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肃柠站在隔壁门前, 能听到的声音稍微小了那么一点点。
因为户型的原因, 他们这两家的卧室是靠着的,中间只隔了一堵墙,隔音又不太好,才会被听得那么清楚。
他抬起手, 敲响了邻居房门。
毫无反应。
温肃柠:“……”
他更加用力地敲了敲, 仍旧无人应答,只是里面的说话声音还在继续。
温肃柠不再客气, 直接用力拍了几下,砰砰巨响连带着门框都在震动,侧旁老旧的墙皮都要颤抖着脱落。
过了一会儿, 温肃柠总算听到了脚步靠近的声音。
他后退一步, 确保对方开门后不会和他面对面靠得太紧。
门终于被打开,高瘦的青年微微皱着眉头,他抿着唇,尽可能压制着被打扰的不悦神色, 一只手撑在门框上, 这是个防备性很强的姿势。
青年眉目舒朗, 特别是那双眼睛, 俊秀斯文,光看样子, 绝对想不到竟然这么吵。
看到敲门者的那一刻, 青年略一怔忪。
眼前的少年单薄的身体裹着外套,白到缺少血色, 也就显得瞳眸和乌发更浓, 他稍微仰头看着自己, 脖颈上的喉结因启唇说话, 轻微颤动。
他脚上蹬着一双毛绒拖鞋,这都快六月份了,还这么冷吗?
“您好,能稍微安静一些吗,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刚动完手术还在养病,需要好好休息。”温肃柠朝他露出礼貌的笑容。
平心而论,很难有人能对着这样一张脸发火。
简珈齐也是一样。
他嗯了一声,低声道:“不好意思啊,我之后小点声。”
青年嗓音很沉,声带都让周遭的空气震动,听在耳中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吵闹。
温肃柠眨眨眼,明白这应该才是他的本音。
温肃柠点了下头:“谢谢。”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润喉糖,递给对方:“晚安。”
简珈齐接过来,看着温肃柠转身走到隔壁,进了门。
关门声中,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里的润喉糖,抿了下唇,关门回屋。
昏暗灯光中,简珈齐重新坐在电脑前的电竞椅上,拿起耳机戴好。
开门之前他特地躲在安全的角落里,结果回来就发现屏幕已经黑了,队友们也接连打出GG。
弹幕机已经刷到飞起。
[好好的一把天胡开局就这么没了]
[好可惜]
[主播是不是被邻居制裁了23333]
[椅子代播?]
[直播间怎么只有椅子]
[主播怎么不动啊]
[急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
[你别急让我先急]
简珈齐:“没事,再来一把就是了,今天晚上我小点声。”
[哇主播果然是被邻居gank了]
[666被邻居制裁了]
[主播快告诉我你住哪里,我帮你去和邻居battle]
简珈齐无视了弹幕的调侃,继续游戏,润喉糖被他放在旁边。
这一次,他用了自己平时的本音,只在关键时刻和队友进行交流,不再那么激情澎湃。
激烈战况配合上冷静的低音,巨大的反差给人格外安心之感,甚至说简珈齐一连干掉三个对手才刚刚破了甲也一样嗓音平静,瞬间让弹幕起飞。
[好家伙第一次看到主播这样]
[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主播竟然能搞低音炮?摩多摩多]
[就用这声音吧!能直接听着睡觉]
简珈齐瞄了眼弹幕机,抿起薄唇。
其实他一直都不是个喜欢吵闹的人,但直播么,肯定是需要一些节目效果的,他靠整活发家,被吸引来的大部分粉丝也喜欢看这些,然后就不得已每天都要绞尽脑汁搞出一大堆节目效果,维持人气。
天天那么吵,他嗓子也很痛,前两天咽炎还发作了,去医院里做喉镜,医生建议他少说话,不然等到更严重就得动手术了。
但简珈齐不是很敢调整自己的直播风格,他甚至都想嗓子坏了就坏了吧,反正他又不靠声音吃饭。
只是今天尝试下来……好像也不至于流失太多观众。
确实有一部分相当比例的女粉,挺喜欢听他本音的。
男粉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毕竟粉丝们来看直播,主要还是想看精彩的游戏内容。
简珈齐稍稍安心了不少,他专注精神,就以平日里独自打游戏时沉默寡言的冷静状态,继续今晚的直播。
温肃柠并不知道隔壁都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挺好。
温肃柠猜测隔壁的青年应该是个主播,毕竟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这么吵闹的原因了。
终于可以安心躺下,温肃柠戴上耳塞,在夜晚的宁静中,慢慢步入梦乡。
