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头上立刻渗出了冷汗,手一哆嗦,反射似的接住了飞过来的纸条,打开一看,蒙了,只见纸条上只有区区两个字。
逃,追!
狼大不解,粗短眉毛皱起,将纸条递给了旁边的狼二。
狼二刚接过纸条,狼三跟狼四就围了上来。
“狼五写的这是什么玩意?什么逃追的?”狼三一拍脑门,揉了一揉,不懂这纸条想要传达个什么讯息。
狼二轻笑一声,细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细线,眼缝里不屑的瞅了三大五粗的狼三一眼,笑盈盈的望向狼大。
“狼五让云姑娘给跑了。”
“怎么会,”狼大眼瞳一缩,愕然,一向不会掉链子的小五怎么会让云裳一个女子给跑了?
“我当时已经跟你说过了,让你去支援狼五一把,可是你呢,非要说狼五没问题,叫我放心,”杨擎的双眼此时喷了火,比起狼五的失误,更多的则是云裳逃跑的事激怒了他。
为何要逃跑?就因为自己在议事殿上的那番话吗?她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般说话意欲何为。
一张俊脸沉下,蒙上一层漆黑,负手而立,眼睛如钩一般,盯着狼大一瞬不瞬。
“额……”狼大又尴尬又气愤,尴尬自己当时夸下海口,力挺狼五,又气愤狼五居然关键时候掉链子,让自己在主子面前信誉大打折扣,张了张嘴,吐出个单音节,没了下文。
“现在,你说怎么办?”杨擎转身,衣袍边角在空中转了个圈,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一手搭在扶手,眼光飘向窘迫的狼大。
“属下立刻派人出去寻找云姑娘。”单膝下跪,毕恭毕敬。
“派人搜查?云裳现在可是被流放的钦犯,你要如何搜查躲过皇宫其他人的耳目?”
“这……”狼大被杨擎逼得没话,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狼二。
狼二自己收到了狼大求助的眼神,盈盈一笑,往前迈出一小步。
“主子,属下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但说无妨。”杨擎目光移到自信满满的狼二脸上,眼眸里略微期待。
狼团中,狼二可谓足智多谋,可以说是整个团的智囊团,所以杨擎对他也是极为看中。
“云姑娘如今被小五救下,却又逃脱,想必宫中的人要不了多久也会知道云姑娘逃逸的事,到时候必定开始全城搜捕。”
杨擎赞同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说下去。
“云姑娘一介女流之辈,又没有人脉,更没有可以维持生计的绝活,所以,我们不妨来个守株待兔?”
“此话怎讲?”虽然觉得狼二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这守株待兔到底是个什么守法。
“还请问主子,云姑娘最擅长什么?”狼二神秘一笑,抱了拳看着杨擎。
杨擎闻言皱着眉毛,一手摸着下巴搓了搓,略做思量,才抬头开口道,“舞剑。”随即恍然大悟,有些兴奋的看着狼二,“你是说……”
狼二一看杨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当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主子英明。”
杨擎哈哈大笑,眼睛似有精光射出,大手一扬,指向狼二。
“这件事就由你来全权负责,记住,不能有任何差池。”语气不无威胁到。
狼团最近的失误实在是有些多了,让杨擎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平日里对这几头狼太过好了,让他们没有一点点危机意识了。
“是,属下遵命,定不负主子所望。”唇角一勾,眼里有着跃跃欲试。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散了吧,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略微不耐的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单手扶了额,闭着眼睛轻柔跳痛的额角。
众狼相互看了一眼,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听到门被关发出轻微的响声,杨擎疲惫的睁开眼,望了门的方向,心里百感千集。
站起身踱到窗前,缓缓推开窗让月光洒进来,单手背在身后,就着窗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眼里的复杂生了根。
云裳,你现在在何处?是否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当时那种情况真的是情非得已,你曾说过会助我登上帝位的,求你,回来吧,原谅我。
心里一直默念着这些话语,可惜云裳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根本听不到。
梆梆梆,外面街道传来三声打更,杨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房间灯灭。
……
太子府。
“西念……西念?”李菀茗从床上爬起,揉了揉自己跟鸡窝差不多的发型,摸了摸自己身边的床位,发现空空如也,睡意朦胧的眼睛四处寻找着杨西念的身影。
“太子妃?你醒了?”门外被谁敲了敲,莲香的声音传了进来。
“西念呢?”李菀茗打了个哈欠,搓了搓发酸的鼻尖。
“太
子殿下一大早便进宫去了,说是皇后娘娘传唤,让您醒来自己先行用餐,不用等他了。”莲香按着杨西念今早给她交代的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皇后传唤,又是皇后传唤,皇后传唤为什么不传唤她啊,这给自己甩脸色甩的也太明显了吧,以后进了宫指不定那些个宫女太监怎么在背后说自己呢。
“我知道了,进来帮我洗漱更衣。”又打了个哈欠,一手拍拍嘴巴,另一只手也是抹去了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好的,等奴婢吩咐好厨房的饭按时就进来,”最开始不同意,到最后还是妥协了看。
过了一会,门从外侧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李菀茗坐在床上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
“太子妃,你这个样子,还好是我,要是换做别人的话,估计你的事过不了一刻钟就会传遍整个太子府了。”莲香见状捂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走向一旁的洗漱台,将白色方巾放入水中浸湿,拧干拿出。
“我帮你擦擦脸,清醒一下。”走到床前,将帕子伸出,靠近了李菀茗因刚睡醒而粉嫩的脸蛋。
“哎呦,”冰凉的感觉让李菀茗顿时浑身打了个机灵,立马头脑就清醒了不少。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莲香见状,差点轻笑出声,“莲香伺候你更衣。”
李菀茗极不情愿的挪了屁股下了床,穿上鞋,站起身,双臂平伸。
莲香将手里的帕子转身又放回原处,绕到屏风前将李菀茗的衣服取下,放在鼻尖嗅了嗅,眉毛稍微一蹙又松开。
“太子妃,这件衣服脏了,换一件吧。”
挪了步子走到衣柜跟前,打开柜门。
“你想穿哪件?”
