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怔了一阵之后,突然纵声哈哈大笑,回头对着烟雨黄莺说道:
“二妹子!我今天可错怪你啦!我没有想到索命别庄今天所留的居然是出我意料的高人!”
他说着话,双手一张,叫声:
“二位请吧!”
朱炎橙和戈芊莹对视一眼之后,不知道出去的好,或者是置之不理?
那人咦了—声接着说道:“阁下既然露了这一手,难道还不敢出来相见吗?”
朱炎橙再回头朝西厢房里看了—下,除了房门是半掩着的,整个房间里没有第三者在。
朱炎橙苦笑了一下,对戈芊莹说道:
“小莹子!虽然我们不愿意掠人之美,看样子不出去是不行的了。”
戈芊莹叫道:“朱伯伯!我的剑怎么会?……”
朱炎橙点点头说道:“这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走吧!
迟早我们是要出去的,好在我们并不孤单。”
戈芊莹说道:“粉面红孩儿和烟雨黄莺他们会帮我们吗?”
朱炎橙说道:“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有旁人。”
他说着话,大踏步地从西厢房里走到外面广场。
朱炎橙和戈芊莹一出现在广场上,首先惊讶的是粉面红孩儿,他哟了一声说道:
“朱老哥!没有想到你是深藏不露哇!”
烟雨黄莺却朝着戈芊莹问道:“小姑娘!就是你们两个人吗?”
那人沉着脸问道:“阁下是……?”
“朱炎橙。”
“噢!笑面屠夫朱炎橙!”
“以前是,现在不是。”
“现在不是笑面屠夫是什么?”
“以前为了隐姓埋名,我是笑面屠夫,现在我要当着你……
啊!对了!尊驾就是御前带刀二品护卫,大内护卫的当家人物,尊姓是……?”
“林琥杉。”
“这就是了。今天当着林大头目,当着你这位御前带刀二品护卫,告诉你一个你最需要知道的事,现在我不是笑面屠夫,而是大明福王殿下二世子朱烨。”
林琥杉瞪着眼,一时没有说话。
朱炎橙说道:“林大头目!……”
此时站在林琥杉身后的丁管事叱道:“林大人!”
朱炎橙微微笑道:“在你是,在我的眼里,他只是清廷豢养下的一批鹰爪头头而已。”
林琥杉突然呵呵冷笑道:“笑面屠夫!你这点小心眼实在不高明,凭你就能用李代桃僵来替别人一死?你还不配!”
朱炎橙微笑说道:“就算你精明,我唬不住你,我这样挺身替代,又为了什么呢?”
林琥杉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无非是你们这些笨蛋傻瓜要表现一下赤胆忠心罢了。
你以为你这样顶替而死,就可以保护福王的两世子不受追杀吗?”
朱炎橙笑笑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赤胆忠心、毋忘大明的人,都是笨蛋傻瓜,你可曾想到你是什么吗?
刚才烟雨黄莺大姐说得对,你这样吃过大明朝米粮的人,回头来帮助清廷来追杀大明的后裔与义民义士,你不但笨,简直就是给自己祖宗蒙羞的糊涂蛋!”
林琥杉大怒叱道:“朱炎橙!你……”
“论武功、论才干,你林大头目都不在烟雨黄莺大姐之下,也不会在粉面红孩儿老哥之下,至于粘三爷还是要逊你一筹,可是他们都服膺了道理……
林大头目!你能让我讲完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完的勇气!”
林琥杉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突然吸了一口气,仰起头来笑了一笑,说道:
“看来今天一切你都占了上风,索性让你得意下去吧!
告诉你,我林琥杉能在御前混上一个二品带刀护卫,也不至于太脓包,你说吧!我听下去。”
朱炎橙点点头说道:“在两军对阵的情形来讲,你是大将风范,好!现在我就说下去。
林大头目!你这样追杀下去,能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呢?是所有武林正直之土与你为敌,是你生前死后留传骂名,除了这些之外,你还能得到什么?”
林琥杉冷冷地说道:“朱炎橙!你应该知道,两将相争,各为其主,你那里讲的是赤胆忠心。
我呢?以一个出身江湖草莽,能够上邀恩宠,视为亲信,这算不算知遇之恩?照你们的标准而言,我是不是也要讲一讲赤胆忠心呢?”
朱炎橙说道:“林大头目!想不到你还是一位能言善辩的高人,不过有一点我为你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将赤胆忠心和知遇之恩这八个字用错了地方。
古圣先贤给我们留下的道德规范,是不能乱用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林大头目!如果你面对一伙强盗,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你是否也要感恩图报呢?”
“当今不是强盗!”
“窃钩与窃国,见树不见林。满人入关,杀戮不尽,暴虐无道,比一般强盗还要可恶十分。”
林琥杉冷冷地说道:“朱炎橙!任凭你舌泛莲花,也说不动我的心。你忘了武林人士有了不同歧见,不做什么口舌之辩,胜者为能。”
朱炎橙感激地说道:“林大头目!我知道要一个沉迷的人,觉醒而服膺道理,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自然要陪你放手一搏。
只不过我要提醒你,无论这一搏的结果如何,你都是输家!”
林琥杉冷呵呵地笑了一笑,说道:
“朱炎橙!凭你笑面屠夫,你敢说这样的大话?”
朱炎橙正色说道:“我会输给你,说不定我也会赢了你无论胜负,就在你这一举手之际,你已经决定与天下英豪为敌,所以说你是输定了的。”
林琥杉说道:“好吧!我林某人能与天下武林为敌,输了也是值得的。不过在我与你交手之前,让我先办一件小事。”
朱炎橙道声:“请便!”
林琥杉冷笑一声,一股杀气,掠过他的眉宇,朱炎橙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脱口叫道:
“二位小心!”
几乎与朱炎橙这样警告的同时,粉面红孩儿与烟雨黄莺同时站起身来,但是林琥杉,只是微微地一族身,明向粉面红孩儿扑去,实则他的大斗篷一掀而起,飞出一蓬黑烟。
快极了!朱炎橙手中剑还没有出鞘,那股黑烟仿佛是有灵性,一转一掠,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一蓬黑烟已经迎头罩向粘克伍的身上。
因为这样声东击西,而且又是两次转折,粘克伍等到发觉目标是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不是黑烟,是一张又黑又细又密的网,网里面挂满了带钩又带刃的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