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 “说吧,我听着呢。”花丙辰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的像是初冬的寒风。
永和掀起自己的右胳膊上的衣袖,将那一条刺目的红线暴露在空气里,喃喃道,“当时北皇选定的和亲公主并不是我,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嘛?”永和微微一笑,笑容里更多的是令人害怕的心酸。
花丙辰拳头在身侧握紧,薄唇今抿成一条线。
“那个皇帝还算是有点良心,提起母后心软了些,才让我来和亲,和亲公主都有一个任务,当然我也不例外,那就是辰哥说的,寻找宝藏,北皇知道我心不在北灵国,怕我来了东越不受他控制,便给我下了这魑蛊。”永和说完了心底的秘密,浑身也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样,拽着花丙辰腰带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花丙辰浑身暮然一震,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重复,是自己误会了她,是自己误会了她。
“辰哥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也成了肮脏的皇家人?”自嘲一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撑在地上的白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顿在原地,看着那大红色的袖子,那么耀眼,眼里的泪水又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到他的手背上。
“不是所有皇家人都肮脏,”花丙辰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只带着魔力的大手抚慰着永和刚才破碎的心,“你觉得菀茗,西念,尘峰他们肮脏吗?”
永和使劲的摇着头,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李菀茗对自己那么好,可是自己却即将要做背叛她的事,即使是这么说了,她却还是说,“只要是你认为对的,那么你就去做吧。”
“这是你的路,恕哥哥没有办法帮你。”花丙辰一手按在他的后脑,将她用力按在自己的肩窝,手臂有些微微的抖,“无论是哪边,哥哥都无法伤害,你,能理解吗?”
永和带着哭腔连嗯了几声,“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不想告诉你,对不起哥哥,都是我太想见到你了,我没有想到杨西念跟李菀茗会是这么好的人。”
“不怪你,你可清楚以后怎么做?”花丙辰在她后脑轻拍了几下。
永和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
“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
行哥哥带你走。”
永和仰起头擦擦眼泪笑了笑,花丙辰黯然,永和身中蛊毒,要是没有北皇的解药,永和根本哪里也去不了,说出那一番话倒是自己太欠考虑了。
“现在弄成这样子也没办法回去了,咱们先回留和宫,我叫人给尘峰通知一声。”花丙辰扶起永和,拍了拍她裙角的灰尘,跟路边一个小厮吩咐了一声,二人朝着大门口走去。
李菀茗吃完了沙冰坐在椅子上左等右等等不回来永和,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准备出去找。
一个小厮适时跑了进来,“王爷,永和公主跟花公子说是先回留和宫了,让王爷不用等他们了。”
“回留和宫了?为什么?”李菀茗诧异,刚才不是说是出去散心吗?怎么散的散的回到皇宫去了。
“这个小的不知道,”那小厮唯唯诺诺的缩了缩脖子,偷偷抬眼看了看正主顾尘峰。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顾尘峰挥手叫那小厮退下,只是一个小厮,要问些什么他肯定也不知道,转眸看着李菀茗,“怕是临时有事回去了吧,不用担心。”
“恩,尘峰说的有理,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了,一会咱们回宫了你可以过去看看。”杨西念也点点头。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杨西念跟李菀茗在怀安王府用过了晚膳之后才离去,坐上先头的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回了皇宫,刚到皇宫沐浴更衣完毕,李菀茗就带着莲香一路狂奔向留和宫。
“永和?永和?”还不等守门的通报,直接绕过,莲香留在后面一个劲的跟人家解释。
“菀茗?我在这呢。”永和在院子里秋千上荡悠着,裙幅被风吹起,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下午怎么那么着急就回去了,都不说亲自来跟我们说一下,还是派小厮过来转告的。”李菀茗一屁股坐在永和让出来的空位上,撅嘴嘴边,颇有些不满。
“抱歉啦,”永和朝李菀茗投去一个歉意的笑容,忽闪着长长的眼睫毛,“忽然感觉……感觉有些不舒服,所以就回来了。”菀茗,对不起,有些事不能告诉你,原谅我的谎言。
“不舒服?”李菀茗一把抓过永和的右手,将衣袖撸了上去,“是不是蛊
毒又发作了?”
“没有,”被李菀茗抓着的地方暖暖的,永和拍了拍她的手背,“这蛊毒一个月只发作一次,这个月已经发作过了,暂时不会了。”
“那你怎么了?”李菀茗还是不放心,上下打量着永和,想要看出一丝异样来。
“哎呀,只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永和面上飞起两片红霞,这倒不是她说谎话,只是刚回到宫里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结果一看,果然是葵水。
“啊,呵呵,”李菀茗挠了挠头发,没想到居然问出来这么尴尬的一个问题,左右看了看,咦了一声,“花丙辰那家伙呢?”每次来到留和宫,花丙辰那家伙总是第一个出来找自己麻烦,今天却稀奇的没有出来。
“怎么,”永和扬了扬眉毛,湛蓝的眼眸里裹上一层淡淡的笑意,“你想我辰哥了?”
