今天一样,用座机打电话到餐厅来,然后让我把晚餐送到房间......”

“是这样的要求吗?”原本一直站在旁边的冲矢昴忽然开口插话,他拿出口袋里的东西,按下了上面的按键,安田一郎的声音很快在客厅内响起。

“喂,绪芽。晚餐准备好了吗?一会儿直接把晚餐送到我的房间来,我不下去......”

“这不就是之前安田社长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毛利兰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是录音,当时安田社长的电话其实只是录音!”

安室透给了找到座机电话录音的家伙一个假笑,转向长发女孩时笑意倒是真诚了些,“对,安田社长那通电话并不是他自己打的,而是录音。凶手将他平时要求绪芽小姐把晚餐端上去的录音和其他录音剪在了一起,营造出他是打电话到一半被人叫走的假象。

其实在那通电话打来之前,安田社长就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那不就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杀他了吗?!”闻言,安田小百合脸色难看。

“并不是所有人哦。”江户川柯南用一种小孩的口吻补充道,“要是想要利用这个的录音的话,一定得是知道安田社长这几天一直不出房间要求别人把餐食送上去,并且有机会录下这段录音的人才行。”

毛利小五郎皱起眉头:“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凶手就只能是一直住在这栋别墅里的人了。也就是安田小百合夫人,安田智先生和绪芽小姐当中的一个。”

“哈?我们当中的一个是凶手?”安田小百合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声音尖利,“那你倒是说说凶手是怎么犯案的啊?这么急不可耐地把罪名扣在我们头上,我看你这家伙明明就是因为私心,想给坐在旁边的那位少爷洗脱嫌疑吧?!”

再一次明明只是围观,甚至连围观都懒得围观却被扣锅的池川奈:.......?

“别以为我不知道,哪个管家会和自己的雇主住一间房。”女人嗤笑了一声,“凭借你们之间的关系,想要帮你这个就住在旁边,不管动手还是什么都最方便的嫌疑人洗脱关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毛利小五郎表情困惑:“关系...?什么关系?安室,你和那个少爷......”

“爸!”再一次伸手捂住一副脑子没转过来弯模样的名侦探,毛利兰低声急道,“你先别问这个了!”

“稍安勿躁,请先听我说完对于这次案件的推理再做决定,看我是不是只是因为关系在帮忙洗脱嫌疑。”安室透看上去完全没有被质疑的话影响到,他看了一眼转过头去表情烦躁的安田小百合和旁边低声劝她的安田智,继续开口。

“我想,凶手应该是先趁着大家从餐桌离开,等待晚饭的那段时间先去安田一郎的房间,以商量事情为由让他开门,然后将其杀害。”

见安田小百合没再出声反驳后,金发的侦探继续道,“随后他锁上房间门,从阳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人一起前往餐厅,等时间差不多了以后,就用藏在口袋当中的手机拨通了餐厅的座机电话,再播放录音,假装是安田一郎自己打电话来,并且在通话过程中被人杀害的,以洗脱自己的嫌疑。等和其他人一起到达案发现场后,凶手再趁乱将口袋里的手机扔在柜子下方。”

“你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江户川柯南举起自己的手机,将刚才给柜子下方情况拍摄的照片展示给几人看,“这是刚才安室哥哥让我拍的,你们看,如果电话很早就在那里的话,上面肯定也会有血痕才对。就算是电话是后一步掉上去的,那它落在地面上时地面上的血迹也应该还没有干,它的背面也应该有痕迹。但是这个电话却特别干净,什么都没有。”

“可、可是......”认真看着那张照片,绪芽女佣张了张嘴,还是小声反驳道,“如果安田老爷在之前就死了的话,伤口应该不是那样的,我们当时去的时候,他额角上的伤口像是刚被砸出来的......”

“这个恐怕是机关的结果吧?”

冲矢昴摸了摸下巴,将自己早早在安田一郎卧室发现的线索和结果说了出来,“比如在尸体旁边的柜子上摆放好凶器,再设置机关,等时间一到,上面的东西就会砸下来,正好砸在已经死亡的安田一郎头顶上方,因为他刚死亡不到半个小时,所以伤口和生前砸出来的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绪芽姐姐,厨房的冰箱里应该有冻很多冰块吧?我之前去拿果汁的时候看见了很多。”

听着男孩突然问出这个问题,绪芽女佣愣了一会儿后才点头,“的确...因为要用来制作饮料之类的......”

