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肩走着,我不停观望各式各样的小摊,对地下街的物价有了充分的认知。
一颗蔬菜五个钢币!怎么不去抢?
牛奶是什么奢侈品吗,八钢币一升,想来也不太方便携带还是放弃吧。
还好大豆还算便宜。看来只能暂时用豆类代替牛奶补充营养了,不知道利威尔挑不挑食。
路上还遇到了些卖杂货的货郎,小摊子里物件蛮丰富的,应该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商贩们也大多魁梧、凶神恶煞的,作为威慑,顾客鲜少闹事。看来当时被刁难的小贩,可能是第一次出摊,对地下街的潜规矩不太懂。
实在可怜。
我们在一个鱼摊停下,老板是个伛偻的老头儿,两鬓斑白,热情地招呼着。我十分怀疑这样的摊主会被欺负。
“老头儿,鱼怎么卖?”利威尔边挑边问。
“啊?你说啥!”鱼老板拔高了声调反问,好像听力不太好。
“啧……我说,鱼咋卖!”利威尔愣了一下,微蹙眉头,耐着性子反问。
“你说我几岁?七十四啦!”
“鱼咋卖!”利威尔的耐性快被磨没了,“妈的。”
“你说我儿砸啊?出门啦!”
“鱼!咋!卖!”利威尔大概还想再做一次努力,但似乎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啥麦子啊?麦子隔壁有!”
但很显然,努力失败了。
“可恶。”利威尔轻声骂了一句,“这老头儿的耳朵是被屎给糊上了吗?”
我在边上听着,看着他脸上变幻的表情,快笑岔气了。
再从容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很难办不是。
利威尔放下鲜鱼,丢给我一柄眼刀。
“再笑把你嘴缝了!鱼你也别吃了,可恶。”
我识趣地闭上嘴,别开眼,内心偷笑。
逛着逛着,我看到了一个药材铺子,心里暗暗有了谋划。
我想……为他准备一些东西。希望他会喜欢吧。
但我需要支开他,惊喜被发现了就没那么惊喜了不是吗?
路上走着,我随便找了一家成衣店。
店内人员混杂,十分拥挤,讨价还价的妇女,哭闹的孩童,以及蹲在角落叹气的同行男士们。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家成衣店生意极其兴隆,顾客们比肩接踵。
这个地方十分适合我偷跑啊,钻到人堆里谁也找不见。
考验演技的时候又到了。
我假装对里面的衣饰十分感兴趣,兴致高涨准备冲进去。
“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微笑着,早就明白他肯定不会喜欢逛这种场合,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邀请。
对陌生人的肢体接触,利威尔一向极其抗拒。主要原因还是……嫌脏吧。
“啧。”
利威尔皱着眉,显然对这种喧闹又拥挤的环境十分不满。
得到意料中的反馈后,我果断提出了我的真实想法。“哎呀,女孩子的东西你肯定不会喜欢看的。”
“要不……你在门口等我吧?”
他要是跟着,我怎么好去实现小计划呢。
“啧……给你五分钟,麻溜。”
从药材铺子走到刚才的货郎摊、大豆摊也就半分钟,只要我买的够快,五分钟的时间很充裕。
“诶!好嘞。”
进入成衣店后,我装模作样地挑挑拣拣。利威尔原来还一直盯着我,再后看得无聊,转头盯路人去了。
我看到利威尔不耐烦地移开视线之后,我迅速隐入成衣店里的人群。
小计划可不能让他知道,要不然就没那么有趣了不是嘛?
“老板,后门在哪?”
“……诶,那。”老板讷了半秒 显然是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得到了答复之后,我迅速奔赴目标摊子,买了一袋大豆。又在货郎那里淘到了一个便携式的小磨具、羽毛笔和一本菜谱。
又狗狗祟祟地避开成衣店门口的利威尔,闪身进了药材铺子。
我虽说伤着脚,但是心中有目标,跛地健步如飞。
说是药材铺子其实不然,里面照明用的都是烛火,一眼望去整洁、规矩。
虽然比利威尔打扫的差远了。
除了分类齐整的中药外,还码着许多瓶瓶罐罐市面上常见的流通药物。
没想到地下街居然也有这么齐全的药铺,我暗叹,大抵是有地下街商人管理的。
这种装潢什么的,在地下街突出地挺格格不入的。
可惜成药太贵,不在我考虑范围。
我正选好几味便宜又无害的安神药材和一些常见的伤药以及绷带准备结账,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八卦公子哥库克。
我盖着严实的帽兜,假装路人。
别看见我别看见我,我时间紧,不想跟你假惺惺地社交啊,维持笑容很累的诶!
天可听不见我的碎碎念,库克似乎早已注意到我,径直向我走来,脸上挂着绅士的笑,与我打招呼。
“安小姐,好久不见。”
呼,还是来了。
一瞬不着痕迹的哀叹后,我瞬间挂上温和又客气的浅笑,放软声线回应:“库克先生,我记得我们下午才见过面的。”
“对于我来说,一刻见不到您,便好像过了许久。”库克谦和有礼地行了个绅士礼。
豁,您还挺油的。
不过我可不能这样明着面吐槽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怎样回应,只能笑着微微垂下眼,隐下眸子中的讪笑。
还好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我松了口气。但我还是急着想走,希望他可以快点放过我。
“世界真小,又遇见您了。”
听着他慢慢悠悠的发言我都有些紧张,看这架势不会是打算跟我畅聊吧。
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好时机吧,反正对于我来说,现在绝对不是什么闲谈的好时候。
“哈哈。”我干笑两声,又觉得直接说他“好麻烦别打扰老子”不太礼貌,只能暗暗吞下这些腹议,然后分神给店员递钢币,忙着结账。
付完钱,我就找机会开溜!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装药材的袋子,朗声喝住店员,“嗯?”
然后转向我,彬彬有礼地笑着,道:“您赏光来我家铺子,怎么能收您钱呢。”
原来库克家是地下街药商。
看这药店规模不小,假如是库克家经营的话,那他确实是地下街富贵公子哥。
虽然白嫖很香,但是我还是秉持着无功不受禄的原则,礼貌地回绝,“不不不,当然是要给的。”
“安小姐,您这样就见外了。”库克抬手制止了店员收我钱的动作,面向我笑着,态度谦和。
我怕再在这个话题上扯下去,又要花费不少时间,而且挣钱真不容易,能省则省,我就接下这个好意好了。
“那么,多谢您,库克先生。”
“不用不用。”库克笑着微微上下摆了摆手,意在指示我的衣装,转而问道:“不过,安小姐,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