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若放下药包,走进去,拿个塑料杯子,倒了杯热水,走出来递给祁荆:“喝吗?”
那药包,以祁荆的性格,她怕是还不回去了。
没有什么能还他的,邹若只得给他倒了杯水。
祁荆怔了下,眼尾沁出一丝笑,接过了手:“还有点良心尚存。”
接过手,暖乎乎的。
祁荆并不渴,但一咕噜喝下去了。
温温的,挺暖。
末了,邹若伸手,想帮他拿杯子丢了,祁荆却避开了:“干什么?送我个杯子都舍不得啊?”
邹若手还伸在半空,又默默收回去了。
祁荆看着她的小手,忍不住轻笑出声。
怎么就让人这么想欺负呢?
软萌死了。
门口风大,祁荆怕她受凉:“进去吧。”
邹若低语说了句拜拜,随即关上了门。
祁荆手中拿着杯子,就见她连里面的木门都一并关上了。
还真是一刻不想见他。
他就没吃过这样的闭门羹,唇角笑容僵住,沉默片刻,捏着杯子转身。
不见他就不见他,他还稀罕了?
走了两步,祁荆又一脚踹在了栏杆上,震得栏杆微微晃动。
见鬼!好像还真有点稀罕了。
邹若听他走了,垂下眼皮,把药包拿进了房间里,有些发呆地看着它。
到了晚上,邹若睡了一半,又被声音惊醒。
洗手间呕吐声,格外的明显。
邹若下了床,踩着棉拖“哒哒”跑进了洗手间。
邹沁回来了,又是喝得醉醺醺的,正吐完,转头就看见了她。
眯了眯眼,邹沁开口:“站这里干什么呢?大半夜不睡觉,想把我吓出心脏病来么?”
她跌跌撞撞又去床上躺了,邹若跟了进去,见她捂着胃,脸色难看。
邹若知道她胃不好,去客厅翻了药,发现胃药空了。
忽然想起祁荆买给她的一堆药里,还有胃药,又赶忙跑进了房间,翻出了胃药,倒了杯水,进去妈妈房间递给她。
邹沁摆摆手:“不吃。”
停了下,又问:“什么时候买的?”
她记忆里,胃药不是没了么?
邹若说了谎:“下午路过药店,想起胃药没了,就买了。”
邹沁“嗯”了声,也没再问:“去睡你的觉去。”
过两天,就是军训的时候了。
操场上集结了学生,密密麻麻的,穿着军绿衣服,正在熙熙攘攘闹腾着。
还没到时间点,教官也还没到。
不少学生频频朝树旁女生望去,议论纷纷。
“这是哪班的啊?新来的吗?这也太漂亮了。”
“不知道啊,我之前也没听说过,如果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还不是得易主吗?”
“快快快,给帮老子打听一下?”
只有七班的学生,纷纷猜到了是谁,微微张大了嘴,错愕地看着树下那少女。
她穿着军绿色衣服,坐在枫树下,背后是飘飞的暖红落叶。
晨光打在她身上,肌肤白如冰雪,整个人泛着光,玲珑剔透,却透着丝易碎的苍白,像极了梦幻中的瓷人儿。
她没抬头,正低头翻着书。
“草!祁哥!快看快看!那是谁啊!”
林飞刚把自行车停下来,就激动不已地推着祁荆:“太漂亮了!哪班的啊?啊?老子之前怎么没见过?”
祁荆被他摇的不耐烦,刚想说话,抬眸,倏然见到那人侧脸,呼吸一滞。
一片暖红枫叶当中,她静静坐在那里,低着头,侧脸轮廓柔和,偏透着丝病态冷淡,雪白如玉。
不知为何,祁荆一眼就认出了人来。
林飞这时也听到了议论声,“艹”了一声:“祁哥,我再不说你没眼光了,他妈这病秧子竟然长这么好看!”
林飞暗自后悔,早知道那天就不推辞水果了,现在后悔能有个屁用啊!
祁荆停了车,就朝树下人走去了。
她也许觉得冷,坐在了光里,整个人渡了层柔光。
祁荆还没接近她,心里头就愉悦了不少,等走近了,他轻拍了下她的肩头:“喂,邹若。”
邹若一愣,抬起头来。
有清风拂过,将她额前刘海吹开,一双眼眸琉璃剔透,干净如泉,流溢着细碎的光,眸底似有风花雪月,倒映着他凝滞住的模样。
祁荆呼吸刹那止住,像慢镜头般,耳边仿佛听见朵朵繁花盛开的声音。
扑通。
他的心头从未有过的,克制不住,加速跳动起来,呼吸都变得艰难。
草!这还是他自己吗?心跳得是病了么?
祁荆想碰又不敢碰,指尖伸了出去,却缩了回来:“小病秧子?”
祁荆出现的地方,总是能引起骚动的。
学生纷纷侧目看去,偷偷摸摸地瞄,又不敢直接看他。
绝了!
如果余初丹是因为败给了这女生,那他们可以理解了。
余初丹在一旁,脸色难看,强迫自己别过了头,指尖掐得紧紧的。
她从不曾见祁荆这样子温柔看过她。
一次也没有。
她本以为他就是如此,也就认了。
但这人再怎么好看又怎么样啊?病歪歪的,看着走个路都费劲,谁会长久喜欢这样的人啊?
这样的美丽总是短暂的,等过了阵子,被喜欢的永远是更青春活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