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摸到刘守有的后手,反而听到了他对李净‘下手’的消息。
不可能是万历想做什么。一定是刘守有自己的主意了,敢打李净的主意,这可不是一般的胆子大。
这是肥宅失控了吧?刘守有与张鲸的关系如此要好?
秀二想不通,但知道,这个游戏玩不下去了。
万历知道不知道自己与刘守有玩‘互探’的游戏,都玩不下去了。
知道,不得了。
不知道,那更不得了。
于是,工坊留下三百人,副千户孙植兼领,秀二带着四百力士,骑马北返。
……
黄昏骑行到良乡扎营,俞永群带着一百人在此等候。
城外的城隍庙,秀二与三名兄弟、李明谊还有俞永群议事。
“大人,刘守有到了九龙山营地,看起来似乎要常驻。”
“嗯,刘守有死定了,就算他是暗探,陛下也绝不允许他对夫人有什么不敬。打听府内情况,还到太医院套话,老子若没什么反应,也不配做男人。”
“请大人吩咐!”
“俞百户,地形你熟,今晚月色不错,与山孝游先行出发吧,把无定河边的农庄、营地周围的暗哨盯住,明日午时换岗后动手解决,若被发现,可便宜行事。
哲钲,你独自入城,与留守的刑良行动,记住,午时再给许茂橓抓人的条子,不用等结果,先把京师我们知道的暗探全部抓了。申时若还没有结果,直接拿了北镇抚司三名千户和那些缇骑,端了刘府。
楚仕兴、班世烈,带着剩下的兄弟,午时我们去把营地扫了。
明日南镇抚司缉拿厂卫逆贼,无论是谁,胆敢抵抗,格杀勿论。”
“是,卑职遵令!”
“都去准备吧。不出意外,后日我们回京师。”
……
安静的小庙内,小胖墩李明谊在拨拉着篝火的木柴。
抬头看看闭目养神的秀二,欲言又止,几次过后,还是忍不住了,“小…小姑父,侄儿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是不是避一避。”
“……”
“小…姑父,就算这个刘守有对小姑不敬,想扰乱内府,陛下也绝不会容忍厂卫自相残杀。”
“小屁孩,你知道什么。刘守有意图刺杀我,陛下眼里,我们早有龌龊,互相刺探三四个月。锦衣卫里面有很多过时的人,也许陛下想清理清理呢。”
“就算如此,五百对六百,您这是想借官威行事?一堆亡命之徒,官身算什么,不应该冒险。”
秀二眼睛都没有睁开,“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哼,保定府的太岁,不好做吧,为什么要偷卖皇庄的店铺,很缺钱?要卖多卖几间呀,卖四间小店,小家子气。”
“嘿嘿嘿,侄儿愚钝,早知道小姑父明白,咱也不用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锦衣卫就能让你放心了?”
“不是锦衣卫,是小姑。侄儿总不能跑到武当山跟三叔做道士吧。”
“哦,有道理~”
……
清晨醒来,原野里空气宜人。
秀二活动了一下,等力士们吃过早饭,骑马沿无定河转向西北。
巳时末,抵达九龙山的东边。
时间掐的刚刚好,山孝游从一个山坳里出来,“大人,河边的暗哨已经清理了,俞永群没有回报,想来很顺利。”
没有下马,秀二当即下令,“入阵,检查武器,众兄弟,我们直奔九龙山口。”
众人轰然答应,四百青衣力士,马蹄隆隆声中,南镇抚宪兵首次行动开始。
半个时辰后,距离山口一里,俞永群领着五十人从草地里一跃而起,跑步跟上。
“楚仕兴领二百人,班世烈领二百人间隔三十步,俞永群策应,攻!”
营地易守难攻,那是对冷兵器而言。
窄窄的山口,燧发铳连百人一队都展不开,这是‘绝地’。
“锦衣卫清剿反贼,降者免死!”
“锦衣卫清剿反贼,降者免死!”
……
前面的楚仕兴连着喊了三遍,山口的别院墙上,门口的树林里,全是持刀冷冷相对之人。
“攻!”
秀二一声令下,两排人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
树林里的人大叫一声,约三百人向前冲了出来。
“放!”
楚仕兴大喊一声,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后面的班世烈快步跟上,第二顿枪声过后,三百人连三十步都没有靠近。
几十个受伤没有死透的人高声惨呼,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原野。
力士们沉默装填,片刻后继续前进,路过受伤的人再补刀。
到山口的别院,没有枪声传来。
俞永群用单筒望远镜看看两侧山头打信号旗的前锋,“大人,没有埋伏,暗哨清理完了,很顺利。”
“前队、中队合并。攻!”
四百人排着整齐的队列转过山坳拐角,连绵不断的枪声传来,一炷香后,渐渐归于平静。
俞永群护着秀二向前,风中凌乱的小胖墩看几人奔马五十步,才赶紧催马跟上。
转过山中拐角,眼前豁然开阔。
中间的校场密密麻麻都是尸体,力士们正互相掩护着逐屋检查。
楚仕兴与四个力士押着一个魁梧威严的壮汉来到秀二跟前。
“秀大人,久违了。老夫刘守有。”
来人丝毫没有慌乱,不用楚仕兴汇报,便自动开口打招呼。
“刘大人不到四十,正当壮年,怎么自称老夫。”
秀二边下马,边呵呵一笑,刘守有被调侃的一愣,连连摇头,“长江后浪推前浪,在下不得不服,原以为会僵持到内廷来人,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刘大人白白在南镇抚安排眼线,燧发铳的战力竟丝毫不知?”
“不,是老夫托大了,没想到这么干脆。”
周围的人听着两人的对话,感觉异常别扭,一个比一个郁闷,这不像是生死大敌啊。
“刘大人是聪明人,犯错了,立刻跑到九龙山,看来对秀某后院的监视,不是刘大人的本意。”
哈哈哈~
刘守有一顿狂笑,“秀远啊秀远,老夫是身不由已,你倒是天生的。”
“秀某只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刺杀我?”
刘守有再次轻蔑一笑,“秀大人不应该痴心妄想,老夫内心堂堂正正,然而尽做些龌龊之事,这是报应。临死之前,只想见见你这个后起之辈。秀远,不要走的太远了,这条路回头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