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姑的脸色变得煞白，脚下退了两步，看着朱炎橙站在那里，用手直揉自己的脖子。
她一切都明白了，自己眼睛里真的揉进了沙子，今天晚上不但遇到了高人，而且要想全身而退，是十分困难的事。
她想立即就走，也不必顾什么面子，怕的就是走不了。
戈芊莹向着朱炎橙说道：“爷爷！让她走好吗？”
朱炎橙呵呵笑道：“小莹子！留她在这里不方便，我们只有两间房对不对！”
那道姑镇静下来了，艰难地说道：
“二位，怪我习艺不精，照子不亮，你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刚要转身，戈芊莹喝道：
“慢着！”
那道姑脸色一变说道：“光棍打九九，不要打加一，二位要命，我可以留在这里。”
戈芊莹微笑道：“带走他。”指着地上昏厥的黑汉子。“吃一包伤药，躺个十天半个月，小命还是可以保存的。”
那道姑打量了一下躺着的黑汉子，一语不发，提起来，扛上肩膀，悄悄地离去。
戈芊莹叫道：“爷爷！”
朱炎橙摇摇头苦笑道：“小莹子！暂不提这件事，我光问你，冷秋的事，可有所获吗？”
戈芊莹说道：“爷爷！事情非常奇怪，奇怪到不可理解。”
“对方是不是冷秋？”
“是，我确定她是，我不相信世间上有如此相像的人，何况她根本是一位姑娘。”
“她不承认与你相识？”
“不是不承认，而是根本不认识我，爷爷！一个相识的人，却要装着不相识，这是多难的一件事？何况，冷秋和我是生死患难之交，她没有理由装着不认识我。”
“你表露了身份？”
“不止表露了身份，我甚至告诉她，我也是个易钗为弁的姑娘。”
“啊！她怎么说？”
“她没有说，如果我再待下去，就只有动手相搏的一途，爷爷！老实说，看她的神情举正，我真没有把握可以从相搏中取胜。”
“小莹子！我要再问你一句话，你确定她就是冷秋？”
“爷爷！我说过，冷秋和我朝夕相处，共过患难生死，我绝不会看错人。”
朱炎橙沉吟了，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而且是在思考一项重大的问题。
戈芊莹悄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夜渐渐地深了，店里没有一点人声，无边的寂静，像是一块铅，沉重地压在戈芊莹的心上。
良久，朱炎橙突然一抬头，一拍大腿，说道：
“一定是的！”
戈芊莹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爷爷！一定是什么？”
朱炎橙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小莹子！今天晚上的事，使我想起以往的一件奇怪的经历，虽然与你今天这件事，人尽相同，倒是很可以琢磨、琢磨。”
戈芊莹在对面坐下来，倾神地在听，朱炎橙接着说道：
“十多年以前，我只身闯到西藏，我耳闻得西藏密宗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武功，我要去看看，当然，我也不单纯是去看看，因为我一直在追求习得高深的武功，为了……”
他说着停顿下来，歇了一下。
“到了西藏，我没有碰到超凡入圣的密宗高手，却遇到一个道人，带着一名小道童……
沿街乞化，在西藏看到喇嘛是常事，看到道人是少有的。”
戈芊莹不知道朱炎橙这时候说出这样一段往事，用意何在？他不敢多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朱炎橙很认真地在叙述着。
“不知道为什么，有两个喇嘛和这个道人起了冲突。在西藏和喇嘛冲突，那是一件麻烦事，不待吆喝，立即有七八个喇嘛围上来……”
戈芊莹忍不住插嘴问道：“爷爷！你当时插手打了抱不平？”
朱炎橙微笑说道：“按说，这种以众凌寡的事，我是要伸手管管的，可是后来我听到那道人说了两句话，我停正了这个念头，索性在一旁，来个隔山观虎斗。”
“爷爷！那道人说了什么话？”
“他说：各位要和我们外乡来的师徒二人打架，我是没有兴趣奉陪，倒是我的徒儿可以陪各位走两招。”
“哇！这个小道童有多大年纪？”
“既然是道童，也不过是十一二岁。”
“爷爷！这道人有疯癫症。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道童，就算他出娘胎就练功，又能有多大能耐？他如何敌得一个喇嘛？”
“小莹子！不是一个喇嘛，而是在场的八个喇嘛。”
“爷爷！你在说笑。”
“不是我说的，是那道人说的，他说要打就一齐上，免得零零星星的。”
“天！这个道人如果不是疯了，就是神仙！”
“有谁见过神仙？因此，我也认为他是疯子，但是我看见他神清气朗，绝不是一个疯痴之人，他断没拿自己的徒儿生命开玩笑，因此，我决定袖手看个究竟。”
“结果呢？”
“结果一上手，八个喇嘛纷纷被那个道童，以极快的，也是极高的手法，打得东倒西歪，每个人都受了伤，但是，伤得都不是致命伤，只是躺在地上起不来。
小莹子！我要特别告诉你的，是双方交手不到两三招，就有如此的结果。”
戈芊莹摇头说道：“爷爷！除非这个小道童是神仙。”
朱炎橙笑道：“我方才说过，世人哪见过神仙？”
戈芊莹说不出话来，朱炎橙接着问道：
“小莹子！如果你在现场，你打算怎么样？”
戈芊莹毫无考虑地说道：“我一定要设法盯住师徒二人，我要了解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