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还带着红肿的手指印记,只是看五官觉得她洗干净后会好看。
却未想到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好看,肤如凝脂,眼似水杏,唇色微红。
可能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巴掌大的小脸泛着粉嫩,水汪汪的眼睛观察着周围,一眨一眨的,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不过一会,他的养母王晓芳就领着一个与苏酥差不多大年龄的男孩走了出来。
这个男孩就是王晓芳与李大国的儿子李雷泰,今年十岁。
因为李雷泰饮食很好,比同龄人长得高还胖,在看到苏酥的一瞬间李雷泰愣了一下。
然后王晓芳与苏酥身旁的男人聊了几句,而后与李大国热情的把门口的两位请进了客厅。
再然后的画面李时越看不到了。
但他只瞥见最后一幕是苏酥被男人慈爱的揉了揉头,他那尖酸刻薄的养父母看着苏酥眼中也皆是笑意。
呵。
那天晚上他竟然以为她与自己一样是被命运不公对待的人。
现今看来并不是。
他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他只能在狗窝里偷看她,却连出去的自由都没有。
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外面传来搬家的声音。
李大国夫妇竟然把主屋让了出来,搬到了另外的偏房与李雷泰挤在了一个屋子里。
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最终归于平静。
苏峰看着自己收拾装扮好的粉色公主房转身拍了拍苏酥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苏酥看着全屋的芭比粉,扯了扯嘴角:“挺好看的。”
此时房屋门被推开。
王晓芳笑眯眯的把切好的苹果递给了苏酥:“酥酥呀,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就让你李叔去城里买了点苹果,你尝尝。”
苏酥礼貌性的吃了一块,然后放到了桌子上:“谢谢王阿姨。”
这个王晓芳在刚开始听说她要借住的时候 脸拉的跟驴一般,旁边的李大国也黑着脸。
就连她们的儿子李雷泰也一直盯着她看。
可是当苏峰拿出了一打钱作为报酬后,两人的态度就从错愕转变为了狂喜。
然后脸笑的跟花一样拉着苏酥唠家常,脸色转变之快令人惊叹。
苏酥也想过自己照顾自己,毕竟自己重生前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可是这个想法定然行不通,现今的时间线她仅十岁,以她对苏峰的了解肯定不会同意。
门后露出了一个男孩的脑袋:“酥酥,咱们一起去玩吧。”
李雷泰圆滚滚的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情。
这个苏酥真可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搬到他家住,但是他很开心。
苏酥眼睛瞟向了别的地方。
跟一小孩有什么好玩的。
但是眼看着李雷泰就要上前拉自己,苏酥才勉强的跟着李雷泰出了院子。
院子不小,还养了几只鸡,不远处还有一个木头搭成的狗窝,因为天色渐黑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你们家还养狗吗?”
李雷泰神色显然有些慌乱:“没有!”
苏酥:“那怎么有个狗窝?”
“是……是之前养的,一条黑色的狗,后来没拴好跑丢了。”李雷泰指着狗窝反方向的地方:“咱们去那边玩吧。”
苏酥若有所思的跟着李雷泰走开了。
李雷泰终于松口气:还好没发现,我差点忘记了那个野种应该被拴在里面。
苏峰临时又接到了一通电话,立马就要出发去往海市处理工作。
大门口
苏峰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苏酥,然后悄悄的塞给了苏酥一个诺基亚。
细心嘱咐:“我现在就得走了,这是我今天去城里给你买的手机,电话号码已经给你存好了,你要是遇到了任何的问题都可以给爸爸打电话。”
在这一年朝阳村只是一个落后的乡村,一家能有一部手机已经算是条件好的。
且苏峰还未创业成功,能够舍得为苏酥买一部手机,可见苏峰对苏酥的重视程度。
苏酥悄悄把手机塞好:“爸爸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去工作的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
苏峰欣慰的笑了:“放心吧。”
这还是苏酥第一次在离别的时候没有哭闹,反而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苏酥看着苏峰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心酸。
当年苏峰常常忙于工作,把她丢给姜彩霞照顾。
每当苏峰要走的时候,苏酥总是会哭闹,或者故意装病来留下苏峰,可是没过几天苏峰还是会离开处理工作。
当时的她不明白苏峰为什么要天天工作,现今她明白了。
成年人的世界总有很多无可奈何。
苏酥转身走入了屋子,满屋的粉色都是苏峰对苏酥的爱。
苏酥坐在桌子前回想起今天所见所闻。
奇怪,现在明明放寒假,李时越去哪里了?
还有李大国,王晓芳夫妇,全然没有提起过李时越的事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家里面就一个孩子。
更加令人不解的是:这个房子有三间瓦屋,一个大院子,一个是主屋连着客厅是最大的。
另一个是偏房小一些放了两张床睡着李大国夫妇和李雷泰。
最小的一间按理说应该是李时越的住所。
可是她今天从窗户前路过,看见里面全是柴火和一个灶台,小的可怜,更别说住人了。
她努力的回想前世有关李时越的一切,却发现自己对他了解少的可怜。
她只听村里的阿姨们提过:村西有个叫李时越的人,很是可怜。
这时书桌上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吸引了苏酥的注意力。
封面上印着:寒假作业,这四个大字。
字的右下角写着四年级,苏酥。
语文,数学,英语,共三本,每本都是厚厚的一沓,一翻开全都没写。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还有两星期就开学了。
苏酥:“……”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
李大国趁着月黑风高,把李时越扔到了厨房:“小兔崽子,明天再收拾你。”
说罢还踢了李时越两脚,然后熟练的锁上了门,打着哈欠走了。
李时越狠狠的揉搓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勒痕。
然后双手抓着带着倒刺的木窗户上,手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李大国进屋的背影。
仿佛猎人盯上了猎物,薄唇低出一丝凉意,眼角下垂,满脸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