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心眼儿本人耳朵动了动, 他是不会跟他妈一般见识的。
他妈想怎么骂他就怎么骂他。
只要不把他赶出去就行！
随后温韶钰就听见他妈说：“你真要把人带过去？”
“嗯，我爸人有时候是不靠谱，但是大多数的情况下，还是挺靠谱的。”温渡语气很坚定。
温韶钰被儿子的话感动了。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 除了女儿之外, 儿子对自己是最好的。
儿子带回来的东西他一定会誓死看好。
“你到我那屋去睡觉。”温老太太把孙子给拉住, “我去送萦萦上学。”
“行。”
他爸住的那个屋子里人太多了。
而且, 他睡眠很浅，估计也睡不好。
不然也不会因为在路上没睡多少，回来被他爸嘲笑。
温渡进了屋, 对着镜子照了照, 看到自己那张英俊的脸, 确定没有毁掉才放心地去睡觉。
时间差不多了。
温老太太进屋叫孙女起床。
“萦萦, 起来吃饭上学了。”
温萦还在睡梦中, 听到奶奶小声叫自己，眼睛都没睁开，就先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她闭着眼睛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也差不多醒了。
忽然看到旁边躺着的人，激动地凑过去。
瞬间捂住小嘴！
是哥哥！
哥哥回来了！
温萦笑的像个小傻妞。
温老太太进屋，看到她笑的那模样, 就知道她是看到哥哥才这么高兴的。
“下来洗脸刷牙, 吃了饭就去上学。你哥哥这两天不走, 你放学回来还能见到人。”温老太太这么一说, 温萦才依依不舍地下地。
温萦动作很小心，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她洗完脸, 看到奶奶要端着饭进屋, 忙跑过去拉住老太太的衣服。
“奶奶, 我就在外面吃，不进屋了。会把哥哥吵醒的。”温萦知道哥哥上辈子就有个毛病，稍微有点动静就睡不着觉。
这辈子哥哥好像已经有这个毛病了。
吃饭也是有声音的。
哥哥明显累坏了，眼下发青，也不知道几天没睡觉导致的。她绝对不能把哥哥吵醒。
温老太太看到孙女这么懂事，抬手摸摸她的小辫子，给她一毛钱。
“想吃啥自己到时候去供销社买。”
“谢谢奶奶！”
温萦软糯的语气听上去特别甜，能甜到人的心尖上去。
老太太叹气，这么可爱，又这么懂事的小丫头，没摊上个好爹娘。爹不靠谱，娘狠心，孩子才出生几天就要走。
要不是当初能买到奶粉，要不是当时大队上还养着羊，这小丫头估计都活不下来。
温老太太也没吃饭，她吃了一个半包子，另外小半个给了温萦。
祖孙俩吃完饭，一起出门。
老太太给温萦拿着书包，又仔细地给她围上围巾带着她出门。
到门口，瞅了眼倒霉儿子说：“锅里有包子，你自己拿着吃。别一直在屋子里傻吃，不看着大门口的东西。”
温韶钰是给点脸色，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
“妈，我不是那种人。”说完，傻笑着往里面跑。
温老太太担心他把人吵醒，谁知道到了屋门口，轻手轻脚的进屋。温老太太这才放心。她牵着孙女的手说：“走吧，奶奶送你去学校。”
走路去学校，要走一段时间。
温老太太也是有意要锻炼孙女的意思。
天天不运动，不走路，长时间下来，人也就废了。
过去，大户人家的姨太太，逃跑的时候，没跑两步就喘不过来气。想当年，那也是农家女，干活一把好手。
进了大户人家当姨太太，才过几年，就变成这样了。
温老太太知道孙女身体弱，稍微不注意就感冒，还容易发烧。可是要真是把她当千金小姐似的养着，以后说不定身体还不如那个姨太太呢。
祖孙俩走在路上，速度不快，比散步好一点。
后面追上来一对母女，小女儿和温萦差不多大年纪，特别活泼，也特别的娇气。
“妈妈，今天的早饭真好吃！我明天还想吃！”
“那中午放学，妈妈再给你做。”那位年轻的女士牵着女儿的手，语气特别温柔。
“谢谢妈妈！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小姑娘高兴地说完，还唱了起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没妈地孩子像根草……”
温老太太的脸色骤然一变。
她低头看着小孙女看着那对母女时羡慕的目光，心里把那个该死的女人骂了个臭死。
回城回城！
他们村儿离城里也不远。
也是城里的户口。
怎么就城里行，他们村儿里就不行？吃大本是好，可几年苦日子过不得了？
再咱们想回城也不能丢下嗷嗷待哺的孩子吧？
温老太太看到学校门口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她掏出钱，买一根儿递给温萦。
“拿着去学校里吃，上课可别吃，下课就吃一个。”
温萦知道奶奶是在哄她。