翌日七点半,温肃柠精神抖擞地起了床,他刷牙洗脸,拎着垃圾袋打开门,准备扔掉顺便吃顿早饭。
结果刚一迈出去,隔壁房门也随之打开。
温肃柠抬头,恰好对上青年视线。
对方也颇为意外,面对温肃柠的目光,他局促地点了下头,随后将视线移开。
“早。”相较于对方那显而易见的社恐,温肃柠要坦荡许多。
“早。”简珈齐终于再度看向温肃柠,他还是穿着昨晚敲门时的那身,只不过脚上蹬着地不再是毛绒拖鞋。
温肃柠将房门关上,他站在原地,等着简珈齐先下去。
然而对方也是这么想得,简珈齐侧着身,想要让温肃柠先行。
两人对视数秒,最终还是温肃柠率先拎着垃圾袋,从他身边经过,踏上向下的楼梯。
身后的脚步声很快跟上,温肃柠的步速相较于简珈齐而言,实在有点慢。
不过温肃柠也没打算刻意加快速度,每次下楼梯的颠簸都会让他胸口的伤口轻微疼痛,自然要仔细点才行。
简珈齐在温肃柠身后,总算能稍微坦荡点地打量少年了。
他下楼梯的姿态显露出再明显不过的虚弱和小心,努力让身体不至于摇晃,昨晚敲门时,也说了自己才动完手术。
于是简珈齐难得主动道:“那个……”
“嗯?”温肃柠回头,问询的视线一下子让简珈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的话憋住了。
他努力了数秒,才终于艰难说出后半句:“要我帮你拎着吗?”
“不是特别沉,我自己来就好。”温肃柠对他笑了下,“谢谢你。”
简珈齐安静了。
他跟在温肃柠身后终于走到一楼,沉默地看着少年略显费力地将垃圾袋抬起,扔进绿色的垃圾桶中。
温肃柠继续朝着小区外面走,发现简珈齐仍然悄无声息地走在他身后两米处的地方,主动放慢脚步:“你要去吃早饭吗?”
“嗯。”简珈齐点头,随后他感觉自己这回答好像有点太冷漠了,补充道,“我吃完回去睡觉。”
“一晚上没睡啊。”
“嗯。”
温肃柠倒不是特别惊讶,年轻人嘛,通宵算正常,特别是干自由职业的,很多都昼夜颠倒,过着英国作息。
温肃柠也没在多说,两人在沉默中一前一后地走出小区大门,到了早点一条街。
简珈齐终于松了口气,赶忙道:“我去那边了。”
“好。”
其实简珈齐本来是想去左手边那家包子铺的,但他看温肃柠也要往那边去,立刻决定往右走。
倒不是他讨厌这位新邻居,温肃柠给他的印象很好,但简珈齐实在是有段时间没跟不熟悉的人说过话了,短短的这一段路,都把他紧张得双手冒汗。
简珈齐在网上是百万粉的大主播,每次直播都有十几万的弹幕和他互动,技术在圈子里颇负盛名,有很多朋友,甚至还认识不少职业选手。
但谁能知道,现实生活中,他是个和人同行都会浑身不自在的社恐呢?
温肃柠只当这是一段小插曲,他吃过豆浆和小笼包,散着步回去,在小区花坛旁看到打太极拳的大爷大妈,也跟着比划了两下。
然后他回到家中,和已经把孩子送去幼儿园的鱼鱼一同开始今天的工作。
肖逸海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温肃柠昨晚给他的小金属片。
他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用各种灯光照,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确定了只是个单纯的金属片。
肖逸海很疑惑,为什么温肃柠一定要让他送回秦暮的房子里。
如果是不小心带回来的,直接扔掉就是了。
他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
不过既然都答应了温肃柠,就一定要办到。
肖逸海给秦暮打了电话:“喂,在公司里呢?”
秦暮:“准备开会,什么事?”
“夏敬云回来也有十来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去吃顿饭?”
“想约哪儿?”
“当然是你那个家里了,毕竟那么多东西还都是我帮你参谋的,怎么,不愿意?”
“没有,”秦暮想了想,答应道,“行,那你就今晚过来吧,我订两个菜。”
肖逸海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以为你真要搞金屋藏娇呢。”
秦暮:“没必要,敬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
肖逸海本来还觉得自己帮温肃柠,也许是对秦暮的一种背叛,结果他现在一听,好家伙,确实有够过分的。
虽说温肃柠的存在确实挺见不得人,但被秦暮这么踩一捧一地直接说出来,让他心里冒出股难言的火气。
但很快,肖逸海就冷静了下来。
这意味着秦暮从来不知道温肃柠真正的样子,那个少年,才不是什么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值得高兴,不是吗?
