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会盟完，一刻不停的看着秀二，搞的秀都督很无奈，老子有那么可怕吗。
回京时间暂未确定，一等朝廷正式册封圣旨，二得安排后勤，人员庞大，李家的家属队伍很多，也需要准备准备。
两人都在巡抚衙门暂住，闲着无聊，考虑明年半岛的倭朝大热闹，让王锡爵以全权钦差的身份，给朝鲜河城君李昖发一份申斥令，质问他为何背恩大明，私通建州女真。
王大人被雷的里嫩外焦，“秀远，老夫是会盟钦差，无权过问藩国之事。”
胆小鬼！
秀远站起来拉着李英梅出门，王大人又屁股后面跟上。
李英梅无奈，窃笑着退了半个身位，让两人走到了一起。
辽阳街上很热闹，女真人和百姓看到两人，又是鞠躬又是磕头，干脆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拐进了裕源商号。
这里同样人满为患，本来是进店躲他们的，没想到直接杀了进来，唐五连忙行大礼，“草民拜见王大人，拜见大都督。”
王锡爵不懂他来这里做什么，秀远却叫起唐五，直奔后院客厅。
两人主位一左一右，唐五和晋陕商号几位掌柜恭敬站立。
“唐掌柜，最近可发财？”
“托大都督福，小人在女真宣慰司，又设立了五个收货点，今年收益定能翻番。”
“那就好，诸位也发财！”
几个掌柜连忙附和感谢。
秀远笑笑，“秀某不喜欢临到事前才考虑，让你们联系东家，不知准备好了没有，除了水晶，本官还得替内库做另一件事。”
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好在反应快，齐齐躬身，“请大都督吩咐。”
“不用紧张，秀某也是个生意人，几位给东家去封信，大明九边，现已全部自由通商，你们先行一步，到草原上购买羊毛羊绒，有多少要多少，秀某在京师全部吃下，绝不会让诸位吃亏。”
唐五一愣，“大都督，内库不是在土默特收购吗？小人们也听说了，他们不会卖给我们的。”
“哈，商业，讲究的是活力，什么是活力，就是让更多的人赚到钱，内库只收土默特顺义王和太妃的货。他们一定会扣剥牧民，被人多赚了一道，牧民就少了积极性，产量就会减少。本官给你们作保，从西域到辽东，敞开收散户，可以适当贵一点，毕竟要运输嘛，北虏既除，大明九边军需必然减少，怎么，你们还拒绝新的商路吗？”
这可真是天降喜事，几人再次拜倒，“大都督恩同再造，我等感激不尽。”
“嗯，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是商人，不用我教，内库有盐引，等本官回京，商号东家可到内库换盐引，这一进一出，又是利，你们赚，陛下也能赚，大明更会赚。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大胜的真正的意义。”
……
王锡爵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三言两语，秀二为内库笼络了庞大的商业组织。
快到伯府，才开口问道，“秀大人这一招玩得好，竟然买卖双方都赚，内库两头得便宜，陛下会同意你这么做？要那么多羊毛羊绒，你能做什么？”
“王大人，这些事你看到了自然懂，现在说了，你也以为秀某在吹牛，不如说书正经事，朝鲜河城君李昖才是正事，您要是不发，锦衣卫就发了。”
王老头瞬间警惕性十足，“你要做什么？李氏老实的很，不要无事生非。”
“呵呵，老子出京前虽然是南镇抚，也知道闽商通知朝廷，倭王意图劫掠大明，申大人和陛下是丝毫不为所动啊。”
扯得太远了，老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倭寇？海防？”
“是啊，不出意外，一半年又得举国大战。”
“哈哈，秀远啊秀远，你还真是停不下来了。”
秀二猛得停步，扭头看着傻乐的辅臣，直到把老头看毛了，收起笑容凝神问道，“你有什么消息？”
“王大人，你可真是让秀某无话可说，李朝已经给朝廷上过奏折了，说倭寇要假借朝鲜攻伐大明，您竟然不知道？”
王锡爵眼珠子转了两圈，好像的确有这回事，鬼才信。
倭寇，借朝鲜？攻伐大明？
怎么看都是找死！
快步撵上秀远，“秀大人，这种邀功胡扯的话，你也信？倭寇借朝鲜攻伐大明，他们死光都到不了山海关。”
这是事实，但秀二被一向还算聪慧的王大人给逗笑了。
“王大人，李朝根本没有什么兵力，他们到不到山海无所谓，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占据朝鲜，这就足够了，您想辽南陷入天天大战的泥沼？”
王锡爵终于反应过来，但他还是不相信倭寇会吞国，“不可能，小小倭寇，也敢三番五次惹怒天朝，大明此时可不是嘉靖朝。”
两人踱步到宁远伯客厅，落座以后，秀二一句话把进门的李成梁给听愣了，“王大人，您知道什么叫兵力过剩吗？”
“什么意思？”
不得不给他解释了一下倭国的情况，大明历代册封的日本国王，其实不是日本天皇，而是真正的实权统治者，幕府。
幕府才有与大明封贡贸易的资格，其他人进不了大明疆土，天皇也不行，大明不认。
现在丰臣秀吉刚完成日本统一，日本的实际统治者。
五年前，丰臣秀吉出任关白以后，经常在书简中署名“天子”，除了大明皇帝，谁敢这么署名？
还没有完成统一，就敢计划经朝鲜攻掠大明，如今他完成了统一，手握三十万武士。
养着？没用。
撤了？给自己找不痛快，顷刻又是烽火狼烟。
他必须找点战事，让别处来养活这三十万人，这就叫兵力过剩。
就算他对大明没有野心，倭国的情况也逼着他滋生狂妄。
最好的路子，就是先收下朝鲜，再进攻大明，打不过不要紧，有朝鲜垫底也可以。
两个老头听得滋滋冒汗，刚进门的李虎子却听得两眼放光。
秀二不得不出言提醒道，“若倭国进攻朝鲜，李将军，你最好等他们靠近辽南在动手。”
“为啥？”
李成梁大怒，“蠢货，没有朝廷允许，你敢擅自出兵？”
秀二摇摇头，“不是这事，太祖列朝鲜、倭寇为不征之国，咱不征，咱收服。不仅收服，还要清算五十年前的海疆血案。天下有一种战争，叫赢家通吃。”
王锡爵越听眼睛越大，他不知道该怎么骂秀二这个眼珠子在房梁上的家伙，只想马上架起他回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