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呵，后来啊，我也曾迷糊过想着我们这些女子的，最大的归处已经莫过于此了不是吗？我也曾是动摇过的。”花妈妈右手托着下巴，似是陷入了沉思。
“可你如今还在这里？”
花妈妈苦笑着：“因为再后来，他娶妻了，娶了那聂家的小姐，也就是如今聂堂主的姨母。那聂家小姐可是武将世家的，脾气可见不得好。”
“是她为难你吗？”
花妈妈摇头说道：“她倒没有怎么为难我。最开始，她和三王爷成亲后，三王爷依旧还是会坚持来找我。那时聂家小姐天天提着枪上这万紫千红把他揪回去了，通常都是连打带骂的把三王爷提回去，但却未对我说过什么过分的话。他们最严重的一次，甚至直接把三王爷打得皮开肉绽的，据说躺在床上半个月连翻身都困难。”
花妈妈说到这里时，嘴角笑容越发苦涩：“从那一次后，三王爷许是真的被这个聂家小姐打怕了，再也不敢来了。可他们夫妻关系也降到了冰点，谁也不肯低头认错。”
花妈妈叹了口气，她看了一眼洛衡又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若真嫁进王府就一定会有好日子吗？那三王爷被聂家小姐管得死死的，若有朝一日，我和她发生口角，他又是否能护得住我呢？还未等我想通，那聂家小姐就找上门了。”
“我原本以为，她是来教训我的，可她终究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和我说，她不是一个能忍受丈夫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人，原本那次回去之后，她真的想要和他和离了。可她们有孩子，为了孩子，她愿意再忍一次，但忍耐也是有极限的，她绝不会同意任何其他人进门的。她告诉我，不要再做无谓的等待了。而且当时，正是你母亲刚去世不久，也是她的结局点醒了我。让我彻底下定决心，不想进那王府与那些女人争夺一个男人了。”
花妈妈沉默了许久，才又继续说道：“直到现在这一刻，我都依旧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做的决定。”
洛衡也随之沉默了，两个人，面对这相似的选择，一个已然试错，另一个在最后悬崖勒马了。
“再后来，许是对我有些亏欠吧，所以在我接手万紫千红后，是三王爷主动找到的我。为我牵线搭桥，让万紫千红成为了朝堂的眼睛，也让我们这些弱女子能得到庇护。”
洛衡叹了口气，他知这话题让人沉重，也无意再继续进行下去。扬了扬手中羊皮纸：“不管如何，这次多谢花姨的相助了。”
花妈妈收拾起心情，笑着说道：“这些年你不也帮忙提供了不少江湖信息吗。”
两人相视一笑。
天机阁不单单收集朝堂信息，有时候也会涉及到江湖。而江湖若论信息之广，何人能较得上百晓生。天机阁嘱咐花妈妈，找到百晓生，买下他手里的朝堂所想要的秘密。
而百晓生行踪飘忽不定，故此花妈妈才找上了他的徒弟，但她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自己曾经姐妹的儿子。这个世人眼中的废物，如今对武学，江湖秘闻的了解，毫不逊色他的师父了。
但百晓生能在不会武功的情况下，依旧能知晓那么多秘密，无非就是他嘴够紧，不该透露的不会随便乱说。
而收洛衡为徒时，他也告诫过他，有些事，烂在肚子里也不要随便说。故此洛衡能卖给朝堂的，多半是些还能说的，不该说的，再多钱，他也绝不会说。
靠着贩卖的这些秘密，洛衡开始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若非如此，他何能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在萧家挨了那么多年呢。
但一个人再知道的再多，也是有限的。怎么能及得上这天下间最大的情报网。是以洛衡又找上了万紫千红，希望能通过这个情报网帮忙查找出点蛛丝马迹。。
花妈妈说道：“这上面的几个人，都发布在天南地北的，而且他们平时的时候，都是伪装成了普通老百姓生活着，你想知道他们，只怕没那么容易。而且万一他们不是生死门的人，你是直接白费了力气。”
洛衡端着那羊皮纸，上面记录着每个人物的信息，从出生到最近几月所作所为几乎都记录了下来。还配备有每个人的画像。
而这上面的人物，表面的身份不过是些贩夫走卒，平头百姓，没什么特别的。实际暗地里，却有可能是生死门培养出来的杀手。
“这个钱不三，虽然杀猪技术远超过其他杀猪匠，不过，他不是。”
“嗯？”花妈妈奇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他。”
“有的时候，不是一定眼见才是真。”洛衡笑着说道：“你可知道当初的“刀不血刃”千刀流。”
“当然记得。”花妈妈恍然大悟“是了，千刀流隐退是时间，差不多也是这个钱不三开始杀猪的时候，我还纳闷他在此之前的信息怎么模模糊糊的。”
洛衡笑道：“不止，千刀流当年会隐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那引以为傲的右手叫人废了，而这钱不三的资料上写了，他是左撇子，右手手腕上有明显的疤痕。”
“可即便他是千刀流，也可能是生死门的人。”
“不，他不会是，因为他的师父，就是死在生死门手里，他的右手，也是生死门的黑白无常废的。”
“嘶。”花妈妈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原来如此。”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
“那这个呢？这个柳如霜，她虽是个绣娘，但一手飞天针叫人防不胜防。”
“她也不是，她其实是烈火门的外门弟子。”
“那这位“铁手无敌”铁石呢？”
“他啊，”洛衡笑得越发灿烂：“他早已死在了烟雨的鞭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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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下来，花妈妈面带尴尬：“原因为我们的情报网已足够精确了，没想到找了这么几个，都是一场乌龙。”
洛衡说道：“这也不是你们无能，实在是生死门的人惯会伪装，就是枕边人，都未必能知道，你们能知道这么几位可疑的，已属难得了。”
生死门神秘，便神秘在他的杀手，从来都不是什么穿着黑衣，隐藏于黑夜中。他们是直接大摇大摆的伪装成普通老百姓，潜伏于人群中，等待着黑色悬赏令的到达。
有些人，甚至伪装了一辈子，直到入土了，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是干啥的。
这样的操作，让想知道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