毕竟这么多人里,只有自己识破了温肃柠的真面目,而且,目前还赢得了他的信任。
肖逸海甚至都觉得,如果能正大光明地获得少年好感和放心,比用钱让温肃柠做自己的情人刺激多了。
与此同时。
牧云笙顶着一头火红的乱发下楼到客厅,昨天十一点他才回家,然后看了遍拍好的17个镜头,检查有没有需要重新返工的,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他只睡了六个小时,就得爬起来前去片场,平南说今天会拍很重要的镜头,让他一定得过去学习。
牧云笙张着大嘴打哈欠,就听牧柏岩正在打电话,说着生意上的一些事情。
牧云笙听不懂,往常他还会为自己不懂这些感到略微焦虑。
毕竟父母和哥哥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他们经常也会在饭桌上谈论,每到这时候,牧云笙作为门外汉完全插不进嘴。
但现在,牧云笙彻底释然了,听不懂又怎样?自己说电影相关的技巧时他们也都还听不懂呢,一家子做生意的突然出了个未来的艺术家,多好啊。
牧柏岩挂断电话,牧云笙坐在他旁边准备吃饭,随口问道:“谁啊。”
“跟纳海地产的合作。”
牧云笙一听,立刻坐直了身体,如果他没记错,纳海地产是肖逸海的公司。
肖逸海也是靠着家族起步的,毕竟在高手如云卧虎藏龙的z市,一个人白手起家怎么可能比得上别人家族的几代积累,只不过肖家在他之前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也就是这几年肖逸海接收,才风头大盛。
一想到肖逸海,牧云笙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立刻变差了。
原本他和对方就不算熟,严格来说,是他对生意圈子里的人都不熟,联系方式也都是之前参加宴会,对方主动问能不能加他才加上的。
两人在各种宴会上见过几次面,肖逸海风趣又帅气,业内的风评也很不错,但如今的牧云笙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肖逸海可是会在员工从icu出来的第二天就让人工作的黑心老板!
温肃柠住院的七八天里,稍微舒服点了就在干活,那手指敲得键盘都快冒火星子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狠心!
而且生病的时候不来看,一出院接着就请出去吃饭,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吗?
资本家!应该被挂路灯!
牧云笙忿忿地咬了一大口鸡蛋灌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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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肖逸海摘下领带,在办公室里换了身更加休闲的装扮,准备直接驱车前去香榭荫。
既然是肖逸海提出来的,秦暮就只邀请了他自己,毕竟肖逸海是他目前为止最信得过的朋友,肖逸海肯定会帮他隐瞒温肃柠的存在。
而其他人大都在那天的夜总会见过温肃柠,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嘴上没门,泄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肖逸海将车停在秦暮家的车库,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开门,看到眼前青年的瞬间,肖逸海还以为自己又见到了温肃柠。
之前他见过秦暮珍藏的照片,只是照片中的夏敬云要更加年轻,如今六七年过去,夏敬云更加成熟内敛,而熟悉的眉眼从静态化作动态,更加鲜活形象。
确实很像。
肖逸海暗暗心惊,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毫无血缘关系,却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人。
秦暮当年遇见温肃柠的时候,一定欣喜若狂吧。
“您好,我是秦暮的朋友,肖逸海。”肖逸海大方地伸出手,和夏敬云握了下,对方指缝中有洗不干净的颜料痕迹,手指和温肃柠相比,有更加明显的茧子。
那是常年握笔和雕刻刀留下。
“您好。”夏敬云清早便从秦暮口中得知有朋友要来拜访的消息,礼貌微笑着迎接肖逸海进门,“秦暮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正主还没来,肖逸海就在沙发上暂坐,夏敬云给他倒了茶。
肖逸海忍不住认真打量这位久闻大名的白月光,和温肃柠相比,夏敬云更高,身材也更加匀称,他半长的头发在脑后用发带束起,额发遮住眉毛,好像搞艺术的都喜欢留长头发。
只不过他更喜欢温肃柠表现出的清爽,还有被伪装起来的狡黠,所以肖逸海只是看了几眼,就移开目光。
他伸手摸了下放在口袋里的金属片,要现在放下吗?还是等等?
秦暮在这时进了家门。
“这么快。”他对肖逸海挑了下眉,“我还以为得是我等你呢。”
“你那边每天这个时候都堵车,当然是我更快。”肖逸海自然地接过话。
秦暮脱掉外套,来到肖逸海身后,双手按在沙发背上,介绍道:“敬云,这是我朋友,肖逸海,你还没来之前,我还带着他过来充当过告白的参谋。”
夏敬云微笑:“方才我已经和肖先生聊过几句了。”
定好的晚饭很快也被送到,夏敬云和秦暮一起收拾餐桌,肖逸海去酒柜选了两瓶好酒。
在给夏敬云倒时,他随口问了句:“能喝吗?”
