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西奥多来了之后,办公室里冷得出奇——像是待在冰窖的感觉一样。
炉子已经起了火,还烧得正旺,洛丽丝夫人睡在旁边,身上还盖了条毯子。
不得不说,猫都比我会享受。
我不停地打着喷嚏,鼻子也被擦红了,本鼻炎患者感到十分难受。
“你感冒了?”西奥多开口道。
“没有,我只是鼻子和喉咙难受,头不难受,我没有感冒,也不想隔离。——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特别冷,像开了空调一样?能把外套递给我吗——谢谢。”
“去找庞弗雷女士吧。”
“不去不去,我喝包板蓝根就好了。”
我从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包板蓝根颗粒,给自己泡了杯药水。
“我没有觉得特别冷。”西奥多这时说道,又看了看四周。
“怎么会呢?”我一把拉起他的手,感觉他的手冷得像是刚打过雪仗一样。
他忙道:“你手怎么这么烫?你肯定是感冒了。”
“烫的不是我,是你的手冷。”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测温计,嘀的一声——“34摄氏度。”
我瞪大了眼睛,这体温太不正常了,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我最近很正常。”
“那你有没有看到过奇怪的东西?”
“那个木偶算吗?”
“不算。”
“那我仔细想想……”
他对我着急没有回应,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让我感觉更担心。“你快点想想!”
我焦急地看着他,他不慌不忙地从书包拿出一个本子,翻开给我看了一幅画。画上是一棵树,树下站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头上盖着红布。
不知怎的,我的大脑突然浮现出这个女人掀开红布看着我笑的诡异画面,纸嫁衣后遗症,算了。
“这是我在来学校那天看到的女人,之后我总是梦到这个画面,她盖着红布吊在树上摇摇晃晃,而且位置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说你在上魔法史的时候不认真听,不知道在画什么,原来在画这个。这不吉利,你不知道吗?继续说,越来越近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梦中我的位置没有变,是她和吊着她的树在移动,而且离我越来越近。我本是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梦。但我频频梦到她,你又如此紧张,是有什么不祥吗?”
我立马把那张纸撕成碎片,丢进火炉里,又在书包里翻翻找找,拿出了一条环形白玉佩,郑重其事道:“这几天你要一直好好戴着它,做什么都不能摘下,等到危机解除了,我会通知你。”
“这是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你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那女的是个妖怪,死前怨气极重,死后借助不少人的怨气让自己变成了妖怪。她是被活埋缺氧而死的,死后又回到村里杀死了那些她怨恨的人。”
“你目前已经被她缠上了—— 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会保你的,你不会有事。”
他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露出一点点恐惧的神色,慌忙道:“我会好好收着的。”
这天过去后,西奥多就发了高烧,在医务室呆了四天,我每天都去给他补习。德拉科带着自己的几个好哥们一起去看他,说了些冷嘲热讽的话,大意是嘲笑他身体素质不行,所以连魁地奇队都进不了。
西奥多的身体本就瘦弱,所以他不喜欢太耗体力的体育运动,这又没什么问题。
面对几个哥们的嘲讽,我能感觉到西奥多下一秒就可以跳起来给几个人施一个钻心剜骨咒,他已经极其气愤,但还是在抑制内心的怒火。
“我不会去参加的魁地奇的,德拉科,我和你说过原因。”
我立马开口缓解当下的氛围:“别说了,你们快回去吧,不然就过了时间了——德拉科,你不是还有魁地奇训练吗?”