“我想定时器应该就是用冰块做的吧?等到冰块化得差不多的时候机关就会自动启动,就像是......”将刚才想到的整个机关运作方式给其他人展现了一遍,江户川柯南顿了顿,转向冲矢昴,“至于这些机关,冰块化掉自然就看不见了,来推助机关运行的东西就顺着旁边的管道落下去,到达贮藏室,自然不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我想这个来助推机关运行的东西,应该就是......”

“钓鱼线。”

昏暗的光线当中,年轻男人清亮的声音响起。

几人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坐在最远处的池川奈说完后勾了勾嘴角,将手伸进外套口袋里,从里面拿出了被随意窝成一团的丝线,“或者可以说是染血的钓鱼线?”

“这是......池川哥哥,这是你在哪里发现的?!”江户川柯南几步过去,拿过男人手上那条细长的钓鱼线,很快将它上面沾上的血迹和在案发现场的痕迹对上了号。

“贮藏室。”他小小打了个哈欠,对自己找到关键的物品这种事情表现得兴致缺缺,“架子突然那么大范围倒塌大概也是为了这个,如果里面乱成那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注意到为什么突然有钓鱼线或是其他东西出现在里面了。”

不过可惜他刚好躲在桌子下面,而那个桌子旁边又正好是连同地下室和二楼房间的通风管道。

“不对,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安田小百合很快注意到前面说法的一个漏洞,质问道,“那凶手杀完人之后是怎么从阳台离开的?当时池川就在房间里,根本不可能通过他的房间走,如果从下面走雪地里肯定会留下脚印。”

“就算你们后面推测的再合理再完美,如果这里没办法解释的话,也不过是在瞎......”

“既然没法从下面走的话,从上面走不就行了吗?”安室透看着对方的表情,说出了这句几乎是在指认凶手的话,“利用从上方悬挂下来的攀岩绳,从二楼阳台到达三楼的房间里,这样不就好了。”

“嗯!刚才我都看过了,今天的雪就算大,就不应该大到能把树枝都压断才对,而且电线断裂位置的切口整齐,是人为破坏的。”

往后翻了一点,将相册翻到电线的照片上面,男孩再次举起手机,“因为这样行动的话肯定会留下很多需要处理的东西,在黑暗当中更有利于自己的行动。而且只有停电了,有人去拿蜡烛,才能制造出因为那些置物架年久失修,被人稍微碰了一下就全数倒塌的样子。”

“看,这是安室哥哥在别墅屋顶上面找到的攀岩绳。”

攀岩绳索、配套的工具和钓鱼线被找出来,完全证明了这个推断的正确。绪芽女佣蹙着眉头看向攀岩绳索,随后突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惊呼,愣愣地转头看向后方的安田智。

从刚才起一直没有说话的安田智皱着眉头,将视线从熟悉的绳索上面移开了。

“我记得之前安田哥哥说过,大学的社团总有人会在活动时受伤,所以才会在房间里准备医疗箱。”江户川柯南仰着头看向那人,镜片忽然反出一道光,“请问安田哥哥,你当时参加的是什么社团?”

“......攀岩社。”沉默许久后,安田智开口道。但是很快,他转过头来看向几人,脸上丝毫不见被指正的慌乱,“但是总不能因为我参加了攀岩社,就说是我做的吧?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拿了我的绳索和设备之后行凶的啊,攀岩这一段墙面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东西,只要想做几天之内就可以学会。”

“看来安田智先生很有经验,知道那一段墙面有很多管道和外部装饰可以踩,所以比较容易吗?”安室透笑眯眯地接话,在对方恼怒之前,他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我记得你之前穿的并不是这双鞋,是在晚餐之前回卧室换了吗?”

安田智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这种事情,脸上闪过几分慌乱,又很快控制住了,“是,因为我不喜欢之前那双鞋的款式,所以回房间换了鞋子,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因为换鞋就要被怀疑成凶手?”

