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这人催动坐骑,越众而出。没走几步,便飘身下马,掀去披风斗篷,探手从肩头上拔出宝剑,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向前来。
面对着冷秋,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拔剑一拱,单说一个“请”宇,眼神紧紧盯住冷秋,站在那里一丝不动。
冷秋依然持剑而立,没有答腔。
双方都知道,遇到了击剑的高手,因此最担心的还是戈芊莹姑娘。
他明白冷秋当初只是跟随黎山夫人,耳濡目染,再由夫人亲自指点,击剑武功并非出自专门,除非冷秋在被制住心灵,输以招式,她还能记得,否则,这一场斗剑,冷秋是输定了。
幸好这样的僵持,谁也没有盲动。击剑之道,敌未动,我不动;敌已动,我先动。就在那发动攻击的一瞬间,如果有一方功力稍差,就会剑毁人亡。
因为冷秋的神情稳极了,眼神清澈,气定神闲,使得对方不敢贸然出手。
突然,戈芊莹清叱一声说道:“慢着!”
老头也一挥手,分明是约制住现场的拼斗。
他指着戈芊莹说道:“你有话尽管说。”
戈芊莹说道:“我只想请问一件事,今天这一场拼斗,到目前为止,还算是按照武林规矩行事。”
老头说道:“什么叫还算是按规矩行事?如果我让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刀剑并举,来一个乱剑齐砍,那么叫做不按规矩行事。”
戈芊莹微笑说道:“所以我说还算是按规矩行事,所差的只是不该用车轮战法,其实那也算不了什么,我的朋友可以接得下来。”
老头那只独眼滴溜溜一阵乱转,寒着脸问道:“你还想说些什么?”
戈芊莹微笑说道:“如果按规矩行事,我也不会乱来,否则,占便宜的是我,因为,你们不敢伤我的性命,对不对?
如果我乱来的话,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老头说道:“你想打如意算盘!你是个女娃儿能乱来什么?”
戈芊莹笑笑说道:“譬如说,放毒之类的事。”
老头喝道:“娃儿!你敢!”
戈芊莹笑笑说道:“如果大家都不按照规矩来,我有什么不敢!”
老头从马上一跃而下,立即有人过来递上一对日月双钩,蓝汪汪地闪着光。
老头一下马,原先持剑出场的人立即躬身退下。
戈芊莹也上前说道:“冷秋!该换我了。劳驾,将你手中宝剑借我用一下。”
老头讶然问道:“女娃儿!你连剑都没有吗?”
戈芊莹应声说道:“有!我有一种白杨木削制的木剑,对付一般宵小,我用木剑也就够了,因为我出剑的目的,不在取对方的性命,略施惩戒也就是了。
今天不同,面对着顶顶大名的大内高手头儿三爷……”
老头冷哼一声说道:“女娃儿!你原来知道我老人家是谁?”
戈芊莹笑道:“眼看耳听,还能不知道吗?”
老头哼了一声。
戈芊莹接着说道:“面对你这样的高人,如果我用木剑,那是大不敬啊!如今我借用我朋友的剑,要在三爷手下领教五十招……”
老头突然纵声大笑,说道:“女娃儿!好一个领教五十招,女娃儿!你真狂得可爱。
我老人家今天就陪你走五十招。不论你是戈芊莹也罢,冒名顶替也罢,五十招之内,绝不伤你。”
戈芊莹笑笑说道:“三爷!我可不能这样保险,俗语说:刀剑无眼,万一我一失手伤了你,可别怪我。”
老头指着戈芊莹笑道:“好!好!我不怪你!你尽管施展便了!”
戈芊莹道声:“承让!承让!”
当下一个纵步,扑上前来震腕抖出剑花,闪电刺出一招“毒蛇出洞”。
老头不闪不让,手中日月双钩并没有分开,以极快的速度向上一格。
高手过招,招式决不用老,一则不用硬接,再则迅取变化。
戈芊莹这一招“毒蛇出洞”,原是试探性的,没有料到对方出手太快,来不及收招。
只听得呛啷一声,溅起一阵火花,戈芊莹的剑被荡开数尺,中间门户大开,危机顿现,而且虎口发热,几乎宝剑要脱手飞去。
戈芊莹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才知道对方确是功力深厚。
她哪里还敢怠慢,一弹腿,返身一个倒纵,让开五尺。
老头并没有趁势追击,反倒收回日月双钩,点着头夸奖不止说道:
“不错!不错!怪不得你自认有五十招之敌,就凭你这一招接实,宝剑没有脱手,证明你的话不虚。
来!来!好好施展你的本领吧!”
戈芊莹凝神一志,再次起步进身,展开自己的所学。每一招发出,都隐藏着下一招的变化,在攻势中,随时注意自保。
老头似乎也很用心,日月双钩分执双手,左钩右削,上搪下卸,化解了戈芊莹的一切攻势,但是,他并没有得隙还手。
这也并不意味着老头让招,而是戈芊莹在攻招中,预先准备了收招的后路,一时还露不出破绽。
二十招过去,戈芊莹的心请放开了,剑招绵绵使出,与步法配合得严密无瑕。
可是老头的日月双钩,使得更是风雨不透,而且力道沉重。相形之下,戈芊莹攻招的时候,点到就收,而接招的时候,尽量避免接实。
时间一长,戈芊莹就显得守多于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站在不远的冷秋开始着急,他一直留神向四下观望,希望如朱炎橙所说的,突然有一位高手出现,解除戈芊莹目前的危机。
但是,四周都是对方的人,哪里有什么其他的人影!
冷秋不禁抬头向树上看,朱炎橙不知道是藏得严密,还是已经换了地方,根本看不到人影。
冷秋心里此刻已经有了打算,如果戈芊莹失败被擒,她要拼着自己的性命,作舍命的一击。
且不说冷秋站在那里心神不定,就在这一段时间内,场子里有了变化。
戈芊莹所承受对方日月双钩的压力,愈来愈重,已经到了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招之力!
突然,远处一骑如飞而至,冷秋大喜,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听得马上人厉声喊叫。
“戈芊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