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阿发背上行囊,搭上了去往广州的火车。彩芬一直目送着阿发,直到阿发搭乘的那辆火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彩芬才不禁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彩芬,我的小芬芬,你家阿发可走了?听到这话,彩芬不由的心里一咯噔。这个腌臜东西怎么就碰上了呢?心里忍不住的一阵犯恶心。
这个腌臜东西,就是桂香婶子家的大儿子,名叫四喜。
说起这个名字,还是他那早早死去的老爹给取的。
古话讲人生有三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
也不知他那死去的老爹是咋想的,人家取名无非双喜二喜和三喜,他却偏偏要取个四喜,是希望比人家更得一喜还是怎么的?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估计是要喜的吹胡子瞪眼睛了的。
打从这名字一取,没多久他就泪眼涟涟的驾鹤西归了。留得这个叫四喜的长大了成日里欺男霸女的。如此看来,倒觉得是名字取坏了的缘故。若是一开始就叫一喜,小喜又或者大喜,又何至于如此。看来不必要的贪心还是要不得的,你看这不就是贪心惹得祸。
这个四喜,平日里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真跟他干架。一来桂香婶子人确实不错,也热心,所以大家伙看她面子上能忍也就忍了;二来大家都是同一村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面总有三分情,纵是他有千般不对,也是村子里一员不是;三来大家伙是同情他们孤儿寡母的,若真要动手,就又显得是自己欺负人了不是,左右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能也因为大家伙的这份宽容,让这个没什么良心的腌臜东西倒是长了气焰,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彩芬跟着阿发回来的那一年,大家都稀罕阿发不声不响就带回来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所以大家伙都往阿发家院子里跑。自然也少不了这个叫四喜的东西。
打第一眼看到这个四喜,彩芬莫名的就很讨厌这个人,虽然当时他也是满脸呆笑着的。说是因为他长得丑吧!也不见得,比他丑得多的人,彩芬也不是没有见过;说是因为他穷吧!这初来乍到的,怎么也瞧不出人家是富还是穷。再说大家伙不都这么穿衣打扮的嘛!所以,彩芬在心里所以了很久,才回神是因为他那双滴溜溜滴溜溜地转的眼睛,一看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心想以后离这家伙远些就是了。
可这家伙还就是三不五时的往自己跟前凑,阿发在的时候还好,若是阿发不在就跟只绿头苍蝇似的,拍又拍不到赶又赶不走。真心烦人的紧!
最可恶的是,那年冬天,她正在池塘边洗衣服,也没怎么注意,结果这家伙就凑了过来,她还以为是阿发帮她拿肥皂回来了,故意蹲在她身后想要捉弄她,所以她就假装不知道,也就没有回头看。
直到闻到一股子不属于阿发的气味,她才警觉的回过头,就见这家伙离她一拳不到的距离,正闭着眼睛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她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往边上一移,结果那腌臜东西张开手臂往前一扑,扑了个空掉进了池塘。
本来她是不想管的,端起衣服转身就要走,说时迟那时快,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在说话,这才扯开嗓子大声喊:来人呐,救命啊!有人掉池塘里了!她那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的普通话,一下子就引来了好些人。
有人就问道:咦,那不是四喜吗,彩芬你怎么恰巧也在。
彩芬这会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这不刚端着衣服想要来洗嘛,就看见有人在水里扑腾,天这么冷,我又不会水,乡里乡亲的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就站这岸上喊救命来了!
这话刚一说完,阿发急匆匆地跑来了,手里正拿着肥皂。见着彩芬就问:怎么了,彩芬?
大家伙都在,也不想让阿发担心。彩芬也不好多说什么,就重复了刚才讲过的话,阿发提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怎么就那么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