“当然不会,但是如果你换掉的那双鞋子上面有血迹的话,那嫌疑就大了。”

金发黑皮的男人眯起眼睛,看向对方,“为什么突然换鞋,恐怕是因为等你回到房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鞋子上面溅上血迹了吧?而且应该不是在鞋底的位置,要不然死者的房间内肯定也会留下鞋印。是在鞋子上方的位置,所以你才等到了房间之后才察觉。”

“你别血口喷人,就算我鞋子上有血迹又怎么样,也许是哪一次父亲受伤时我不小心沾到的,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

说到这里时,安田智一愣,猛然想到些什么,随后他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你也反应过来了吧?”安室透略微眯起眼睛,“在回房间擦拭鞋面时,上面明显被剐蹭掉一点的血迹。恐怕是在从阳台攀爬到三楼的时候,鞋面蹭到墙面蹭掉的,虽然你已经将窗沿位置的血擦掉了,但是却忽略了一个很偏的位置。”

本来这种没什么人来的房间,连外面下方的窗沿都是一尘不染的就很奇怪,像是刚刚被人出于什么目的擦拭过一样。

“碰巧贴在这上面的血迹很特殊,只要把血迹的图案形状和你的鞋子进行对比,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年轻男人张了张嘴,再也无力反驳,只是低下头,错开了和其他人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毛利兰退后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向众人视线中央的安田智,“安田社长不是安田先生的父亲吗...为什么会......”

“我想,安田社长应该不是安田哥哥的亲生父亲才对。”

一道稚嫩的童音在昏暗的客厅当中响起,原本看向被指认为凶手的安田智的几人下意识转头,看向沙发旁边的男孩。

“因为安田哥哥之前说过,你小时候和朋友联系都是用去把写了东西的纸条放进朋友家信箱里的这种方法。但是绪芽姐姐之前说,安田社长从二十年前就住在这里了,如果这样的话,应该没办法这样和朋友联系才对。”他仰着头,认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所以说,安田哥哥小时候一定不住在别墅里。”

“但是,就算只是继父...安田老爷对你和夫人一直都很好不是吗?”绪芽女佣咬着下唇,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你怎么能......”

“对我很好?别开什么玩笑了。”安田智冷笑了一声,捏紧拳头,“都是骗人的幌子,我曾经也以为他是真的对我很好,甚至真的很感激他,因为他在我的生父被公司破产带来的高额债务逼到自杀后,帮我们还清了债务,又一直很照顾我们。”

“甚至一直到他和母亲结婚的时候,我都很高兴。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之前那些不过是为了母亲和生父留下的那些东西装出来的样子,等都得到手之后,他就每天对我们打骂不休,还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对家人很好的样子。”

说到‘家人’这个词,他表情都扭曲了一下,“甚至...甚至我最感激的,那段在最灰暗的时候对我们的照顾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这个家伙才是逼死我生父真正的凶手,利用合同漏洞让他欠下了一屁股债务,把他逼到自杀的地步。

然后又摆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来照顾我们......真让人恶心!我居然还叫了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么多年父亲!”

“......当年居然是他?”安田小百合整个人都往后栽了一下,扶住后面的墙面才堪堪站稳。

“就是他,在我杀他之前,他亲口承认的。用一种炫耀一样的口吻......我再也无法忍受了,特别是在我发现,他最近惹上了什么麻烦,四处借款欠下了一堆债务是准备换个身份逃去国外,然后把所有的烂摊子和欠款都堆到我和母亲头上的时候。”

“所以你就动手了。”

几人对话间,池川奈因为刚才那个信息皱起眉头。

安田一郎原本准备假死脱身......这倒是有点奇怪,如果他手上真的拿着组织相关的证据的话,以他那种贪财又格外惜命的性格,一定回去找警方求助,而不是一个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准备这些事情。

除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筹码,手上那个据说有组织秘密的U盘不过是幌子而已,只是想要给自己拖延时间。