李菀茗大窘,在永和咯吱窝里挠了挠,“问问他就是想他了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坏了,永和。”
永和被李菀茗挠的浑身发软,赶快求饶,“好了好了,不闹了,辰哥他出去不知道找什么东西了,”找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了,解魑蛊的药物罢了,永和心里也抱了一丝希望,但是,那希望太过渺茫。
“好吧,”李菀茗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月上枝头,“我来就是看看你,现在已经不早了,明天再找你玩,御花园那里还挺有趣的,我明天带你过去看看。”
“嗯,好,你路上小心点。”永和将李菀茗送到门口,看着李菀茗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中,才悠悠的转身回了房间。
莲香跟在李菀茗身侧,打着灯笼,现在夜晚已经有点发凉了,风一吹,身上就起了一层粟米粒。
李菀茗抱着手臂搓了搓,“莲香,咱们走快点吧,有点冷,可别感冒了。”说完便朝着承德殿小跑过去。
承德殿内,杨西念已经脱得只剩下中衣,盘膝坐在床榻上,面前摆的齐齐整整的那件蓝底黄色印花的衣服。
“西念,”李菀茗走进承德殿,身上的冷意才被去了不少,脚下步子放缓,慢慢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杨西念扭头看来,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变得柔软,伸出右手,“来,过来。”
李菀茗乖
巧的走了过去,杨西念帮她脱去外袍,准确无误的扔在屏风上,拉着李菀茗的手微微一用力,将她圈在怀里坐在床榻上,看着面前的衣衫。
“这件衣服你看出来什么名堂了没有?”李菀茗侧着头蹭了蹭杨西念的下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胸膛,让人留恋。
“还没有,”杨西念反蹭了蹭李菀茗的鬓角,柔顺的发丝划过下巴,丝丝痒痒。
李菀茗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伸手拽了那件衣服放在怀里,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向日葵太小看着跟菊花似的。”想起菊花这个邪恶的词语,李菀茗捂着脸偷笑了一声。
“怎么了?”杨西念看着李菀茗怪异的表情有些疑惑,想了想她刚才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怪异啊。
“没事没事。”李菀茗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侧脸看着杨西念纯净的眼,“真是个纯洁的好孩子。”顺手就摸上了他的眼角。
杨西念双眸一窄,转脸将李菀茗伸过来的手指一口咬住,没有用力,还伸出舌尖在她指腹轻轻一舔,清晰的感觉到李菀茗指尖的颤栗,狭长的眼睛眯起,带了丝笑意。
这么暧昧的情况下李菀茗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思考,试着用力将手指抽出来,却被杨西念用舌头一卷,脸顿时红如涂丹,好像伸手擦一把,都会往手心抹上一层红霞,轻咬了咬下唇,“西念,松口。”汗颜,怎么跟叫狗的一样,一时之间又羞赫又想笑,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好了,不逗你了,再看一会这件衣服,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咱们就休息吧.”杨西念松开李菀茗的手指,将她扭过身子,大手敷在她柔滑细嫩的小手上,翻看着手里的那件衣袍。
深蓝色的底色,毫无规律的绣着一团团向日葵,再没有其他装饰,实在想不到吴王留下来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用意,如果说是藏宝图的话,那这图藏在哪里?
李菀茗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挣开杨西念的怀抱,抱着衣服光着脚丫子跳下床,到了水盆跟前,将衣服一股脑泡了进去。
“你干嘛呢?”杨西念跟在李菀茗身后,看着她将衣服泡在水里,有一丝不解,随即恍然大悟,又有点哭笑不得,是有人将藏宝图做的只要
浸浸水或者在火上烤一烤就会显现出原形,但是这件衣服就不一定有这样的功效了,丝绸做的衣服,水浸一浸或者火烤一烤,很可能就没有了原形,哪里还会有人费那么大工夫将藏宝图弄进去,不过吴王不同于别人,财力物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这么麻烦的事,要说是踏做的,也很有可能,让李菀茗试一试也无妨。
“这样说不定会出来什么线索,”李菀茗转头笑了笑,又飞快的扭回头捞出被泡得湿漉漉的衣服,扑在地板上,二人半跪在地上仔细的看着。
“喂,西念。,”李菀茗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转而问一遍专心致志的杨西念,“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杨西念修长如玉的手指在丝绸衣服上搓了搓,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夹层,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
“这吴王怎么搞的!人都死了留下个宝藏还不说乖乖交出来,让人东找西找的,还找不出来个什么名堂。”李菀茗有些怒了,耐心本身就有限,现在更是被消磨殆尽。
杨西念看着李菀茗气的呼哧呼哧的模样,觉得煞是可爱,伸出手在她鼓着的腮帮子处捏了捏,“别生气了,要是大家都想你这班生气,恐怕死的就不是一两个人了。”
李菀茗白了一眼杨西念,现在跟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来越发觉他油嘴滑舌而且还坏的要死,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现在感觉就是跳进了狼窝,眼角余光扫到一旁跳跃的火烛,两眼顿时又放了光,捏着地上衣服的两个衣角,对着火光看着。
杨西念已经懒得阻止李菀茗了,任他在哪里胡闹,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歪打正着也说不定呢。
“西念,你看的到什么吗?”李菀茗把衣服凑近杨西念面前,让他对着火光看看。
杨西念照着他说的话做了,乌漆墨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摇了摇头。
李菀茗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手里的衣服狠狠的揉了一揉,“我看啊,根本就是那个元福忽悠咱们的。”
“那倒不至于,”杨西念笑笑,“以我所见,元福也并不知道宝藏什么的,只是照着吴王所说保管这件衣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