她拿着糖葫芦，拉着温老太太的手：“奶奶，我不想要妈妈，我也不需要妈妈！我有你，有哥哥，有爸爸就足够了！我不需要其他人的。”
温老太太眼睛一红：“你这孩子，说啥呢？别人要是笑话你没有妈，你心里不难受啊？”
“可是她不爱我，也不疼我，有了不是更难受吗？还不如没有。”温萦歪着脑袋，认真地看着奶奶，她担心奶奶不相信她说话，绞尽脑汁才想到更有说服力的话，“奶奶，她如果真的爱我，就应该回来看看我。就算她不喜欢爸爸，也可以偷偷看看我，偷偷看看哥哥。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所以，我需要她。以前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温老太太背过身，抹掉眼泪才回头说：“傻孩子，以后别说这种话。她再怎么有不是，那也是你亲妈。要不是她把你生下来，奶奶都没机会把你养这么大。”
温萦知道奶奶不是故意说她，奶奶只是教她做人的道理。
纵然父母有天大的不是，孩子也能说，这是最基本的孝道。
“奶奶，我以后不说了。那你也不要想。”温萦安慰老太太。
温老太太说：“行了，赶紧进去吧，别一会儿迟到了，到时候老师要罚站，不让你进去上课的。”
“那我进去啦！奶奶再见！”
温萦挥挥手，抓紧捣着小腿，速度也就是比来的时候快了一点点。
温老太太没立刻就走。
她在门口看到温萦进去之后，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时候，老太太走的飞快。
来时二十分钟，回去没用上五分钟人就到家了。
她从胡同口走进来，就看到坐在板凳上，一边啃包子一边喝热水的温韶钰。
还没开口，眉心先皱起来。
“你这是吃饭呢，还是在这儿玩呢？”温老太太沉着脸说。
温韶钰打了个嗝，举着包子说：“吃饭啊！”
温老太太看不得他那副蠢样，抬脚就进去了。
她想着锅里还有包子，得拿出来，不能一直在锅里放着。结果她掀开锅盖，发现里面的包子一个都不剩。
嘴角狠狠一抽。
她算是明白温韶钰为啥到现在都没吃饭。
那小子一口气吃了八个包子！
“咱们不撑死他呢？”
温老太太也没继续收拾，她也知道孙子睡眠不好。于是拿起一件旧衣服，坐在外屋的小板凳上补衣服。
中午，温老太太正愁做啥饭呢。
屋里就传来了动静。
温渡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温老太太就问：“我爸呢？”
“还在外面给你看着那些东西呢。”虽然这个年月偷人家东西是要枪毙的，但自家的东西，还是盯着点比较好。
总有些游手好闲的人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那我出去看看。”
温渡说着就要出去，温老太太忙把人给拉住：“多穿点衣服再出去，你刚睡醒，就这么出去会冻感冒的。”
“知道了。”
温渡很听话，穿上大衣出门。
大门口，温韶钰身上披着大衣，靠在墙上睡得那叫一个香。
温渡：“……”
他把人叫醒。
“爸，你进屋去睡吧。”
“那不行，你奶奶会把我赶出来的。”温韶钰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继续给温渡看着东西。
“那行吧，我出去一趟。”
温渡要去找小六。
这些货，小六一个人肯定吃不下。
而且，他要带他爸走，门面的事儿，看看要不要做点别的生意。
等到今年下半年，上面就会正式下达允许做生意的文件。
到时候不管是开服装店，还是做别的生意，都能去注册成为个体户了。
他没看到小六，就去了九爷那边。
九爷看到温渡进来，惊讶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温渡从兜里掏出点东西放在九爷面前：“这生意您觉得好做不？”
“你小子该不会是带了不少这东西回来的吧？”
温渡笑了笑：“不愧是九爷。”
“你打算找我帮忙？我可不会白给人家帮忙的。”九爷可不是孤家寡人，他身后有不少人要养呢。
“我八您二。”温渡也挺大方。
九爷半眯着眸子问：“多少货？”
“很有点。”
温渡知道这快钱也不容易赚。
用不上俩月，肯定遍地都是卖这个东西的。
他这次进这么货，也就是抢个先。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这也是温渡找上九爷的原因。
九爷手底下的人多。
“我先看看货。”
“成。”
温渡领着九爷到了自己家门口。满满一车东西，看着可不只是很有一点。
温渡解释说：“有一半是衣服。”
“小六没这个资本。”九爷也知道小六想靠卖衣服赚钱。
“小六哥没本钱，但是我有。我打算跟小六哥合伙做生意。”温渡的算盘是打的噼里啪啦的响。
九爷看得那是一清二楚。
“你把东西都送过来，今天下午我就让人去外面卖。”九爷也很痛快，看这意思是答应了。
温渡上车要开车，被九爷给赶到副驾座上去。
“你一个小孩儿开什么车。”
温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