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二落座，几人也坐在他后面。
水甲丁闹了个大红脸，跑出门口看了看牌匾，才一脸尴尬的回来，“是武清侯的产业，刚才顺腿了，大商号打道的少，没注意。”
秀二把茶杯举起，示意伙计再冲一杯。笑嘻嘻的问掌柜，“前辈贵姓？这是谁的产业？二爷？侯爷？还是小侯爷？”
掌柜也懵了，这几个锦衣卫不报名号的时候还很客气，报了名号反而…叫板！？
敢叫板陛下亲姥爷！？太后的亲爹！？
有点不安的拱拱手，“请教诸位是哪家子弟，生意嘛，都是和气生财，哪有强买强卖。”
秀二向对面的椅子虚伸了一下手，“前辈请坐，说了不用担心，好事，您还没说这是武清侯李府谁的产业。”
“能说出二爷和小侯爷的，想必不是一般人。老夫这铺子就是给侯府打工的，不是哪位爷。”
“哦，原来是陛下的。”
秀二说的轻巧，对面老头屁股刚沾椅面，又弹了起来，恭敬的作揖，“小人向侯府总管报账。”
再次笑了笑，没有对老头说什么，“哲钲，你和仕兴去侯府拜见一下小侯爷，就说我在这里等他，反正他没什么事，会来的。”
人家都直接点了侯府现在的主事人，老掌柜客气的把几人迎进前院的客房，重新倒了壶茶。
……
两刻钟后，李明诚就来了，“李某以为再见秀兄弟的时候，是收银子的时候，怎么才半天就找上门来了。”
秀二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拿过一张白纸，一支炭笔，拉着他到圆桌前，“李兄，我们玩公益彩业，先玩级别低的。三组零到九的数字，就是一千组号码，一赔五百。以十文，二十文，开卖，到一钱，每注的押中概率是千中一，若有一千人投注，我们就能盈利一半的毛利……”
“等等，你叫我来做什么？”
“呵呵，李兄，这铺子不错。”
李明诚眨眨眼，扭头问掌柜，“这铺子一年多少盈利？”
掌柜早看出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听到问话，立马低头，“回少爷，三万两上下。”
秀二看到李明诚扭过来询问的眼神，学着他拍了拍肩膀，“放心，我这买卖有数不清的现银，现在的米布买卖，你还得囤货，完全没有现银流转。”
“老子这块地皮就能卖五万两。”
呃……
“小侯爷，您这里外八间二层，除了中厅廊道，上下百二十间房，加上两个院子，这个地界，市价是四万五千两左右，若要出手，现银最多三万八。”
水甲丁看秀二尴尬，牙行介绍人的职业病立刻犯了，竟谈起地皮价格来。
李明诚无声蔑笑，“秀兄弟，我再给你打五折，你买吗？”
“买，我打个欠条。”
“你还真是会顺杆爬啊！好了，借你半年，以后付租金，付到五万两为止，这不是我的，你明白吗？”
“哦，明白了。”
“话说，你为什么玩这什么彩业，一听就是赌博，换个名字朝廷百官就不管了？太小看那些嘴炮了。”
“那就再换个名字，公益善行商号。”
“狗屁，这是名字的问题吗？”
“李兄，若说武清侯把收益全用来修建公用茅厕呢？”
“切~~……说？说你也得真建几个。”
“不，我要三年内建五千个茅厕，陛下和百官不是对京师的卫生多次整治吗？我们一次性给陛下做好，挣钱还能惠民。”
“想法不错，正好差不多五万两，还得修护清理，别人会信吗？你有钱嘛？”
“我有钱，别人也会信。”
“老子不信。”
两人快问快答，谈话又进入死胡同。
秀二缺钱啊，还缺时间，当然没有说服力。
建茅厕，这是朝政大事，可不要小看，户部都建不起，要不京师不会这么臭。
“秀兄弟，你也不用给我算什么一赔五百，你就是一赔万，我也相信你赔不了，你不能换个生意嘛？”
“柴米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小侯爷，任何一个行业，秀某都能赚大钱，一没时间，二没成本。陛下要把皇庄工坊交给我打理，还用靠什么户部缴税，老子一人能把纺织提高二十倍，吊打天下商号。”
话赶话，秀二说的平淡，听起来却很有说服力。
短暂的平静。李明诚认真的问，“秀兄弟说的这么夸张，看起来又很有信心，你会做新织机！？”
“商业在于管理运作，织机倒不是根本。”
“比如！？”
这是个大论题，生意就是衣食住行，玩的再花，也离不开这四样。秀二突然想到了平时的东西，“小侯爷可以卖盐铁酒茶醋矾等专营物件！？”
“当然可以，严格说来，这铺子是内库的，只是管家在打理，想卖，批个条子就可以。”
“谁批！？”
“内库有定额，不用管来源，就说内库金花银折算就成。”
他瞄的，皇帝有这么好的路子，玩的这么废。
酒，现在已经是蒸馏酒了，七十度也能做到，只是民间很少喝烧酒，都是二三十度。
钢铁太费时间，茶醋矾也与酒一样。
玩盐！？精盐没有粗盐咸度高，这时候的人懂吗？
发明创造也得有时间来盈利，花样多的是，一天一样，两年也不带重复。
真到眼巴前，还是废了。
之前信誓旦旦，一遇到成本问题，啥也不是……
李明诚看他挠头苦思无语，拍了拍手臂，“算了，你要搞那个什么彩业，搞就搞吧，但你要把调子唱起来，帽子举起来，我爷爷可能不在乎，玩砸了，姑母哪儿也说过不去，你认为可行就做吧。”
李明诚理解秀二的难处，有些长效的生意没法做，先快速翻一番，进入皇帝法眼才是真的。
其他事都是狗屁。
掌柜收拾起来很快，因为…隔壁、隔壁的隔壁都是武清侯代营的铺子。
万历把他亲姥爷彻底玩废了，盖棺定论永世挨骂。
看了一下后面的格局，秀二默记下尺寸，兄弟几人出了商号，一起西转准备回内城。
水甲丁一把拉住帮主，“二哥，你得回我家。”
“干嘛！？”
呃……兄弟们嘿嘿一笑。
秀二才想起来，老子有媳妇了，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