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平郡南城慈幼局,一群七八岁的幼童在慈幼局的院子奔跑打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这群因为各种原因失去父母的孩子,只有在这才能享受片刻安宁。
在垣元界但凡还自喻为名门正派的各个势力,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总会设立一些类似慈幼局收养孤露儿童的机构。
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等这些儿童年龄稍大,极少数有点资质的会被测试天资如何,然后送往势力各处进行秘密培养。通常各个势力忠诚度最高,最能死战的就是这批孩子。
而绝大多数没有修炼资质的凡民,会被送往势力各处,干着洗衣做饭石工木客等,各种只有少量收益的杂活,用来偿还各个势力的养育之恩。
但是哪怕这样这些孩子的遭遇也是极其幸运的,而那些残暴势力范围内,孤露儿童的下场,往往是极其凄惨的。
而每天日仄的时候,云凡的母亲总会准时带着那个绣了云凡两字,装满各种药材的挎包来到这里,为这些孤露儿童检查检查身体。
偶尔会带来几十个肉包,而每个这个时候就会是这群孩子最幸福的时候。所以要问这下平郡云凡家包子铺哪里的粉丝最多,那当然是这南城的慈幼局。
云凡迈进熟悉的慈幼局大门,作为这里的常客,这里的孩子和护员看见云凡总会善意着打着招呼。
而不远处的屋内,此时却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哭喊声,一名腿部有点变形的七八岁男童激烈地挣扎着,两名护员正用力按着这名男童。
一位身材微胖穿着粗衣,长相普通的女子,正在使着巧劲给这名孩子腿部正骨。一阵咔咔的响声后,那名男童总算止住了哭声,身体也不再挣扎了。
“让你再没事到处爬高,下次再爬高摔着了,我可不给你治疗,非让你疼上几天再说。”云凡母亲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威胁着床上的男童。
转头看到了刚来的云凡“凡儿来了啊,快过来给你娘拿着包,刚才那小崽子的劲真大,震得你娘手疼。”
云凡走过去拿起挎包,眼前这揉着手腕的母亲可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给个七八岁男童正个腿骨还会震得手疼。
云凡记事极早,一两岁的事情也记得十分清楚。母亲虽然长相普通,但是肌肤胜雪凹凸有致。
来这下平郡前,曾有一段时间自己母亲领着自己颠沛流离。而这也引来了几个蟊贼的窥探,记得那晚在一废弃野屋,云凡母子在这躲避屋外的急风暴雨,却没想到那几个蟊贼寻到这里。
几个蟊贼欲对云凡母亲行那苟且之事,甚至当面商议要把年幼的云凡打残卖掉。
而云凡心目中那个温柔软弱的母亲,却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把云凡挡在身后。并且双手冒出了丝丝白光,用那最暴力的手段,扭断几个蟊贼的脖颈,那一刻露出的气息让人冰寒彻骨。
稍微安慰一下年幼的云凡,云凡母亲就把几具尸首拖出屋外。哪怕外面急风暴雨,屋内的云凡还是闻到了丝丝脓液发臭的味道。第二天几具尸首早已不见了踪影。从此之后云凡母亲就连体型也都刻意隐藏了。
走在下平郡的长街短巷,前面的母亲微笑着,和熟悉的街坊四邻,包子铺的资深食客,打着招呼聊着家常,言语之轻柔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云凡家的包子铺位于下平郡的东城,每天只卖早点,黑色的木质牌匾上,只简单地刻写了包子铺三个字。
挂牌匾的时候,也许是挂牌匾的匠户没有收到开业的彩头。牌匾在快要挂到最高处时摔了下来,连带着含有包字左憋得牌匾左角,也摔断在了地上。
周围商户邻居都劝云凡母亲重新换个牌匾,云凡母亲却笑着说这样挺好,这样咱家的包子铺也算有了特点。于是缺角的包子铺,也就成了云凡家包子铺的代称。
云凡随着母亲回到家中,云凡家是典型的家铺一体,前面是包子铺的大堂,简单摆了十几张座椅,后院各房就是云凡母子日常生活起居之所。
来到正厅,云凡母亲脱开外面的粗衣,里面是一层一层裹在身上的布包。布包里是裳芙珍珠鸡的鸡毛,柔软而又轻便。脱下一层一层布包,终于露出了云凡母亲本来的身材。
“终于舒坦了,凡儿今这一路上一句话没说。说吧,这是憋得什么坏呢?是又偷了哪家姑娘的肚兜被人找上了门,还是和你那群朋友打伤了哪家的公子?”云凡母亲一边舒服地半躺在厅中的摇椅上,一边散漫着询问着云凡。
云凡看着椅子上母亲,拿出怀中的令牌道:“母亲,我想去这里修炼。”
看了看手中腥龙学院的入院令牌,又望了望眼前这个还有两年就可以行加冠礼的儿子,望着眼前这个已成长为翩翩少年郎的儿子。
云凡母亲开口道:“这是从哪里搞来的令牌?咱这帅小伙去那干什么?再过两年我去找找那陈媒婆,这下平郡的俊俏姑娘,没有哪个是她不知道的。
到时让她给你寻个能过日子的俊俏姑娘,再凭借你这一手任何调料,到了你手都平添几分美味的本事。
在这下平郡城过一辈子的安生日子,不比去外面过那朝不保夕,刀口舔血,随时可能身首异处的日子好上许多?”