“该死,只有几分钟了,我要赶紧走了。”德拉科走了,身后跟着两个大块头。
这天我回到费尔奇办公室后,写完了作业,又打算去看望西奥多。
费尔奇认为西奥多事多,阻碍了他的修习之路。他要求我一定要教他学会禁言术才放我走。我当场给他禁言。
“先生,真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求您安静一会儿……阿嚏……”
我感觉一阵头晕,就立马给费尔奇解了禁言,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费尔奇走过来,用手背放在我的额头上测温。大概是他平常看到我给自己这样测温,也学过这么做吧。
他突然变得神色慌忙,大声说:“这么烫,我带你去找庞弗雷女士。”
“我不想去——”我还没说完,他把我背在背上,带着我到了医务室。
路上的学生不多,看到了这一景象纷纷惊叹,他们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逐渐远去。学生们都不喜欢费尔奇,具体原因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有人羡慕他有猫,洛丽丝夫人除了对我和西奥多亲近一些,对别人都没什么好态度。
“庞弗雷女士,这孩子不舒服,你给她看看吧。”
“好。哦!是你啊孩子,快坐下。”
……
“这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发烧了,我给她喝碗药就没事了。最近感冒的学生变多了。”
“你看吧,我说我没什么事,不用那么紧张。”我笑着对费尔奇说。
费尔奇不说话。
庞弗雷女士给的药味道又苦又难喝,还多。我强忍着一口咽了下去。毕竟是药,我也不至于像个小孩子左拒绝右拒绝,硬是不肯喝。
“费尔奇先生有事就先走了,你还要再等一会儿吗?孩子。”庞弗雷女士温柔地说。
“好,女士,我一会儿就走了,您先去忙吧。”
我走到西奥多床边,他正在看《神奇的魁地奇球》津津有味。我问他要不要去参加魁地奇比赛,他摇摇头道:“不去,太麻烦了。”
“好吧,那当我没问。庞弗雷女士,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庞弗雷女士笑道:“亲爱的,现在就可以了,要让他多穿衣服,不要受寒了。”
“那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为什么不呢?”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比预期中的早——我们还没有进入抵达休息室的过道时,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在视线清晰之后,我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光线很微弱,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声音很杂,听起来是几个人在走,转头我看到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牵着西奥多的手往前走。
“西奥多,别和她走——”我立马喊道。
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停了下来,回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脸上空洞的眼神,让我心里感觉五味杂陈。他有没有被控制,他是不是乐意和她走的……
之前汤姆被猫妖缠上,是因为我与他亲近,而这次西奥多被女鬼缠上,是否又是因为与我亲近了些。妖怪们不能伤害麻瓜,这有违天命,但为何又要通过伤害我身边的人,让我有危机感?这不可能!我是不想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但也不会因此远离他们,生活总是要有正常的社交。
他转过身去,又走了,仿佛刚才回头只是为了看我一眼,并没有任何作为。
我正要追上去,被突然出现的红衣女人分身拦住,又不免要打斗一番,作为远战法师,我少了点优势,但好在我刻苦修炼,所以占了上风。
很快出现和我打架的分身消失了,我又继续追上去。
眼前的红衣人变了模样,变成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女人,她还冲我回头,那是一双蓝瞳,和西奥多一样的蓝瞳。
好家伙,居然利用别人的亲情,这是可以原谅的吗?
我想不可以。
我一下子扑过去,她顺势接住我的手臂,我们两个就开始徒手打起来。因为是孩童模样,我的力气不如她,于是便恢复大人的模样,和她认真动起手来。
说起来,她的手头功夫倒不如我,但是很会使小聪明,而且她仿佛精通“幻影移形”,经常闪现,容易打不着人。
最后我布了封印阵,把她困在里面,才限制了她的行动。她被困在了转动的阵法里,毫无办法。
有时候封印一个妖往往比消灭她容易。
我就知道我是最强的!
在我正要封印她时,西奥多拦住了我:“我求求你了,别杀她——不要!”
他瘦弱的身躯挡在女人面前,怨恨地看着我。我目前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长相,略微比现在的他高了一点。
我愤怒地斜视了他一会,破口而出:“你拦我也没用——我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你以为你说不要我就会放弃吗?”
我一把推开西奥多,毫不犹豫地对女人出手。在她的尖叫声中,她被封印,混沌消失了。
一切回归寂静。
这像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我们从医疗翼醒来——费尔奇和庞弗雷女士在说话。
西奥多躺在我旁边的床位,他静静地看着我,用那双干净透亮的蓝色眼眸,我面无表情迎上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