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山不愧叫清水山,两侧蜿蜒而下的溪流在山下汇聚成了清澈见底的水潭。
“醒了?”国师划着船,就像是个普普通通的渔夫一般丝毫没有当时的仙风道骨。
李鹤艰难地坐起身来,阅文无数的他很快的接受了自己穿越的设定。面对眼前的老人他依稀记得那帮人好像叫他国师。
“你就是大梁国师?”李鹤的嗓音都有些沙哑,昨天的事让他到现在依旧头痛异常。李鹤艰难地回想着自己今生的记忆,半晌才继续说道:“长在京城周围多年,倒是一次都没见过。”
国师闻言笑着转过头来,手中的船桨划的都慢了几分。
“京城地界商贸频繁,各路人鱼龙混杂。莫说是你,就连皇上也未必说得上是全都知晓。”国师摇了摇头,手中的船桨接着划动起来,“况且我常年住在这个清水山,又不住在京城。你自然是不认得的。”
李鹤也并未反驳,只是用手掬了一捧湖水,又随意地洒了出去。
“他们……都死了……是吧。”李鹤突然说道。
“是。”国师没有丝毫犹豫,他似乎已经预料到李鹤会这样问,“他们是被异端血祭的祭品,只是没想到,异端竟然敢在京城周边动手。”
李鹤抬起眸子,眼中早已没了神采。
“我自小便是孤儿,幸得村长收留。自小便是吃百家饭长大……那些人……说是乡亲……更像是父母、兄弟。他们都是些顶好的人。”李鹤喃喃道,像是对国师在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想复仇?”国师头也不回地问。
“复仇?谈何容易……”李鹤又用手指沾了些水洒向远方,“凭我这个砍柴的本事?况且……你不是已经把人都杀光了吗?”
“那咱们先不聊这个……”国师索性把船桨横在船上盘腿坐在李鹤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国师问。
“李鹤。”李鹤淡淡地说。
“李鹤……好名字。”国师搓了搓手,“小李啊,你可能还没明白,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国师斜视着天,理顺了一下思路开始徐徐讲来。
“之前袭击你们村子的那群人呢,其实是一个官家一直在追查的一个组织。啊……我们管他们叫异端。”国师揣着手,如今的姿态像极了赵四,“这几天天上的血月也是他们在搞鬼。而这个组织呢时至今日依旧没有被消灭。”
“所以,我的作用是?”李鹤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国师这般姿态的原因。
“我就说,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省力。”国师拍了拍手说道,“你啊,虽然是个普通人,却能不被他们的摄心符箓影响……你也许就是我们打败他们的一个妙手。”
“你想收我为徒,传我术法,让我去报仇。”李鹤早就明白国师把自己带走的用意,只是还不太确定是好是坏,如今的姿态倒是让李鹤确定了国师的意思。
“对,你说的很对。”国师点了点头,“如果你不想学呢我这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李鹤并不想答应,毕竟听国师所言,这具身体的上一个灵魂多半是因为硬抗了那个什么摄心符箓才去世的。自己可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挑战一个能研究出这种符箓的组织。
“什么路?”李鹤赶紧问。
国师低眉不好意思地说:“用摄心符箓把你关起来,研究一下你究竟为什么不会被它影响。”
“我选第一条路。”李鹤当即好汉不吃眼前亏,直接死还是等会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不过要多久才能学会?”
“天赋好的,三五年可以入门。天赋差的,想入门都很难。”国师摇了摇头,“要不我先试吧试吧你。”
李鹤旋即摇头,若是一试之下自己连一点天赋都没有,鬼知道这个老头会把自己怎么对待。说不定到时候自己真的要被关进那个什么摄心符箓里永世不得超生。
“你也不用害怕,老夫是天下第一术士,跟那些江湖骗子可不一样。”国师撸起袖子,不顾李鹤的反对一把抓起了李鹤的手腕,一股精纯的炁便从手腕游向了李鹤的四肢百骸。
国师闭眼数刻,睁眼时只是长出了一口气。
“亘古未有……亘古未有……”国师惊叹道。
“怎么样?看来我也许是个旷世之才。”李鹤说。
“亘古未有的天下第一庸才。”国师摇了摇头,“四经八脉全部拥塞,即使是洗髓丹也没有半点功效。四肢躯干的关键穴位更是封闭的连我都好找。”
李鹤一听,顿时心如死灰。不过跟死去的乡亲们团聚,倒也算不得什么惩罚。
“你这种人凭什么能硬抗摄心夺魄?”国师站起身来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你身后有高人?不对啊,大梁境内入无量天境的高手根本没有。况且那人不飞升保着你这个小崽子有什么用?”
“国师打算怎么处置我?”李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刚刚到悲伤好像都冲散了些。
“先回山里吧,咱们从长计议。”国师又颤巍巍地站起来拿起那个船桨继续划着。
清水山是清水潭中间的一个巨大山体。与北方常见的石头山不同,其上植被环绕,就像是栽满绿植的甜筒倒立在潭中。
“到了,下船吧。”国师招呼着,李鹤紧紧跟在后面。
“这清水潭有多大啊。”李鹤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清水潭感叹道。
“清水山四周皆是清水潭。”国师解释道,“清水潭最初本是由清水山的山水形成的,所以总体并不算大。但前几年,外邦进贡来一些珍贵树木的种子。不知道哪个老家伙的建议,说是要分到我们清水山的头上。这下子就要靠阵法来调节气候。这样一来,山上的水就愈发的多了,这清水潭就愈发的大了。”
上了几级台阶,李鹤感觉疲惫极了。按理说身为柴夫的自己不应该这般虚弱,可如今自己是一步都挪不动了,这山却只爬了半截。
“怎么样?”国师看着在一旁扶腰大喘的李鹤问。
“这山,有问题……”李鹤见国师停了下来,索性直接靠在一旁的树上准备休息一会。
“千叶梧桐,古轵国进贡的树。说是一生只开千叶。”国师像提小鸡仔一样一把把李鹤揪了起来。
“这也不止千叶啊。”李鹤无奈地被国师拖着走,心里不觉有些荒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