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并没有大喊大叫提高音量，而是带着哭腔，言语中尽是委屈，小心翼翼。
大爷像是个古时候的地主欺负佃农一般。
大年不愧是林凡从小到大的玩伴，深知对方是个什么尿性，耳濡目染些本事。
他立刻上前“阿吧...阿吧...阿吧...”叫着，顺便流出些口水，增加些戏份。
“大爷...我智障表哥还不会说话，他想表达的是，对不起，挡了你的道了，我们这就走。千万不要再打我们了。”
大年继续在林凡耳边“阿吧...阿吧...阿吧...”但在最后，他用细微的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小凡你大爷的，等下看我不揍死你。”
林凡的话，加上智障表哥痛哭流涕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二十一路公交车上的乘客。
一个头发发白的大妈上前，拉住大爷“我说你要不要脸，俩孩子多可怜啊，一个小儿麻痹，一个智障哑巴，你还欺负他们，还把人家肋骨盆骨打骨折了。”
“就是，我看你身强力壮的，半点都看不出有啥站不稳的迹象，你还要他们让座。”
“我们江宁市的脸都被你这种人丢光了。”
“败类，老混蛋！”
众人的声讨，以及对林凡二人的同情。
大爷滑溜的脑门子上直冒冷汗，几次三番他要辩解，可越说越乱，越说群众的情绪越上头。
大妈拿着毛衣针就要抽大爷，大爷一路躲一路靠角落，终于等到公交车靠边停车。
他一个健步跳下车去，落荒而逃。
“小伙子，没事吧。”大妈上前扶起林凡
林凡微笑乖巧回道“没事的大妈，俺们村里的娃，身体皮实，经得起摔。”
这一句话直接让大妈破防，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伸手到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一摞钱。
掏出一张十块，但转念想想，又掏一张五十。
“小伙子，真可怜，大妈没多少钱。这些你拿去，去跟医生说，用点好药，赶紧把病治好。”
大妈的钱，林凡肯定是不会收，推辞半天，大妈见林凡如此的决然，只好将钱收回。
大妈看着林凡，摸着他的头“真俊的小伙...”又拍了拍他的腿“唉...可惜了。要是...我孙女就介绍给你认识。”
“好呀好呀。”林凡立刻接茬
大妈嘴角抽抽，转身下车。
二十一路公交车上，再也没有人让林凡起身让座。
“体育场到啦，后门下车。”司机在前高吼了句
“到站了，大年，走啦。”林凡一拍大年说道
迷迷糊糊中大年猛地惊醒“啊？到了啊，师傅下车下车。”
二人火急火燎的跳下车去。
留下一车厢脸色怪异的大爷大妈......
江宁市的体育场
慕名而来的人群进进出出，大红色的横幅挂满整个外立面。
【2元+运气=桑塔纳】
【搏一搏，2元变摩托】
【你和大奖之间，只差2块钱】
一系列大字标语，时刻刺激着现在市民的神经。
场内的地上，看台上，过道里散落着无数张已经刮过的彩票。
刮彩的人群，有大人有小孩，有年轻人，有七八十岁老人。
每个人都在扣动自己手中的彩票，然后在一张巨幅的彩票兑奖表上看兑奖信息。
林凡发现，除了当初记忆中的特等奖六十万，一等奖桑塔纳轿车之外。
二等奖的奖品是夏利汽车，三等奖是先科家庭影院，四等奖大洋摩托车......最差的十二等奖是现金一块钱。
特等奖需要刮出的图案是同花顺，桑塔纳需要刮出三个红心A，夏利汽车则是方块A。
“唉，特等奖到四等奖我都想要。只可惜今天带的钱不够，只能包了特等奖和一等奖。”林凡有些失落自言自语道
“又疯了一个。”路过的大娘低声嘀咕道
许多小孩子在地上到处收集着地上的彩票，希望自己能捡漏，找到一张还没刮干净的彩票。
现场喇叭放着音乐，偶尔有人中得高价值的商品，主持人就会拿起话筒“恭喜王二狗先生，刮出了我们今天的六等奖，小天鹅全自动洗衣机一台！”
随后，音乐切换成动感的旋律。
一个身穿宽大西装的男人，挥舞着双手，激动的蹦跳上会场中央的舞台。
在万人的见证下，接过了一个打包好的洗衣机奖品。
林凡看了眼不远处的时钟楼，时间显示着九点一刻。
时间还早，老爸还有他的工友们也没来。
“小凡，咱们不去买彩票吗？”大年问道
看到不断有人中奖，大年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跃跃欲试。
林凡摇摇头“时机未到，咱们先去歇一会。”
“时机未到？你是算了一卦什么时候会中奖吗？”
林凡不好解释，只能点点头默认了。
“听你的才有鬼。”
“你跟陈兰怎么样了？”林凡岔开话题道
大年不自然的摇晃了下身子“我昨天试着和她表白过，但是旱冰场里人太多，音乐太大声，她好像没听见。”
“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表白一次呀。”
“安静的地方，你说咖啡厅吗？”
此时的咖啡厅趁着外国电影的热度，慢慢进入内地市场。
领头的像是宝岛咖啡，左岸咖啡和玛瑙河咖啡为代表。
安静优雅的氛围，异国情调的装修，悄然在年轻人群众站稳脚跟，成为时髦的约会地点。
许多少男一年到头攒了几百块，就为了约心仪的女生去咖啡厅里，喝个咖啡，吃个烛光晚餐。
大年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咖啡厅。
林凡淡淡吐出两字“宾馆。”
“去你的...”提到宾馆，大年脸红到脖子根。
“大年？”忽然，有人叫住大年。
大年的神经猛地一紧，循声看去。
“小兰...”
陈兰先看到大年，随后看到了林凡。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林凡抬了抬下颚，算是打过招呼。
“小兰，你也是来买彩票的吗？”
陈兰点点头“陪个朋友一起。”
“嘿嘿，我陪小凡来的。”
尬聊两句，两人陷入了沉默，陈兰用四处张望缓解尴尬。
林凡胳膊肘顶了顶大年，低声道“约她..表白啊。”
大年紧张的缩了缩脖子，干咳两声“呃...小兰，那个...”他脑海中思索着可以约会的地点
咖啡厅，不行，咖啡太苦了小兰应该不会喜欢。
台球厅，不行，里面都是抽烟的，空气不好。
“小兰，你想不想看电影呀。”
陈兰眼中闪过一道光“想呀想呀，最近不是上了个米国片子，叫什么尼克号的，我想看那个。”
大年大喜“那我去买两张票。”
“好呀好呀，谢谢大年。”陈兰开心的眼睛眯起，冲着大年笑。
大年的心都要化了。
“买明天晚上的吧，我白天去接你，咱们可以先吃饭再去看电影。”
陈兰眉头微蹙“啊？你也要去吗？”
大年“？？？”
林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