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菲柏一阵悲痛,人几乎晕过去,但是,一种复仇的怒火烧醒了他,倏地一起身,剑已出鞘。
就在这同时,冷秋也站起身来,电转回身,一眼瞥见三个倭人同时抬起手来,她警觉顿生,叫道:
“菲柏!小心身后。”
她叫得太迟了,她的呼叫刚一出口,只觉得背上脊髓一麻,人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一阵寒意使冷秋打了个冷颤,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她刚一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
“菲柏!你在哪里?”
当她真正清醒,先是觉强光刺目,使她睁不开眼睛,继之她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捆绑住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一个念头蓦然而起:“我受辱了!”
这个强烈的激动,使她整个人都跳起来。她这样一个挺动,才发觉她的双脚也被捆绑住了,她的浑身上下的衣裳,并没有解除的迹象。
冷秋这才叹了一口无声的气,定下眼神,打量四周,是在另外一个房子里。
房子里坐着三个倭人,此刻都瞪着眼睛望着她。
冷秋开口问道:“菲柏!菲柏他在哪里?”
房门呀然而开,骆仲兴推门进来,当门而立,沉声冷面接着说道:
“不要担心菲柏,他没有受到伤害,不论如何,我是他的二叔,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他。”
冷秋姑娘一扬头,根本就没有看骆仲兴一眼。
骆仲兴走进来两步,随手将门掩上,淡淡地说道:
“冷秋!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这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不管怎么说,你是菲柏未过门的媳妇,你跟着菲柏叫过我一声二叔……”
冷秋没待他说话,呸地一声,吐了一口痰,极力鄙夷地说道:
“真亏你能说得出二叔这两个字,真是不知人间羞耻为何事。”
骆仲兴一点也没有生气,依然平静地说道:
“冷秋!我不怪你用这种态度来对我,你的心情我能谅解。但是,你又能了解骆家大院老弟兄间的情形有多少?
对于一个不十分了解的事情,最妥当的态度,不要妄断它的是非。”
冷秋愤然说道:“我不必知道上一代的恩怨,我只知道你为了一己之私,勾结外人,陷害自己的亲人,狗彘不如。”
骆仲兴没有表示意见,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冷秋!”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冷秋!你不想知道菲柏的情形吗?”
“菲柏他现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提到菲柏,冷秋再也控制不住她一颗焦灼的心。
骆仲兴依然淡淡地说道:“冷秋!你放心!菲柏没有事,他很好。刚才我说过,我总是他的二叔,我对他的关心,不比你差。”
一提到这里,冷秋对他那种卑劣而产生的厌恶,又转向炽烈,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理会。
骆仲兴接着说道:“菲柏因为目睹着丧父之痛,心神受到很大的戕丧。”
冷秋又急又痛,不觉脱口叫道:“他现在哪里?”
骆仲兴说道:“冷秋姑娘!你不要激动,我说过再三,菲柏没有受到伤害。只是为了让他能够有一个休息的时间,他现在安静地睡觉。”
冷秋突然间一下子变得十分软弱,眼泪流下来了。她软弱地说道: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菲柏总是你的亲侄儿,你们上一代之间,无论有多少仇恨,与菲柏没有关系,为什么你们要折磨他呢?”
骆仲兴说道:“冷秋姑娘!你现在可以去看菲柏。”
冷秋惊叫了一声,立即说道:“就是现在吗?我吗?”
骆仲兴点点头说道:“就是现在,你可以去看他。”
他说着话,朝着冷秋身边走过来,右手一抬,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把雪亮锋利的匕着。
当他一步一步走向冷秋的时候,冷秋突然有一股寒意,泛自心底。
她并不害怕,只是有一点点悲哀,她感觉到,自己能获当初女主人的青睐,从没有把她当作侍婢相待,已经使她凄凉的身世,得到一分安慰。
后来女主人让她陪伴戈芊莹,虽然浪迹天涯,但是戈芊莹待她有如姊妹,使她对于自己的人生,多了一分光明的憧憬。
在清江小筑之前,又遇到了骆菲柏,自己原以为彼此悬殊的身份,不敢作非份之想,只有将一颗爱慕的心意,偷偷藏起。
直到清江小筑的一场患难,又加上天婆婆的有意促成,意外的姻缘,终成一双。谁又能料到如今是这样的下场,老天也太会作弄人!
她低低地无声地叹息,她在安慰着自己:
“菲柏!在黄泉路上我们再相会吧!你等着我啊!”
她闭上眼睛,从眼角溢出两颗泪珠。但是,霎时间她又有一股豪气,闪过心头。
她暗忖着:“我是菲柏的妻子,我不能再表现出怯懦,我不能有损他的英名。”
她一扬头,睁开眼睛,就在这个时候,看到寒光一闪,匕首挑向她的咽喉,嚓地一声,原先扣住她脖子的套索,应声而断。
这倒是出乎冷秋的意料之外。
骆仲兴的刀法准,出手快,一连几刀,缚住手脚的绳索,都被割成两截,断在地上。
冷秋的手脚恢复了活动,人却没有站起来,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骆仲兴。
骆仲兴将匕首翻收到肘后,刚叫得一声:
“冷秋姑娘……”
冷秋霍然而起,她的人还没有站稳,骆仲兴的匕首快如闪电,一翻而出,匕首的尖端,飞快地抵住冷秋的咽喉。
但是,只是这样一闪,他又将匕首收回来,摇摇头说道:
“冷秋姑娘!你可千万不能糊涂,骆家的香烟,菲柏的安危,就全看你了。”
冷秋站在那里,揉搓着手腕,冷冷地问道:
“菲柏他现在哪里?”
骆仲兴说道:“我要你心里先想明白,之后,我会立即带你去见他。”
冷秋说道:“我的心里此刻比什么都明白,现在我要立刻见到他。”
骆仲兴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我知道你冷秋姑娘是明白人,请随我来。”
他转身前面带路,三个倭人坐在那里,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此刻也没有跟在后盯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