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看了将近四个月，秀二也很忙。
除了水晶大卖，后一个月，天天在神机营泡着。
万历实在太苟了，苟得不要不要，苟神。
燧发铳新增二千支，南镇抚司一个月就造好了。
神机营都指挥使张松千恩万谢来南镇抚司提走，除了与秀二感情有所增加，没有下文了。
因为燧发铳要训练，训练就要开支，嘭嘭嘭一通下来，相当于再造一支火器营。
使用之前的火药铅子，也没问题，不，是打响没问题，除了射的快，实际意义并没提升多少。
皇帝现在连内阁大臣都不见，神机营主将算个鸡毛。
英国公张元功也不顶用，皇帝不开口，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私自打造铅子火药。
秀二闲着无聊，觉得以后大概会与神机营共同作战，跑到营地观看战术，才发现，加上之前造好的，三千杆‘神器’在武备库静静的放着。
活人怎么能让尿憋死，疏忽啊，南镇抚司的力士也有燧发铳，守着匠作所，可以自产自销。
老子做主，给你们五万铅子、五千斤火药，先练会再说。
张松千恩万谢，鲤鱼打挺，瞬间来了精神。
然后，秀二见到了神机营真正的军械，以及真正的军人武将。
真正的军械，是佛郎机炮，大佛郎机炮，两个人就能扛着走。小佛郎机炮，一个人就能背着跑，还有骑兵提溜着的马上佛郎机。
用秀二脑袋里的武器对比一下，大佛郎机相当于无后坐力炮，小佛郎机相当于火箭筒，马上佛郎机相当于榴弹枪。
这些炮都是装铅子、石子、铁片，射程三十到百步不等，射程感人，对步兵杀伤力却有点可怕。当然也可以装铁坨子，不过比起盏口将军和大将军炮，杀伤力和射程就有点不够看了。
特别是小佛郎机炮，其实就是子母铳，提前装填好的子铳咔得一声卡到炮筒的凹槽里，只要子铳够多，就能接连不断发射。
这东西是兵部军器局的大作，秀二之前没见到，一是神机营以‘大’为美的暴力美学，二是佛郎机只能用来对付无遮挡的步兵，三是这些家伙实在烧钱。
真正的军人武将，是骆尚志，刚从大同镇调到神机营任参将，戚家军出身的武将。
秀二脑袋里转了一圈，骆千斤的大名，没有朝鲜之战，还未传开，精通武艺兵法，独领神机营后哨。
神机营的火器战法小组顺利组成，抛掉大佛郎机和盏口将军之类的笨重火炮，初步就是小佛郎机加燧发铳的阵型。
演练的东西很多，火药的装填量和击发时机就用了半个月试验。
子母铳加黑火药还好，用秀二炼制的火药，炸膛好几次，最后让南镇抚司工匠多加两道铁箍，才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更大的问题来了，遇到敌人用战车、楯车冲锋怎么办？
秀二嘿嘿一笑，没良心炮问世，起名臼炮，可大可小，射程也不远，同样百步左右，但可以发射最重十斤的炸药包。
轰隆一声巨响中，别说敌人，本阵官兵脚下都颤抖、耳朵嗡嗡巨响。别说是战车，就是铁车，也得四分五裂。
扣扣索索玩了二十来天，秀二再咬牙、再胆大也顶不住了。备用铅子火药一空不说，南镇抚司有了八万两的亏空，这玩笑开不得，张松和骆尚志玩的兴致再高，也不敢连累秀二。
这个亏空除非用打仗缴获来补，挪哪儿都不行，就算秀二是内库账房，也不敢随便补，补了就是造反性质。
三千燧发铳士兵见识了神器的厉害，把手里的霹雳炮一扔，不愿再用，这样等于秀二没立功，还把神机营的常备武力给废了。
南镇抚司当然还可以继续造，但能造和能用的性质又不一样，英国公暗示了好几次，考虑时间问题，秀二也只好作罢。
……
张松的品阶是都督同知、骆尚志是都指挥同知，一个从一品，一个从二品，秀二的从三品在他们面前也丝毫不落下风。
亲军的官位非常特别，指挥使也只有正三品，加衔直接就是一品左右都督，等于比其他武官少三个障碍到终点。
三人这段时间有点忘年交的意思，今天继续在营地里看火铳兵训练，张松想试试让士兵们在马上练习装药，看得秀二和骆尚志大大摇头，啥也不是，若保定的冶炼试验顺利，三五年后差不多能试试后装步枪。
嗒嗒…嗒嗒…校场外快马声传来。
明哲钲在两名神机营守卫的带领下，直入高台，“大人，陛下召见！让您即刻进宫。”
秀二赶紧向两人拱拱手，骑马直奔京师。
说实话，现在不想听到万历的声音，有点发虚，好歹等到年底想办法补足亏空再说啊。
申时行、王锡爵、许国、王家屏、张元功、张诚，都在乾清宫。
秀二从进门到下跪，短短三两步，把播州杨应龙最近有关的奏报快速过滤了一遍。
还在打嘴仗啊，这就动手了？好事要来了？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
秀二站起来抱拳一圈，“见过公爷，见过诸位大人！”
众人点点头，万历向申时行点点头。
申首辅一句话，又把秀二搞懵了，每次在皇帝面前都心理准备不足。
“秀大人，六月间，火落赤等部劫掠西北洮州，副总兵李联芳阵亡，我朝三千人全军覆没。七月，火落赤又深入河州，游击李芳阵亡。你怎么看？”
脑袋转了一圈这事的记忆，好像这是申时行为数不多的‘政绩’之一，依靠新上任的七镇经略郑洛，精确打击顺义王扯力克，拉拢赫赫有名的三娘子，把西北蒙古分化切割。
打得西北蒙古到明朝灭亡都没有精力劫掠。明末的时候，比起辽东的惨烈，西北漠西、漠南蒙古异常安静，就是这段时间的功劳。
这跟锦衣卫南镇抚有什么关系？您老人家不是已经决定了，不起大战事，利用精兵精确打击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