也不算是随口问吧,因为昨天约温肃柠时,还在养伤的少年拒绝喝酒,要了一瓶气泡水。
夏敬云和温肃柠相像的面容,让肖逸海在潜意识里代入了温肃柠。
意识到这一点的肖逸海有些好笑,秦暮把温肃柠当做夏敬云的替身,殊不知他也把夏敬云当做了温肃柠的替身。
夏敬云点头,道:“可以。”
三人在桌边落座,肖逸海是秦暮的好朋友,夏敬云是秦暮的恋人,在秦暮的房子里聚餐,自然是以他为主。
肖逸海为了不暴露自己过来的真实目的,特地在饭桌上说了不少秦暮这些年为等待夏敬云所做的事情,尽可能帮助朋友营造痴情人设。
忽略掉温肃柠的存在,秦暮确实还做了很多事情。
光是三楼为夏敬云准备的物件,就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上心了的。
只可惜,总有一些人,上半身和下半身仿佛属于两套系统,脑子里心心念念想着白月光,甚至为此对替身横眉冷对,使以暴力,那二两肉却诚实得很。
就算没有温肃柠,也会有其他人被秦暮搞来作伴。
但肖逸海可不会说。
现在这年头,谁把真心话全都说出来,谁才是傻子。
就像现在,他挑挑拣拣地讲,让夏敬云很感动,秦暮很满意,皆大欢喜。
大家都喝了酒,秦暮喝得最多,夏敬云酒量一般,就只品了几杯,无论作话还是雕刻,都需要双手的稳定性,所以他一般不会摄入太多会干扰神经系统的物质。
到最后,肖逸海的手掌上不慎沾上了饭菜的汤汁,他站起身,就近去开放式的厨房清晰,趁此时机,将温肃柠给他的金属片,按照要求放在了微波炉上。
这样就完成了。
肖逸海思考过很久为什么温肃柠会让他放在微波炉上,后来他想明白了,温肃柠知道秦暮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进厨房的,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受温肃柠所托办了事。
酒过三巡,时间也不早了,肖逸海叫了司机过来送自己回去,临走之前他拍拍秦暮肩膀,恭喜他这么久的夙愿终于成真。
夏敬云站在门口,望着秦暮把肖逸海送走。
司机载着肖逸海把车开走,夏敬云上前一步,扶着微醺的秦暮进屋。
其实他不是特别喜欢秦暮喝酒,正常情况下,会有几个人愿意看到恋人整天喝到醉醺醺的呢?
更别说醉酒的人还需要悉心照顾。
不用秦暮说,夏敬云就主动去到厨房,给他准备醒酒汤。
他不想等到夜深了再弄,毕竟按照这个势头,晚上还说不动要做什么事情呢。
他拿出食材,经过微波炉,目光掠过,看到了上面放置的金属薄片。
夏敬云愣了下。
他将食材放下,伸手将金属片拿起。
简单朴素的不锈钢片,很薄,上面有一个很小的穿孔,被系着红绳。
夏敬云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个东西,他认得。
这是画框后用来固定的拨片,而就在几天前,他在二楼走廊和楼梯交界处的找到了一副被挪动过的画,在画布后发现了神秘人留下的讯息。
而那幅画的画框拨片,少了一枚。
当时夏敬云只当是无伤大雅的小细节,并未放在心上,而如今看到这小小的金属片,瞬间浑身一个激灵。
“我去拿个东西。”他对沙发上的秦暮说了声,走向二楼。
夏敬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步调,不让它太快引得秦暮怀疑。
确定站在秦暮看不到的角度,夏敬云迅速取下画框,颤抖着手将拨片放在缺损的角落。
一切都能对照的上。
夏敬云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深吸口气,吐出来,再深吸口气。
夏敬云颤抖着手将画框挂回去,用力握进了拨片,硌得掌心生疼。
他很确定,这枚拨片是最近才被放在微波炉上的,因为他下午去厨房削水果,并未看到它。
而这段时间内,来过别墅的就只有肖逸海。
是肖逸海将其留下。
种种蛛丝马迹在眼前闪现,所有的真相在这一刻彻底揭晓。
那个给他留下字迹,引导着他发现灌木丛中避孕套的人,就是刚刚离开的客人、秦暮的至交好友,肖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