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腐烂干瘪的死人头还在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嘴里含着一把狰狞的锯齿刀。
突然，人头往后一转，死死的盯着一片漆黑如墨的黑霾，它明明没有眼珠子，但张洞感觉它的目光似乎穿过了黑霾，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张洞面色微动，依然镇定着站在黑霾中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灵异事件，关押过厉鬼，也杀过驭鬼者，就算厉鬼的袭击已经到了面前，他也不会太过惊慌，大量的经历已经让他养成了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冷静。
猛的。
黑霾出现了一道大口子，瞬间消散了一大半，张洞感觉到，鬼域似乎发生了变化。
似乎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打开了一道缺口。
张洞眼前的黑霾越来越稀薄，颜色也不复最开始那样漆黑，正在变得黯淡。
有那么一眨眼间，他与死人头对视了一眼，它那空洞的眼眸犹如地狱中的深潭，幽暗而黑亮，没有任何的感情，还透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色，就连张洞都有些心慌。
鬼域是一种厉鬼力量的延伸，近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诡异存在，却阻挡不了那个死人头的视线。
可就算是这短暂的对视片刻，张洞就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皮肤在腐烂，脱落，浑身都发出难闻的恶臭味。
“要沉了它嘛？”
文长亮暂时还没有受到袭击，但他也能看出这个死人头甚至比刚才的鬼灯笼在危害性上更加离谱，连鬼域也没办法挡住那样的袭击。
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要想关押这个死人头不是难事，但就这样放纵厉鬼这样肆意活动实在太过危险。
张洞知道死人头的杀人规律与危害，无解的必死袭击，甚至鬼域也挡不住它的视线。
“不能这样下去，它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这样达成不了目的。”
在短暂的思考后，张洞做出了决定。
“文总，先离开这里，一起走，它的注意力现在在我们这些活人身上，先出去。”
文长亮掏出钥匙，在钥匙孔里旋转了几圈后，与张洞一起缓缓推开了黄金制的沉重大门。
“就这样出来了不管那个鬼东西了吗？”
“给它们一点时间，它比较‘害羞’，不能有外人看着。”
“你不是好奇我到底在做什么吗？之前一直跟你卖关子是因为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只是一个猜测，现在有了一半的底气。”
张洞此时的状态并不好，因为刚才诡异的烛火，与死人头的影响。
他身上处处布满了烧伤的痕迹，体表穿在身上的衣物也残破不堪，东一块西一块的，破损的地方显露出来的皮肤表面有着一层焦炭一般的硬化层。
但怪异的是，就在被烧伤的皮肤旁边甚至就是那下面，又是一层腐烂的皮肤，皮肤下的血肉已经变成了黑褐色的腐肉，甚至还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他的大脑就像气球一般膨胀了起来，瘦弱的身躯却顶着一个庞大的脑袋，看起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小千，你猜猜为什么不同的厉鬼之间恐怖程度差距那么大？这些复苏的厉鬼都似乎带着某些目的，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张洞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眉头微蹙，神色几经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偶尔一脸陶醉，偶尔痛苦万分，指甲深深地抓进血肉当中，鲜血直流，看起来十分骇人。
身边弥漫开暗黑色的雾霾，文长亮似乎在那些雾霾中看到了无数张人脸，有男的，女的，小孩的，大人的，甚至有一张酷似张洞的脸庞在挣扎，在哀嚎，在尖叫。
就仿佛一张张面具一般，诡异而恐怖。
文长亮看着眼前略显疯癫的张洞，眉头紧皱，他实在不确定那个疯子的状态，双手抬起，浑身变得湿漉漉的，混浊的水滴从他身上滴下，考虑了一会后又缓缓放下，似乎在思考应不应该把他沉进水池里。
“给你一分钟冷静下来，别发癫了，赶紧说秘密，如果你恢复不了状态，我就认为你是复苏了，下一刻就把你沉进池子里。”
话音未落，浊水就从地板上渗出来，沿着张洞的双腿缓缓向上爬，眨眼间就打湿了他的裤子，淹到了腰部。
渐渐的，一切都好像平静了下来，张洞脸上的峥嵘异样全部消失，只剩下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浓重如雾，几乎要将他包裹起来。
“别动手啊，小鬼有点闹腾，无伤大雅，让文总见笑了。”
蓦然，张洞对着如临大敌的文长亮笑道。
“说正事。”
“我怀疑，我们遇到的或者是驾驭的大部分厉鬼都并不是一只完整的鬼，死人头也好，锯齿刀也好，鬼手掌也罢.......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它们都只是残缺的嘛？这些厉鬼都存在一些缺陷，或者说弱点，就好像被打散了一样。”
“我认为，真正的，完整的厉鬼是无解的。”
他双指戳向自己的眼睛，给文长亮示意。
“因为我曾经见过，见过一颗聚集了无数厉鬼的鬼树，那是你无法相信的恐怖存在，现在所见的任何厉鬼与它比起来都是大巫见小巫，根本不都是同一个层次上的东西，而另一只异常恐怖的厉鬼却轻而易举的埋葬了它。”
“我们驭鬼者就像是手握一块拼图一般，驾驭越来越多的厉鬼，将这些拼图汇聚在一起，最后会拼凑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只要凑齐了总会出现一个结果。”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些鬼东西放在一起？这样不是更加方便快捷？”
文长亮在听后反问道。
“不不不，不能那样，第一，我认为厉鬼碎片都是不同的，并非全部都是通用的。第二，我不想真的找死，如果这些都是同一只厉鬼的碎片，拼凑起来绝对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东西。”
“这个鬼灯笼与鬼手掌就很明显不是同样的碎片，在灵异程度上没有太大的改变，而死人头与锯齿刀应该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我想要验证的就是这个。”
“你看着，我有种直觉，就这个死人头与刀上的眼睛是同一块拼图，它们能引起质变，演变成一种无法预料的恐怖存在。”
“耐心等着吧，现在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证明我说的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