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中。
九尾狐高兴了会,他摆了摆尾巴想要离开,而后被伊恩的小手给拦了下来。
“不能出去,外面有侍卫守着。”
九尾狐想起什么,顿时不再有其他的动作,但周身却全都是颓废的气息。
“伊恩,帮帮它吧。”
“月月,那现在就出去吧。”
说完这话,他抬手攥起着两根金属棍,微一卖力就扯出个容伊恩爬出来的大洞。
这金属棍质量倒也好,被扯成这样也没有断裂,但月锦容却感觉自己心断裂了。
乖巧懂事的伊恩去哪了?他不想要一个大力士弟弟,因为怕以后干架干不过呀!!
伊恩把地上的九尾狐抱起,才迈着步子往外面走,这里是地下,但是挖的并不是很深,他之前被拖进来时便把这路记住来。
然而还没等走到头,几名侍卫匆匆赶来,在看到那九只尾巴的狐狸时分外震惊。
澹公子说这里有玄力波动让他们查看,没想到竟是这只狐狸醒了,而且还满是生龙活虎,这么说,是它把银子变成金子的。
“快去通知公子!”
“是。”
伊恩双眸一眯,不再耽误,上前用匕首抵住说话人这位的咽喉,紫色的玄力从匕首中散发出来,应是可以一剑封喉的。
“你们敢过来,我杀了他。”
众人稍微后退半步,目光却紧紧盯着伊恩,手中的武器个个都握的死紧。
可怜这么个八尺大汉,之前被伊恩窜上来威胁了脖子,这会便前腰微拱,神情难堪起来,他觉得自己走路竟然跟个黄牛一样。
不一会就到了外面,艳阳高照,显然正值中午,但侍卫却不少,细数下来竟有二十个左右,而领头的,正是黄二。
忽然异变突生,侍卫在伊恩放手的下一秒,呈爪势狠戾往他怀中的九尾狐而去,眼中满是愤恨,似乎把弱小的它当作孩童般。
伊恩瞳孔一闪,伸出左手臂挡在了它身前,侍卫只感觉自己碰到的是某种金刚石,他引以为豪的功法竟抵不过人家赤手空拳。
他夺过一人的长枪,脑中回想了遍澹台鹤摆弄的姿势,先是挽了个八成像的剑花,而后凝聚玄力,每次拨弄都撂倒好几个人。
这次他们是真真被撂倒了,有黄二这个统领在,哪敢在他面前弄虚作假。不过伊恩之所以可以横扫一片,因为玄力包裹住了长枪,每扫一次不亚于地阶修士的余威。
众人皆不敌,伊恩随手把长枪扔到地上,拐了个弯往另一边跑去。
“站住。”
但黄二却拦在了身前。
伊恩黝黑的瞳孔注视着他,之前的旧冤疯狂袭向他,他动了动唇瓣,还是没说话就这般莽撞的冲了过去。
拳头把黄二打到四米左右的粗树干上,那粗树干拦腰折断,这还不停,把这粗树干给压的开裂成碎片才作罢。
既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就新仇加旧冤,一起报了吧。伊恩把手中的九尾狐放到地上,推了推它身子道:“走吧。”
九尾狐扭头看侍卫并摇了摇头。
伊恩又把它往前方推了两步,脸上带着极为温馨的笑,“不要再被抓住了,我在这里还有事做的,你走吧。”
九尾狐呜咽的叫了声,而后扭转身子离开了,他不能留下,他还要去找老祖,不然母亲一定逃脱不开那个疯子的魔爪。
几名侍卫撤着脚往其他人身后躲,而后拐了个弯去找正要往围墙上爬的狐狸,被伊恩瞅见,用玄力幻化的鞭子把他们捆起,而后摔起了一旁清澈的水池中。
黄二想起身,但他根本就站不起来,他的每根骨头仿佛都被碾碎了,一股无力感席卷他的全身,他却只能干瞪眼。
什么时候,孩童这般厉害?