确定了这个猜测,也懒得再留在这里看什么之后的发展情况,他站起身来,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盏蜡烛,冲毛利兰点头示意之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时,他拿出那个小小的U盘细细打量了一番,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情报消除,相关人士死亡,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样想着,他继续往楼梯方向走去,后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是啊,所以我就动手了。很精彩的推理。”安田智的脸上勉强浮现起些许笑意,又很快消散了,“不过只有一点没说中,我并没有返回三楼的房间擦拭血迹,等回到房间发现鞋子上沾染了血迹后已经来不及了,无论是机关还是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之后毛利先生又要求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导致我根本没时间再去那里。”

“的确,在犯案之后你为了减轻嫌疑也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之后又想要回贮藏室销毁证据,你的确没有时间擦掉那个足以作为证据的沾了血的鞋印。”安室透蹙了蹙眉头,随后想到什么,抬头看向之前一直在反驳自己的安田小百合,“...看来是有人帮你消除了这个证据。”

安田智下意识看向后面的绪芽女佣,她略微睁大眼睛连连摆手,小声道,“不,我当时并没有......”

“那个时间点上过三楼的,我记得好像只有......”毛利小五郎皱着眉头,“安田夫人?”

这个名字让原本表情已经平静下来的年轻男人一怔,扭头朝着一直对自己十分刻薄的母亲看去。

众人的视线下,安田小百合垂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水和血染脏的手帕。

“是我。”她承认道,随手将沾着安田一郎血的手帕扔在了地上。

“为、为什么......”安田智看着她,声音都有些结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嗤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愚蠢的行为一样,“明明和我没什么关系,随便做这种事情还要承担责任。但是在发现窗沿上有鞋印,确认他就是凶手后...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把上面的血迹擦掉了。”

她耸了耸肩膀,“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他的母亲,大概没有哪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即使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刻薄差劲的母亲。”

原本正往楼梯处去的脚步声在此刻停住,不知道哪里忽然吹来一阵风,将黑发男人手上本就摇曳着的烛火吹灭了。远离客厅处其他的烛光,池川奈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真可怜,居然被自己亲生父母当做实验体......’

好疼......好冷......

‘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池川博士有孩子,他们几乎全年都住在实验室里面,难道之前就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的吗?’

‘应该找了保姆之类的吧?先不说这个...左眼的情况怎么样?’

手术灯......好刺眼...好疼......

‘不太好,我刚开始还以为是移至的人造眼,结果居然直接往原本的眼睛上做这种...简直是疯了,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眼睛颜色都...先把药拿来吧。’

‘喂,你在做什么?他的命令,不许打麻醉。’

好疼......

‘但是......知道了,手术刀递给我。抱歉......’

好疼!!!!

池川奈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左眼。

在手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里,从突然的走神中回过神来后,男人立刻屏住呼吸,没有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轻到微不可闻的程度。

手术刀和尖利的针头刺穿眼部的幻痛在清醒的那刻全部散去,变成了自从停用眼药水之后左眼和同侧太阳穴时不时会传来的隐隐胀痛感。

熟练地伸手轻微按揉了两下太阳穴,转头看了一眼那对沉默着对视的母子,池川奈拿起旁边柜子上的打火机,将刚才被吹灭的蜡烛点燃,继续朝着楼上暂时属于自己的客房走去。

脖颈后面还是很烫,室内称得上冷的温度都没让这种烫意降下来,反而有越烧越烈的趋势。

而且...刚才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巨大的不安定感和轻微窒息,让他脑子里几乎立刻浮现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想找个柔软又温暖的地方,用衣服和被子堆起来埋进去,最好是有着熟悉气息的衣服,能把他层层包裹住那种......

皱眉把这个转瞬即逝的念想从脑子里扔出去,他直觉感觉这个东西和后颈的腺体有关系。

不想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继续波本的车离开,他皱着眉头给琴酒发了通简讯,可惜极差的信号并没有让其发送成功。

算了,明天早上再给他打电话好了。

——

客厅内,安室透蹙眉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面色冷凝。

借着昏暗的烛灯,他只看见原本兴致缺缺的男人突然停顿下脚步,在侧头时被烛光照亮的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称得上冷凝,之后随着烛火的熄灭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等烛火重新亮起时,他又恢复了惯常的模样,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还有之前在朝露酒庄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皱眉看向不远处的冲矢昴。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在作为莱伊的那段时间,他肯定了解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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