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姬怀收回手,眼神都变了。
——魔气?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魔气?!难道玉蔓那贱人早就入了魔?
姬怀查了好几遍,十分肯定束之桃身体里有一股魔气在四处流窜作恶,偷吃她的生气和灵气,轻则丧失修为,重则丢命。
姬怀不敢小觑,他连忙将束之桃扶起来打坐,从随身储物囊里找出两个黑色瓷瓶,分别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和一粒绿色的。
顾不得什么脏不脏,他又翻找出一个还剩一半灵酒的酒葫芦,对准她的嘴将丹药送服下去,然后快速封住她的几处穴位。
他也双腿盘在地上,眉心紧皱,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他掌心往她身体蔓延。
取心头血本就容易让人虚弱,但若不是这个,他还发现不了她身体里的魔气。
这样下去得了?堂堂玄云门藏着魔界妖孽……看来他这次秘境是来对了。
正在姬怀聚精会神试图替束之桃清除魔气时,外面的禁制传来动静。
——姬怀瞬间睁眼,将手中灵气收了回来,同时轻声召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宝。
能破他禁制的同辈弟子不超过十人,不过也有可能是更强大的存在。
姬怀紧紧盯着山洞入口,战意悄无声息燃起。
“……你是玄云门弟子?”
看见来人,姬怀紧绷着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了些。
眼前的人穿着玄云门标志性的白色长衫,领口和袖边都以蓝色的线勾勒出朵朵祥云,腰间有玄云门宗门徽章的花色。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上也没什么压迫感,就是普普通通的弟子。
但姬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普普通通的弟子可不能破他的禁制。
那人将眼睛落到了地上的束之桃身上,姬怀怕被人误会,解释道:“她受伤了,我帮她疗伤呢。”
“……是么。”
那人眼中的某些情绪与他脸上的稚嫩全然不符:“我以为你在偷偷摸摸杀人藏尸呢。”
轻柔的嗓音听进耳朵里莫名其妙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传闻中会迷惑人心的狐狸精。
此时的姬怀没放在心上,就觉得这家伙阴阳怪气挺烦人。
姬怀扯下了嘴角:“小兄弟,你也太会想了。行了行了,既然是你们门派的人,那就丢给你了啊。”
他没说魔气的事,这事还是先跟自己的师父说明一下,再看如何采取行动。
姬怀扛着大刀要往外走,结果那人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挡住去路——姬怀低头一瞥他的小手,笑眯眯看过去:“怎么,想打架?”
“你伤我师姐,这么走了?”
“……我伤她何必救她呢!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哦,小心哥哥我打烂你的嘴。”
姬怀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大哥哥,他身为宗门大师兄,没点威严像个软柿子哪里能行?
闻言,那人似乎短促的笑了声——然后抽出背后的长剑一挥。
刀光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姬怀的眼,同时带着无限冷意朝姬怀的心口刺去!
姬怀反应也够快了,几乎在他抬手时就横着刀抵挡,谁知还是被剑气隔断了几缕头发,轻飘飘落在地上。
小小年纪出手即是杀招!
姬怀看了眼地上的发,眼中冒着火:“老子不想杀人的,是你逼我!那就别怪老子下手不客气了!”
背过身的沈墨止一言不发——他慢慢转过头,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深邃的紫色!
姬怀一愣。
卧槽!
玄云门这是魔界分界不成!随便一个弟子都入了魔!!
【棕熊:醒一醒啊宝!再不醒来姬怀要被人打死啦!】
说来也是多亏了姬怀,护住了束之桃的心脉,让那魔气减缓了吞噬她修为的速度,至少这两个月她体力不会下降得那么快了。
束之桃迷迷糊糊间听见了棕熊的叫喊,挣扎了好久才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看见眼前的山洞。
【束之桃:我这是……】
【棕熊:姬怀找了个山洞替你疗伤,检查过后发现是你身体里的魔气作祟,导致你昏迷。然后小师弟闯进来了,非说是姬怀伤了你,要杀了他。】
【束之桃:啊?他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
【棕熊:我更怀疑他是知道姬怀发现了魔气,想灭口。】
事实也正是如此,沈墨止的招数招招要命,出手狠辣无情,最后还直接动上了魔气。
顷刻间飞沙走石,本来能被阳光照耀到全部的山洞内部逐渐被弥漫开来的黑雾覆盖——地面仿佛在隐隐震动,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沈墨止堵住了山洞,不让姬怀出去。
姬怀被打得吐了好几口血,撑着大刀才没倒下去——他宽厚的背佝偻着,要站不直了。
【束之桃:呜呜他,他会不会也把我灭口啊!为什么他这么厉害啊!姬怀不是大师兄吗!!】
【棕熊:修魔前期是比修道快,到了中期则需要大量杀人来稳固内心的心魔,否则会被心魔控制。后期心魔与自身合二为一,慢慢变成真正的魔,脱离人修的范畴。很多魔修只是坚持到中期,一般能从人修转为魔族的人都挺厉害,沈墨止的水平至少已经中期巅峰了,姬怀不可能打得过他。】
束之桃被这一套科普打懵了,大眼睛呆呆注视着被黑雾包裹着的人。
忽然,那人转过脸——
束之桃:!!
沈墨止五指收拢,姬怀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痛苦,手中的刀握不住了,双手在脖子上反复抓来抓去,像是被什么掐住了。
“别!”
束之桃扶着坑坑洼洼的石壁站了起来,她下意识要往前两步,又被沈墨止妖异到极点的眸色吓得默默退了回去。
“小师弟,你别冲动……这,这是个误会。”
眼前的‘小师姐’明明怕极了,面色惨白得连他眼睛都不敢长久直视。
但说出来的话却大胆得很,生怕他不会转头杀了她似的:“我手中的木牌是玉蔓大师姐给我的,只要我捏碎,她马上就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放开他,我就不捏了,我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我放过你。”
——放过他?
沈墨止猩红的唇缓缓勾起。
这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那他教教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