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变得冰冷的心,这会有一股股暖流正在回淌。
抢匪当即就要下跪,却被谢彦他们三人拦下了。
桂香婶喊:哎哟!不可不可,男儿膝下有黄金。小伙子,不能随便跪人的。
谢彦和阿发分别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说什么,绝处逢生的滋味,作为男人他们都懂,岂是三言两语所能描述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彦说过要写欠条的,当下也不含糊,干脆从公文包里掏出纸和笔递了过去。
抢匪二话没说,就着墙壁唰唰唰一口气就写好了四份,让他们三人过目。
看着纸上刚劲有力的字体,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表面上是在确认他的欠条,实际上是在心里确认了自己,确认自己没有帮错人。
然后就着印泥盖上了指印,人手一份欠条,各自收好!
抢匪急着去医院交住院费,便在巷道里与他们道别。
待到四人的身影从巷道里离去,那个脸长痦子的男人从一侧围墙上跳到了地面。围墙那么高,他也不担心会伤到自己,真是心狠如刀。
掏出口袋里的钱,就着一口唾沫,仔细地数了一数,八百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突然地,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长个人样竟不干人事。
接着又掏出一枚镜子,端详了许久,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啐了一口,三清啊三清,你还有人样吗?既然没了,就只能不干人事了。
突如其来的内疚只是不经意的刺激了他一下,然后就又被愤恨击碎的无影无踪。
不错,他就是在监狱里待了五年的三清。
在五年前的昨天,刚好刑满释放,监狱长特地送他出监狱大门,并语重心长道:回去好好做人,回家好好过年!见他没有应答,这种情形监狱长见得多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回去了。
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去,一路上,有人指指点点,他假装充耳不闻。
走到家门口,他兴奋地喊:爸,妈,我回来了!
可门内一片寂静,再看已经生锈了的锁,他不禁嚎啕大哭。他没有爸也没有妈了,他更没有家了。
哭了一阵,走到他爸妈之前为他留钥匙的地方,一阵摸索,钥匙依然在,他又是一阵泪如泉涌。
打开大门,里边已经落满了灰尘,一脚踩上去便留下了一个深刻的鞋印,墙角桌凳椅子上都爬满了蛛网。
他推开了他爸妈的房门,走了进去,他妈的梳妆镜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他赶紧拿衣袖擦拭了起来,觉得只要把这层灰擦掉了,他就又能见到他妈了。
待把镜子擦干净了,他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了个丑八怪,额头眼角都是细密的疤痕。他真想一把就把镜子摁倒,可这是他妈唯一留下的物件了。
他强忍着,环顾四周,除了还有一张床,就再也没有其他了。怎的好好的一个家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是的,他这才想起,家里因为有他,亲戚们渐渐地就与他们家疏远了。就算邻里能避着就避着,能搬家的就搬家了。
现在四向都是杂草,估计他妈最后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在院子里铺了一层砖,砖缝里糊了水泥浆,才不至于院子里杂草丛生。他都能想象他妈最后的光景,除了凄凉也只剩凄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