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花园中慢慢走进别墅,在别墅门口我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徽标,是海洋公约保护组织的徽标。这证明,这里是组织建立的办公基地。
进入别墅后,我眼前所看到的,里面非常宽敞与豪华。这里雇用了很多仆人,他们排成一队一队的,用一种近乎卑微的方式,欢迎着我们的到来。
我朝迈克眨了眨眼,表示我对这样欢迎仪式,感到局促与不自在。可能在我的世界观里,人和人应该都是平等的,没有必要卑躬屈膝讨好别人。
迈克却跟我说,事物不能看表面。在这里教育不普及,全国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是文盲,他们作为服务者,必须懂得主仆的尊卑礼仪,否则无法带来好的服务,而且很容易出事,这是贫穷地方都存在的诟病。
听完迈克的话,我若有所思,同时又记起了博格教授和我说的,说我的思维太局限了,总是在以往的思维里跳脱不开。仔细想想就能够明白,越贫穷的地方,其实越容易发生暴乱。因为穷苦的人都在死亡线上挣扎,如果人一旦在生活中消耗所有精力,只是为了一口饭吃,让自己不至于饿死,那么他人性中的道德将被消磨殆尽,动物本能也会全部释放,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社会很容易发生动荡,毕竟动物本能就是弱肉强食的。
现在我能够理解了,其实不是组织不差钱,雇用这么多佣人。而是这里很多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多提供一份工作,可能养育的不止是这个人,还有这个人背后的家庭。
爱德华带着我们来到了餐厅,柔软的地毯上有一个长条形的餐桌,上面为我们几个人摆好了刀叉。
我们入座后,仆人们一个一个把精美的食物端上餐桌,是经典的西餐,有牛排、鹅肝、鱼子酱、烧鹅,还有当地的海鲜,种类多种多样。
这些精美的食物和外面比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驱车来到别墅之前,我在街上看到了很多没有穿衣服的孩童,他们的眼窝深陷,肋骨突出,一旦看见我们手中拿着食物,便会露出渴望的眼神。
瘦猴和迈克把我们背包中能吃的都丢给了他们,而他们一看到食物,就会像秃鹫一样扑向食物。
听迈克说,他们有种食物是泥饼,就真的是泥巴做成的饼,吃进肚子里可以抵消饥饿感,却没有丝毫养分,他们还会完完整整地排出。
看着眼前精美的食物,我只觉得非常可笑。有的人吃着制作考究的食物,讲究食物色香味俱全,讲究食物制作方法否是完全西式,讲究用餐礼仪。而在一墙之隔的外面,有的人为了活着,就已经拼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这让我胃口全无,我匆匆吃完桌子上的餐前面包,就去房间休息了。
躺在大床上,我很快就进入梦乡。
这一觉我睡到了下午三点,醒来后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只秃鹫,就在路边和其他秃鹫一起啄食着腐肉。
等我们饱餐一顿,都飞走了,地上只留下一具孩子的空骸。
是的,我们刚刚啄食了一个孩子。这让我异常惊恐。
我看了看手机,发现没有未接来电。于是我打电话问迈克他们在哪呢?
迈克在电话里说,塔斯汀给他安排了一个知道哪里能捕获矛尾鱼的人,他现在正在和那个人交谈。
我便下了楼,询问管家知不知道迈克他们的位置。幸好管家懂英语,他说知道,便安排了一个人,让他骑着摩托载我去。
出了花园大门,我又进入了那个熟悉的破碎世界。路边的孩子成堆的坐在一起,他们没有打闹,没有嬉笑,就睁着眼睛看着我们。那眼神非常复杂,我不知该怎么描述,眼神中有孩子的童真,有末日的求生,还有……迷茫。
我打开翻译软件,输入一串话,播放给那个搭载我的人,询问为什么不帮助他们?
搭载我的黑人小哥摇着头说,nono,接下来是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语言。
不用听懂,我也能够明白。人只能救急,不能救穷。组织纵使再有钱,能养活他们一阵子,但也扶养不了他们一辈子。这里是上帝都遗弃的地方,这里病入膏肓。
黑人小哥带我来到一个居住区,他给我指了指一个房子。我一眼就看到了瘦猴坐在里边,便点了点头,向房子走去。
我进去后,看见迈克面前坐着一个牙齿缺了几颗的老头。老头的额头油光瓦亮,身上的衣服浮着白色的盐渍,露出的胳膊没有多余的脂肪,青筋如虬龙盘绕。他谈不上有多强壮,但一定常年干着体力活,看上去非常有力的样子。
我向瘦猴他们了解情况,塔斯汀则和我解释说。面前正开怀大笑的老头叫瓦拉,是一个渔民,他捕鱼已经有几十年了,对周围海域的鱼获情况非常了解,我们想要的矛尾鱼,他在上周就捕获到一条。
因为捕获到的矛尾鱼非常巨大,当地人通常会切成一块块,用盐腌渍后晒干贩卖。
我在他的屋前就看到了一块块晒干的大鱼块,不知是不是我们我们要找的矛尾鱼。
老头和迈克聊的很开心,有时还手舞足蹈地比比划划,语气高亢且兴奋。
过了一会儿,老头站起来去拿东西。不久,老头找来一个编织袋,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东西是一些黑色的,类似铁的玩意,尖锐的样子看上去是被加工过的。
当老头拿出这些东西后,我发现迈克和瘦猴眼睛都看直了,我不明白这些金属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迈克和老头说的更多了,貌似在询问这些金属块的来历。
塔斯汀和我解释说,老头说这些金属块都是他捕鱼时捞到的,但这不是简单地从水中捞起来的,而是插在鱼的身上,连同鱼一起捞上来的。
我不懂塔斯汀的解释,塔斯汀继续说,老头说捕捞这些鱼的时候,感觉鱼群很惊慌,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追捕鱼群,他一下网,就把鱼和鱼身上的插着的金属块一起捞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不明生物在水底下追捕鱼群,并且使用了这些铁块作为武器,猎杀了这些鱼?”,我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