伊恩瞅见几个极为眼熟的面孔,纷纷用鞭子把他们抽过来,目露平淡道,“道歉。”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个侍卫这才理解他说的这话是为之前的行为道歉, 但,只到个歉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他们不信。
忽然看到澹公子及公子赶来,侍卫无端生出种底气,他们开始连番咒骂。
“道什么歉,你配吗?”
“这什么世道,偷东西倒还有理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笑话。”
他们或许不知道,穗子如果不被伊恩拿走,也会被别人拿走,而就算他想还,它也已经在宇叔叔手中了,不管有没有骂错人,也不管那周公子是怎么诬陷他的,总之,心中就是有怨,就是想发泄出来。
伊恩看着他们,忽然捏紧鞭子把他们抽向了半空中,而后圈起旁边木屑朝他们丢了过去。那凌厉的速度,必是能搞个重伤的。
而这一幕放在周钰飞眼中,这就分外的刺眼,他看着孩童宛如修罗降世,一鞭子卷起大汉几百斤的重量袭向天空,那根本是自己都无法企及的,他就算跟师傅学过将玄力凝聚于全身,但也不可能将他们挥动。
他这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澹台鹤今天身着一袭月牙长袍,更衬他的儒雅气度不凡,他抬眸去看被袭向天空的木块,身影一闪便来到了半空中。
踹脚把一堆碎木块拨弄下之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腿部隐隐传来痛感。能把自己打伤的,唯有同级别的修士了。
那么,他的好弟弟,怎么会忽然间修为增长怎么多,灵丹妙药也怕是不够他补给。
“鹤兄,好样的,帅!”最后赶来的孟惜霆看到这幕,便毫不保留的夸奖他。
“你闭嘴吧。”
孟惜霆无奈摊手。
他与周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过是周兄单方面的。他不懂周兄已经坐拥每日一块的金子,为何还是这般看不惯他。
是因为自己与鹤兄相谈甚欢吗,但这又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鹤兄跟谁交朋友他还生气,未免心性也太幼稚了吧。
不过,知音就是知音,就像磁铁总会吸在一块,周兄还是多学学他这左右逢源的性格吧,在哪都讨人喜欢。
他扭头忽然看到躺在树干中拼命往这边张望的黄二,连忙对旁边侍卫说道:“那不是黄二吗?谁把他打成那样的。”
“这个孩童。”
“啧啧。”孟惜霆连忙往那边走,他想看看,黄二的模样会不会比自己更惨。
就在走到时,一块被踹下的木块直直朝着他那个方向砸去,澹台鹤连忙祭出自己法器,自空中转了个方向,才狠狠掷过去。
长枪顺着孟惜霆视线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有些惊恐的反应不过来,然后长枪堪堪擦过他面颊,击碎了木块,而后一把插进了厚实的土地中,入木三分。
木块碎成指甲盖大小,纷纷扬扬的掉到孟惜霆的背上,他扭头看出原委后才很舒一口气,并更加敬佩鹤兄的强大。
澹台鹤现身,并担忧的问,“没事吧。”
“没事,鹤兄好厉害。”
周钰飞被刺的眼睛生疼,在眼皮子底下来招英雄救美,自己是真的被放弃了?!
很好,孟惜霆,那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迟早有天也会跟我一样。
伊恩自己被围攻,他却没有之前的紧张,因为他有能力护住自己。然而在看到月牙长袍的澹台鹤时,心就漏了一拍。
“月月,他怎么有点眼熟?”
概因之前几次澹台鹤皆穿艳丽与贵气逼人的衣衫,这猛的一换,倒有些不像他来,不过,朴素的衣衫明显更适合他。
“是有点,莫非在那见过。”
等澹台鹤现身在孟惜霆身边,与黄二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后,月锦容终于想起来了。
“伊恩,他就是把你踹飞那个!竟然一直周府,怪不得没见过他。”
恩人?!