李菀茗略微思索一会,“就那件淡紫纱裙吧。”
莲香点点头,从柜中取出那件淡紫色衣裙,帮李菀茗换上,又细心的挑了一条白色的丝带,在她腰间系了个蝴蝶结。
“太子妃,请坐下,现在该绾发了。”拉开一个凳子,下巴轻点,示意李菀茗过来。
配合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铜镜里自己的长发被拆开,披在肩上散落。
“最普通的就好了。”李菀茗按住莲香鼓弄着复杂发髻的手,出声提醒到。
“哦,好。”莲香有些茫然,不知为何,但还是照着李菀茗说的做了,挽了个发髻用玉簪插入,再无其他装饰。
做完之后
,莲香拍拍手退后一步。
“好了,太子妃,现在可以出去见人了。”
李菀茗白了身后的莲香一眼,这丫头,说话没大没小的,难道她平时都不能见人吗?
缓缓站起转过身面对着莲香,却见后者一脸错愕,不知自己身上怎么了,忙低了头上下打量自己。
“我身上怎么了吗?”
莲香机械的摇了摇头,嘴里吐出两个字,“好美。”
“是吗?”被人夸赞,是个女人心里都会很开心,李菀茗也免不了俗,撩起裙摆转身面对着铜镜,细细打量着自己。
淡紫裙摆曳地,细碎花瓣装饰袖口,白色束腰更是点睛之笔,将曼妙的身形勾勒,肤白赛雪,面上桃花,如墨黑发垂下,发丝舞动。
虽然铜镜内看不太真切,但是是个美人胚子无疑,顿时心情大好,也不管呆在原地的莲香,大步从门口走了出去。
今日倒是个好天气,明媚的光,湛蓝的天,四处鸟语花香,一派生机盎然之像。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出游不过了。
心里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脚下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哎,太子妃,你去哪里啊。”在房间里方才回过神来的莲香跑出门口,见李菀茗并没有去大厅用膳,有些急了。
“你,跟我出去吹吹风去。”李菀茗头也不回,手指朝后一指,不偏不倚的正对着莲香。
“现在?可是你还没有吃早饭呢。”莲香在原地跳了起来,这个主子,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出去再吃也不迟。”话音从远处飘来,再抬眼望去,李菀茗早已出了大门。
莲香心里低咒一声,撒了脚丫子跟在了身后。
“等等我啊,太……小姐。”出了门就要改口,以免被有心人听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莲香这点倒是记得很牢。
一抹红色的身影适时出现在太子府门口,看着一追一赶的主仆二人,明媚一笑,抬脚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随意拐进一家酒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立马就有机灵的小二搭了条白巾走了上来。
“这位姑娘,请问您想吃点什么?”在人群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小二早就练的一双火眼精晶,一看李菀茗气质不凡,又是一身华衣,眼睛即时眯成一条细线,陪着笑。
“有什么招牌菜,就都来点吧,再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李菀茗随意挥挥
手,淡笑道。
“好嘞,马上就来。”小二弯着腰吆喝一声,转身小跑离去。
“我说小姐,你跑的也太快了吧。”莲香进了酒楼的门,四处扫了下,看见一抹淡紫靠窗而坐,正悠闲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李菀茗双手撑着下巴,好笑的看着快要累成一滩的莲香,不紧不慢的拿了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
“谢谢了啊,”莲香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还是太……小姐知道心疼我。”咕噜几声,将茶一饮而尽,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你自己不会跑慢点?”李菀茗翻了个白眼,累成这样怪得了谁啊。
“我这不是怕把你给跟丢了吗?”莲香一手抓紧桌角,对李菀茗这番话表示不赞同。
“喂,这家酒楼,出了咱家门,拐一个弯就到了,这块人又不是很多,居然说怕跟丢,”李菀茗拍了下桌子,又是朝天一个白眼,嘴里切了一声,这都是为自己的笨在找借口。
“额……”莲香被李菀茗的妙语连珠轰的哑了嘴,吐了吐舌头,一手挡了额角,她会说其实是因为在半路上遇到了赵程而耽误了点时间吗?这要是让李菀茗知道了,肯定又会拿这件事当小辫子,狠狠地揪一段时间。
李菀茗睨了一眼无话可说的莲香,也没有再说什么,偏头看向窗口,隐约见一道红隐一闪而过,刚想要细看一下那人长什么样子,却被一阵声音打断。
“哎,这位姑娘,您要的菜来了。”小二端着个大托盘站到了桌前,将托盘里的菜悉数放下,“还有您要的上好女儿红,请慢用。”将托盘撤下,又是一阵陪笑退下。
“好了,吃吧,吃完了我们去逛街。”李菀茗拿过筷子,递给莲香一双。
莲香尴尬的看了李菀茗递过来的筷子,想接又不敢接,她好似还未与李菀茗同桌吃过饭,上次春花被李菀茗留下一同吃饭还被她给挡了回去,神色讪讪。
“这样不好吧,”说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一副想要起身的架势。
“赶紧拿了吃饭,下午才要回去,你不怕饿死,我还怕要给你收尸呢。”没好气的瞪了莲香一眼,怎么这么多规矩。
“额……”莲香简直败给了这个主子,要人吃个饭说话都跟要动手的一样,缓缓接过筷子,拿在手里,看着一桌子的菜发呆,不知从何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