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才听传话的奴才说的,听说是昨夜淋了雨受了风寒……”
卫子夫见木风影对听到此消息的反应也未免太过了些,原是两人还保持着些距离,可自己刚说完霍去病生病的消息,木风影竟然急得忘了处境,一把拉住卫子夫的双臂,满脸愁容。
见她这般,卫子夫心中隐隐不安。
“可,还严重吗?”
木风影心如刀绞,想起昨夜见到的失魂落魄的霍去病,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可他淋着雨,一副垂头丧气颓败模样,哪里还是寻常威风凛凛的将军,不仅心中受创,身体也跟着垮了!
“大抵……不严重的……”
卫子夫轻拍着木风影的手背。
“他年轻,身子硬朗,只是受凉,吃几贴药就会好的。”
见她满目迫切与关怀的目光,卫子夫想着,或许两次出征都随霍去病,大抵也有几分生死之间的情意在吧?其他感情……卫子夫连想都不敢想!若是他们,有了什么感情……岂不是要害的去病丢了性命!惹恼的皇上没准连着卫氏都跟着遭殃。
卫子夫原先端庄的模样,此刻表情也略带尴尬,这身边跟着的奴才一堆,可都是看在眼里呢,她见木风影着急,又好言安慰道
“这……卫青方才来给我请安,想必还未走远,若是你担心去病,不妨去问问他吧。”
她又在木风影耳边悄悄提醒
“这宫中人多口杂,你我都不应该将情感暴露于面,防止被有心人看了去!”
听了卫子夫这句提醒,木风影才幡然醒悟,自己是皇上的妃子了,是木夫人了!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的对霍去病如此关心呢?!竟然失了分寸!这后宫多少眼线盯着自己呢!就算是在卫子夫面前,自己也不该如此露情!
木风影反应很快,只是稍稍一愣,就转回了寻常那股社交礼仪才会有的假笑。
她尴尬地笑了声,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姐姐您有所不知,先前我两次出征都遇到过霍将军,见他寻常身体强壮,骑马追敌追出了数千里都没有事,怎么今日却被长安的秋雨淋坏了……”
她掩面笑了声
“这霍将军倒不习惯休息了。”
卫子夫见她态度的转变,也连忙替她解围
“可不是!方才我还跟卫青这般嘲笑去病呢!他身体都习惯恶劣的环境了,怕是这长安绵绵细雨更是惹得他心烦呢。”
她拍了拍木风影的手,也知晓眼前人急着去找卫青
“木夫人,今日我就不多打扰了,你才刚被选为夫人,确实得在这未央宫多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木风影满眼谢意,看到卫子夫告辞走远,才遣散了其他跟着的奴才,只带了小月一人,朝北门奔去。
卫青是未央宫中极少能骑马佩剑进入的臣子,此时他正骑上马准备回府,却被木风影喊住了!
“卫将军!请留步……”
卫青回头一看,木风影正追过来呢!
见她跑的急,像是要说很重要的事似的,卫青心中只觉得不妙,也猜到大抵有人告诉她霍去病生病的消息了!
“卫大将军……我,我有事想问您,不知可否打扰您片刻呢?”
木风影一路小跑,跑的气喘吁吁,她的脚程很快,随行的小月跟不上,落在后头老远,等她跑到,木风影已经和卫青聊上了。
“木夫人……”
如今身份地位早已转变,卫青又十分注重礼节,自然不会忘记眼前人是皇上的宠妃了,可正当他要行礼,却被木风影阻止
“卫大将军,您,就别这般对我了……风影我,实在羞愧,受之不起……”
见到了卫青,木风影才真感受到什么叫恍如隔世,原是跟随他部下打仗,现在却让从前的将军向自己行礼。
“不知木夫人何事呢?”
卫青见她满面愁容,连眼神都黯淡了几分,哪里还有出征时奔放不羁的模样,如今她是着锦衣华服,雍容华贵的木夫人了,他心中不禁感慨,这后宫,恐怕不久后就要换新的主人了。
“请问,霍去病……是不是病了?他病的严重吗?他……还好吗?”
也只有在卫青面前,木风影不必隐藏心中情感,她急切寻求卫青的回答,双眼泛红,更是噙着泪
“他……一定是恨死我了,对吗?”
见她这样失态,卫青连忙安慰道
“夫人您不用担心,去病身体一向强健,甚少生病,此次风寒也只是不小心让秋雨入侵了身体罢了,不打紧的。”
“可他连皇上的面也不见,是不是……恨死我了?”
卫青连连摇头,感叹道
“去病怎么会恨你呢?他怕是在恨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带你逃出这里罢了。”
卫青见她这副模样,又忍不住安慰道
“夫人,这后宫不像千里之外的漠北,这宫中尔虞我诈,您要处处小心,切勿流露了您……对他人的感情,若是被人抓住机会,定不会放过你的!”
“谢谢卫大将军……我又岂会不懂这宫中生存的难处呢?比起漠北征途,我无需想太多,只需杀敌就好,可这宫中……是敌是友,又岂是轻易能看清的呢?”
卫青见她实在难过,原是比一般女子坚强的她,竟然在自己面前垂泪,木风影也是无法抵挡这滚滚而来的悲伤,只得掩着面,偷偷抹泪。
“您……有没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去病的?”
卫青自然知道这样做被皇上发现,肯定死路一条,可这两人连最后分别的话都未说过,就被拆散,若是这样拖泥带水,更是隐患不断,为了让这两人以后都能在各自的道路上走好,卫青也只好硬着头皮帮一把了。
“我……我有太多话想告诉他了……”
木风影哽咽着
“如今这副局面,我与他,怕是再也无法相见了,恳请卫大将军一定要告诉他,要珍重,要照顾好自己,虽是事与愿违,但我们终无法逃避的……”
木风影从怀中偷偷拿出一小块锦帕,递到卫青手上
“就麻烦卫大将军,替我把这个交到去病手中吧,里面有我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