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木风影知道自己也要离开了。
“今日也不留在宣室殿陪我吗?”
见她要走,刘彻自然不舍,语气甚至有些乞求。
“留下一夜,都不行吗?”
木风影因为霍去病今日的突然出现,又怎可能再留在这里过夜呢,现在她的心中甚是烦乱,根本没办法思考,虽刘彻那副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但她仍摇摇头拒绝了。
送木风影的马车已在宫门口等候,可她没有想乘坐马车回去的意思,直到今时今日,木风影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自己与霍去病,即便心意相通,也断然无法在一起的,不管刘彻喜不喜欢自己,自己都无法再次成为一个自由的身份,能自由选择爱情的权力,大概永远消失了!
她犹如失了灵魂的木偶般走在这长安大道上,望着繁华的街道,心中甚是空虚
正当自己失魂落魄时,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吓了木风影一跳
“谁?”
她慌忙回头,却发现是霍去病。
“跟我来……”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波澜,当他这样说后,也只是自顾自转身便走。
“要去哪里?”
木风影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拉开了很长的距离,霍去病没有说话,木风影只得乖乖跟在后头不敢上前。
他定是在生气吧?
他刚才的表情,似乎就是生气了。
望着他的背影,木风影又不禁感慨,若是在现代,自己与他没有顾虑的成为一对自由的恋人,就像此刻一样追上去,没有困扰地握紧他的手,该有多好。
借着月色,霍去病并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去了一栋低矮的小屋内。
“这里是……”
木风影不懂他为何会带自己来这里。
“这里是我幼时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无人了。”
霍去病带着她推开门,见里头昏暗,看不清路。
“为何带我来这里?天已经很黑了,你我都该回家。”
木风影话音刚落,却被霍去病一把拉过,随着门缝发出了一阵沙哑悠长的嘶喊,轻轻合上了。
此时的霍去病用身体抵住大门,将木风影牢牢地拥入怀中,感性战胜了理性,他连一秒都无法克制,从相识至此,每日每日越加盈满的感情在源源不断往外喷涌着,直至此刻,已然决堤,无法再自持!
空气中只剩下了略微低沉的喘息声……
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感情,不想再寻找各种借口忽视这份情感,也不想再让怀中的人去到他人那儿……
霍去病紧紧抱着木风影那略微僵硬却又颤抖的身躯,他将头深深埋在他充满了香味光滑的脖颈上,一字一句,说的有力清晰
“我有话跟你说……”
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脖颈上,略微有些痒痒的。
而怀中的木风影根本没想到霍去病会这样做!他一直以来回避的态度,小心谨慎地与自己相处,可此时却不顾所有将自己拥入怀中,只是刹那,已让自己泪流满面……
“如果,你不想听,待我说完后……你就全然当作什么都未发生吧。”
从未有过如此深情且恳求的语气,他不敢放开啊!若是放开她,她又去到了其他地方,自己又该再找什么借口抱住她呢?
依偎在霍去病怀中的木风影,早已是泣不成声!
多么宽厚的肩膀,温暖的怀抱,无法拒绝的结实的臂膀,这个人……对于眼前这个人的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像是永世不会枯竭的湖泊,如此情动时刻,自己若是忘了理性,一股脑地与他奔走天涯!忘掉所有!从此之后只有你我的生活!若是自己失了理性!自己定会抛下所有!不管死也好!生也好!只要他在身旁,一切都不会成为苦难!
木风影低低抽泣着,却仍旧保持着一丝理性
“霍去病……你,不要说……”
这样的回答,令他错愕
“为何不能说……”
心仍是激烈的狂跳。
“若是你开口……我怎能当它没有存在过呢?我定会生生世世,至死难忘!”
霍去病咬着牙,痛苦万分,话已到嘴边,却因为木风影的一番言语,原本丧失的理智,又逐渐回到了身体里。
“你知晓我要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霍去病……你难道不相信吗?此时我与你心中所想的话,是一样的!可是……我们都无法开口,我们都做不到的……这个愿望,我们无法实现的!”
木风影死死抓着他的衣服,知晓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推开这个怀抱,这个怀抱穿越了时空,跨越了奇迹,一生一世仅此一次的拥抱,岂能让人不留恋呢?!
“我们有太多无法舍下的东西,你我的理想与志向,你我家人的性命,你的仕途……还有,你的性命……我不能抛下这些听你说你想说的话……若是你说出口,我定会不顾一切……”
若是不顾一切,结果也只是万劫不复!
此时的霍去病痛彻心扉!两颗心紧紧相连却无法靠在一起,明明两人的感情是一致的,却因为时代坏境而无法改变。
“你要去他那里吗?你想成为他的妃子吗?”
“霍去病……你曾还记得,我最初的理想,我要的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生活,我岂会贪恋宫中的奢华,只是……你了解的……你我都无法逃离。”
待到两人都恢复了理性,待两人分开时,霍去病望着她那张在月光下泪眼婆娑的双目时,才感悟,自己也同样无法逃离。
他一遍一遍认真仔细地擦掉木风影眼中的泪,贪恋她投来的一丝丝眷恋,两颗炽热的心被隔离在一堵名为皇权的宫墙之间,无法触及。
霍去病的视线是炽热的,木风影很明白,坦然面对的情感不用任何修饰,是动人且真诚的,只是这份感情永远只能埋葬于心中。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木风影在心中哀叹!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只怕此生都无法释怀这份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