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的两边,都躺着死士和毙的人。
微风早经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
我听见了一丝发抖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哭泣。
那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
忽然,我又看见那里躺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了,依旧是一圈人,围着它。
我疯了似的冲上去,冲破人群……那是一个襁褓。
一个婴儿正啼哭呢!
我猛的抱起它来,紧紧的抱着。
这大抵又是甚么被父母抛弃的孤苦孩子罢!
纵使那些所谓之大人已经变成吃人的畜牲了,孩子是无辜的!
围着的一圈人笑起来了,没有怜悯和人性,有的是讥讽和疯狂。
我忍不住冲上前去,拨开那一块块的腐肉。
但是我越是有勇气,他们便越想嘲笑我,越觉得好笑,越想吃我。
他们是只会吃人肉的!
他们并没有阻拦我,而是用一种狼看羊般饶有兴趣的眼光看向我,几近让我瑟瑟发抖。
实际上这一路上遇到的吃人的人,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别人吃了,都用着疑心极深的眼光,面面相觑……
我不敢在这样的氛围里停下脚步,低着头不言语,看向那个孩子。
我抱着襁褓,再次冲破围观的人群。起初,人们还只是冷笑,随后眼光便凶狠起来,一到冲破了他们,那就满脸都变成青色了。
回到卑弥呼和华身边,我说:“孩子是无辜的,能不能……”
“你……哎……”伊叹了口气,用一种复杂中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我。
我们终究还是带上了襁褓。
离开了废弃的故乡,卑弥呼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堡垒般的建筑里。
照她的话,这是甚么“逐火之蛾驻沧海市对第三次崩坏临时分部”之类的。
我们坐在一群和我们一样被救出来的人中央。
卑弥呼给我们介绍了我一直疑惑的崩坏是什么:一种伴随文明而生的灾难,最终将毁灭文明。而逐火之蛾就是为了对抗这种灾难而建立的组织。
从这些言语中,我的心又一次震颤了:原来在灾难中,还有这样一群不屈抗争的人!
她拿着一本册子,向我和华问出了一个使我们沉默的问题:“你们……愿意成为一名战士吗?”
华犹豫了一下,答到:“我的故乡已经不在了,亲人不是过世就是不知所踪……我愿意。”
紧接着,我也急忙说道:“我也愿意!”
卑弥呼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册子上记了两笔,“那么,从今以后,你们就是第五小队的士兵了。编号:MSA-209和MSA-210了。”
她转身离开了,留下在原地沉默的我和华。
看到那些战士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很多。
同那些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吃人的人一样,我不再是人了。
炬,残破的炬。
以身为炬,末光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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