微微吸了一口气,云凡母亲继续说道:“一旦你有了不测,你让我这做母亲的饱受丧子之痛如何自活?”
云凡看着眼前的母亲。
“母亲身怀修为,儿子又岂能不知?虽然不知母亲为何从来不显半分修为。但是再过一个甲子,儿子已到耄耋之龄成为垂暮之人。母亲那时依然风华正茂,到时还得经历这丧明之痛。
我自小经脉阻塞无法修炼,跟着那老乞丐学了十年本事,无论任何繁难我都坚持了下来。只为有朝一日天下之大,无人可欺我所爱之人。”
顿了顿云凡接着说道:“母亲从来不和我说父亲之事,也从来不说我们娘俩为何流落到这下平郡城。云凡心中明白母亲必有其难言之隐。
但是我不想我这,一生一世活得糊涂,也不想永远无法为母亲排忧解难,遮风挡雨。
我更不想一辈子安于凡民,赌可能会输,但是不赌永远不会赢。凭什么那些世家子弟,可以享受无限资源。凭什么我没有修炼资质,就只能认命平凡?
既然李叔给了我这个也许能翻身的机会,我就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哪怕没有李无味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会寻找别的机会,还希望母亲成全儿子,让儿子去拼一拼这一丝的希望。”
室内短暂无声,云凡母亲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儿子,自己儿子的好强,做母亲的如何不知?儿子平日里表现得阳光快乐,却没有想到自己儿子会有这般想法。倒是让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有些惊讶和感动。
自己给儿子起名为凡,就是因为自己儿子天生经脉受损无法修炼,自己希望儿子如同凡民一样平安一生。到儿子百年之后,自己也会追随那人和儿子去另一个世界一家团圆。
但是没想儿子变强之心如此强烈。
但是哪怕到了那腥龙学院,自己儿子经脉上的毛病,能不能被治疗也还是不得而知。毕竟城外那老乞丐,对了自己儿子用了十年的法子也还是没有成功。
那老乞丐的修为虽然自己无法看透,但比一些所谓的学院讲师,肯定要高上太多,就是不知那昆真宗是否会有独特的法门。哪怕会有想必也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而且昆真宗就算会有特殊的法子,昆真宗如何又肯付出代价,去治自己经脉堵塞的可怜儿子?
但是如果强硬让自己儿子放弃去拼那一线希望,一甲子之后看着自己已成垂暮之年的儿子,自己是否又会后悔?
霎时间云凡母亲脑海里转过万千念头,云凡母亲本是做事果决得一奇女子,否则当初也没有可能,拖着即将临盆的身体逃离那里。但是这涉及自己儿子一生的决定,一时确实难以决断。
定了定心神云凡母亲说道:“此事也不急这一日两日,距离那腥龙学院招收新生还尚需时日,凡儿让母好好考虑考虑。”
说罢不等云凡再次说话,就站了起来,走到家中专门放置三个牌位的房间,并且马上关上房门。
就听里面传出声音:“今天就别再叨扰你母亲了”然后里面就没了声响。
无奈的云凡刚要敲门继续问个所以。
就听门外一人高喊:“云凡哥快出来,李白腿带人打进了咱们的山寨,拔了咱们的旗子,打伤了三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