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谁？”慕烟雨问道。
“呵”沈青葙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你们一直在问我消石粉的下落，是因为你们觉得目前只有这一条线索，可为什么不打开你们的思路，试试往黄金上想一想呢？”
萧越眉头皱起，道：“你的意思是，对方为什么要盗黄金？”
沈青葙道：“不错，十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是一般的山贼土匪盗了它，至少也要花个七八年才能花完，那么，什么情况下才需要用到这么大的数目呢？”
慕烟雨顿时领悟过来，答道：“养军队，只有需要组织起一支庞大的队伍时，才需要用到这么多黄金买兵器买粮。”
沈青葙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那个人正是需要组织起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所以才需要我帮他制作出大量消石粉来盗取这次温城的救济金。”
“那个人，是王丞相？”萧越问出了心头的疑问。当朝两大左右丞相，王丞相不仅仅是左丞相，更是当今圣上的丈人，他的女儿乃是圣上的贤妃，王家可谓前朝后宫皆掌握在手中。
而这些年关于王丞相意图谋反的风言风语也不是没有，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王丞相。只是这次运输的人员里不仅仅有王丞相的队伍，他的侄子也在其中，难道他当真六亲不认，不惜牺牲自己的侄子也要盗得黄金。
沈青葙愣了愣，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踌躇了一会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暗中贩卖消石粉的事情还是被王丞相的人发现了。他找到了我，并以此为要求我为他制造了大量消石粉，我也问过他究竟想干什么，他只是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做好消石粉。我心有疑虑，因此想了个方法，就是在制作消石粉的时候，掺进了一些带有气味的粉末，这样的消石粉，使用起来就会残留一股气味 ”
萧越道：“难怪我们在黄金消失现场发现时，会有股气味。”
沈青葙又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他是用来盗取黄金的，只是心头有疑虑吧罢了。后来听说黄金失踪了，我还觉得消石粉又不能消除黄金，两者应无关系。但又听说现场的确有股味道，我就想到，如果黄金从一开始就没有出发呢？如果从一开始箱子里面的黄金就已经被掉包成了石头，那么当经过风雪交加的雪峰山，消石粉遇水则融化石头，就可以制造出黄金消失的迹象了。”
萧越问出心头疑惑：“可这次运输黄金的，可也有王丞相的侄子，难道他不管他侄子的性命了？”
沈青葙笑了，笑得是那么讽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于王丞相而言，若是能盗的这笔黄金，成立军队，倒是谋反成功当上了帝皇，到时候天下都是他们王家的，牺牲一个侄子又算的了什么。”
慕烟雨也问道：“他成立军队，是当真要谋反？”
沈青葙道：“不错，王丞相，的确是有谋反之心。”
萧越带着探究的眼神看了沈青葙一眼道：“沈御医知道的可不少啊，制作了消石粉也能知道有人要谋反。”
“萧香主不必话里带刺，从事情发生后，我总是要为自己和弟弟打算的。所以我也曾暗中调查，这一查才发现，王丞相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在京都外有了一处私宅，甚至听说暗中养了一支军队，但凭着王丞相那点俸禄，怎么可能养的起一支军队。而且在黄金出发前的晚上，王丞相曾经离开京都去私宅。黄金如果在出发前就已经掉包了的话，那个时候就是最佳时机，那处私宅应当就是藏匿黄金的地方。再加上消石粉是由他叫我制作的，一切自然昭然若揭。”
萧越说道：“沈御医，既然消石粉是由你制造的，你也知道那处宅子，那么还请你与我一同进京，当面向圣上禀明。”虽用了请字，但语气却是直接的不容拒绝。
沈青葙脸色一凝，冷冷道：“恐怕，在下办不到，我已经不愿再回到京都里去。”见萧越脸色也冷了下来，她又接着道：“我把整件事情告诉你们，是看着这位姑娘救了我们姐弟的份上。但回京，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
慕烟雨道：“你是怕回京之后，你也难逃罪责吧。”
沈青葙倒也不避讳，直接点头道：“不错，毕竟消石粉的确由我研制，如论如何我都难逃罪责，即使不是死罪，也是个流放，而我们沈家已经只剩下我们姐弟二人了。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好好把阿蒟抚养长大，其他的，我一概不想再管。”
萧越眉头紧锁，冷冷道：“只怕此事由不得你。”
身旁的慕烟雨见萧越这般，倒有些意外，她与萧越相识不算久，但萧越此人向来对人对物从来都是心平气和，不急不躁。反倒好几次慕烟雨风风火火的，他还要念叨她几句。但这次在这件事情上，他似乎表现得十分急躁，现在对沈青葙更有一种‘你敢不进京，我就直接绑你进京’的架势，显得格外反常，不太符合萧越平日里的作风。
慕烟雨开口劝解道：“沈姑娘，你说你想好好把你弟弟带大，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那些人想要杀人灭口。如果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那么你和你弟弟将要面对，就是无休止的追杀，你难道想要一辈子带着你弟弟东躲西藏吗？”
这些话显然有效，沈青葙怔住，低头看向从一开始就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的沈青蒟，良久，叹了口气道：“萧香主，我可以答应进京，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见沈青葙妥协了，萧越脸色也缓和下来，道：“请讲！”
“我要你们向我保证，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情，这些进京结果是什么，都必须保证阿蒟平安无事！”
萧越颔首道：“这个没问题，你弟弟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来，无论如何都不会牵扯到他的。”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和你一起进京。”沈青葙苦涩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