伊恩的脑子有些混乱,他现在居然分不清该怎么处理这事。若不是他,月月与自己会被抓走,可又是因为他,月月才会受伤。
区别在于,无心之举与有意而为。就在伊恩心想是轻点动手,还是重点动手,还是特别重的动手时,月锦容帮他指明了方向。
“伊恩,快走,你会受伤的。”
对了,伊恩终于想通,月月在担心他,他害怕自己吃亏,所以一定要把这人打的不能人道,才好缓解月月担忧的心。
“走不了,月月,我今天要把这事解决,然后带你去过平淡的生活。”
平淡的生活。
闻听这话,月锦容心宛如被三天三夜的大雨给淋透,伊恩身为反派,这种幻想只有不现实这一条路,但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伊恩,你以后不论遭遇什么,都记住千万不要去杀无辜的人。”
“无辜?”
“对,人死后会有慈祥的老爷爷来指路,那样一生就真的结束了。你若实在恨透了什么人,就让他痛苦的活着。”
“我不懂。”
仇恨的人为什么不能杀掉,那他们造成的伤害,造成的怒火冤屈与仇恨,就不用管了吗。如果让他们活着就是所谓的惩罚,那自己的良心是永远不会得到宽恕的。
伊恩自己代入一下,如果月月某天被别人带走,而自己却不能杀掉夺走他的人,他会永远都沉浸在愧疚的情绪中的。
他不是个杀谬的人,只是觉得唯有死亡才是对犯下大错的人最好的归属。
就像被杀掉的怪医师。
“总之,你不要杀许多人。”
如果不杀缪而无余孽能让你提早功成身退,那么我希望你可以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只是月锦容不知道,反派,就是与所有人背道而驰的,当一千个人站在伊恩的对立面时,他不杀人,就会活不下去。
“月月,我记住了。”
羊家村。
街道上的无一人摆摊,有丝微风吹过无人烟的街道,吹着某块不知何处从小贩桌子卷走的布块,在街道盘旋一圈后,悄悄然的落下,四周除了风声皆无动静。
长孙修攥着法器一挥,四周的房屋该倒塌的倒塌,该四分五裂的四分五裂。
听到动静的人们瑟瑟发抖,所有人都躲在有窑室的村民家内,怎么也不敢吭声。
“村长,上面是什么动静?”
“还能是什么,那疯子找过来了呀。”
“那他收集完金子会不会走?”
“我们可别完蛋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只能迫切的希望上头的那位疯子赶紧走,也不要过来深究。
然而这终归是不切实际的,长孙修来这里搜刮金子可是其次,主要的,是他知道那只九尾狐幼崽就在此处。
法器被他攥在手心,他猛的插入街道内,疯狂流窜的玄力把土块搅的四分五裂,以他为直线的街道都开始炸裂开来。
躲藏在窑洞中的村民深受其害,头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伴随着不断掉下的灰尘与土块,他们再也扛不住内心的恐惧,纷纷从窑洞中钻出,而后跪地以示投降。
长孙修拖着法器走到其中一人跟前,也不蹲身,用剑刃指着他脖子问,“可有见过一只狐狸,极小,九条尾巴。”
这是种怎么样的声音呢,比低沉还要低三个度,仿佛从硝烟滚滚的烈火岩浆中炙烤过,浓重的气泡也好像隔着道天际般。
“有,有,有见过,在村长家。”
“哦,把它找来。”
这人撇下老婆孩子,迈着大腿匆匆往前方赶去,等到了村长家时,只见村长面色一愣,而后推脱道:“我也不知道,侯明昊自己带着它走了。”
而侯明昊妻子正巧就在附近,听到这话连忙戾声反驳,“什么拿走?他回来时明明什么都没带,不是被你们要走了!”
“可是我们没要。”
“那它去哪了?”
“狐狸呢。”这声音听在男人耳中分外阴森,他如生锈的机器般咔咔扭头,就看到本应该在街道中等待自己消息的疯子。
彻底完了,被他听到了。
“侯明昊在哪里?快去把他找来!”
“请您等等,我们这就给您找。”
“对呀。”
长孙修手中长剑随意一掷,七八颗围在一起的头颅齐齐被斩断,飞入空中大睁着惊恐的眸子,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命归西天,血液全都滴在了土地中,逐渐凝固。
“来迟一步,就多斩颗头。”他把手中肮脏的液体一挥,那堪堪在滴血的剑尖便顺着方向全都留在了最外围的人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求您放过我们!”
“不要,不要,他快回来了。”
“娘,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