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时节,万物复苏。
路边的柳树已经发出嫩芽,春风吹过,像是把原本那个白雪皑皑的世界披上了新装。
立春一过,万物滋养。
一路的树枝瞬间像是一夜之间活了过来。在绿叶的点缀下,微弱的阳光一洒,清风徐来,树枝瞬间葳蕤了起来。
鸟儿在空中成群结队的飞过,不一会儿,在远处的天空中看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黑点子,越飞越远。
点子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植树节这天,学校组织了一场植树活动。
一听不用上课时,一群孩子欢呼了起来。
但也在来到校园绿化带时,所有的欢呼声都已经消失殆尽。
绿化带这里,有很大一片肥沃的土地。
春雨来的急骤,雷电交加。
植树节的前一天晚上,刚下过一场急骤又短促的雨。
这时,泥土似乎还有些潮湿。
迎面扑来的,是草的清香和春日里,风雨过后,泥土湿润的味道。
路旁摆着一堆学校分发给各班级的任务,那是一棵一棵的小桃树。
树根上面还包裹着一坨坨新鲜潮湿的泥土。
工具也比较齐全。
有专门铲地的锄头,一大卷白色的油纸,还有浇水用的小桶。
全校都参与到这个植树造林的公益活动里来。
夏晓晚站在一旁看着班里一大群聚在一起的大部分女生脸上都显示出嫌弃和抗拒的表情。
不多久后,雷厉风行的班主任来了。
见他来,所有人都不敢再怠慢,纷纷分起工来。
一名男生挖土,两个女生准备好桃树,坑挖好后,把桃树插进刚挖好的坑里,挖土的男生负责把坑填好,然后又是一个男生提桶去接水来浇刚栽好的桃树。
四个人一组,开始分工干了起来。
每个班分发的桃树不多,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栽完桃树后,学校会有专门管绿化带的职工人员浇水,让桃树快点长大。
过段时间会有人去负责嫁接。
来年桃树结出的果实,学校也会按照每个班级每年栽种的情况分发。
桃树成活率高的班级会被学校在大会上表扬,分发的桃子也会比较多。
这个也可以光顾到各个班主任的脸面,所以每年的植树节这天,班主任们也都忙碌了起来。
一部分女生不情不愿的拎着桃树。
有人嘴里喃喃嘀咕着:“这什么规定,种树这种苦活干嘛就轮到我们头上。”
这些争论传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他大吼着说:“这点小事就叫苦连天,回家看看你父母,在地里干农活的时候会喊累吗?你们在学校里毛光水滑的,家里的父母么毛头臊暴的。你们也体会体会他们的辛苦。”
这一句富含着比较通俗的话一出时,夏晓晚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在场人多,她自然是没笑出声的。
但还是有些女孩不愿意,一个长相不错,皮肤白嫩的女孩道:“我爸妈也不毛头什么暴啊!他们也都没干过这种脏活。”
班主任很不高兴的道:“少废话,快点干活吧!”
女孩悻悻闭了嘴。
校长很满意的在一旁观望着。
他从一个班的领地到另一个班的领地的转悠着看了一圈。
到了夏晓晚的班级时,不巧,却发生了一件糗事。
一个小组的桃树被一个女孩子手滑还没等放到刚挖好的坑里时,拿掉了下去。
树根上面的土先散了一地。
几个学生惊慌了起来。
班主任见到这个场面,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校长没有走远,此时他也已经发现了那个画面,正饶有兴致的观看着。
班主任脸涨的通红的走过去,一顿训斥。
“你们干什么?种树就好好种树,整的勿哩吧啦的,土洒了一地,你们看看,桃树上的土都散落完了,拾起来栽进去也不会活了呀。”
几个学生低下了头,就连认错都不敢,一个字都不敢说。
夏晓晚见到此状,她连忙过来,温柔着声音说道:“没事,不用慌。”
“咱们一起来把地上比较潮湿的土都拾拢起来,重新扶回桃树根上。”
四个低着头认错的学生像是找到了出路,他们一起拾起土。
夏晓晚和蔼着语气说:“要拾比较潮湿,又有点黑的土,红土是原本绿化带里的土,黑的比较软的才是树根上散落下去的。”
没多会儿,四个学生听着她的教导,一起帮她把所有散落出去的土全部拾拢了起来。
班主任还在一旁叫骂着,夏晓晚道:“土拾回来就好啦,等一下拿油纸来把土固定在根上,还可以拿去栽的,你别骂他们了。”
班主任一听还能在利用,也就不再说话。
气消了大半后,他把一旁闲着的油纸拿了过来,在夏晓晚和四个孩子拾起土后,他把油纸递给了她。
夏晓晚拿过油纸,四个学生扶住刚拾拢的土,她便用油纸包裹了一圈泥土。
随后五个人合作下把桃树再次小心翼翼的放进坑里。
活动结束后,一棵棵小桃树在半空中挺拔起了身子。
微风一吹,桃树微晃着身姿。
栽好树后,其他的班级已经回了教室。
校长也已经离开。
有课的老师依旧组织着学生回教室继续上课,直到放学。
这天刚好是夏晓晚的课。
所有人都不情不愿的期待着夏晓晚通知他们回教室上课。
但夏晓晚并没有。
她看了看时间,也不过就剩20分钟。
她把他们叫到绿化带外的水泥路上。
所有人安静下来后,她才道:“今天是植树节,所以学校才会做这样的决定,并不是想摧残你们。只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耕种能力。知道你们不爱学习,因为学习很辛苦,但是,种庄稼的也辛苦啊。你们可以不爱学习,但是现在的社会,是需要我们至少有一技在身,将来才有可能会在社会上生存下去。”
站在前排的一个女孩娇声问道:“可是,学校明明知道种树很难,为什么还要我们去种?这还不是摧残吗?脏活累活都交给我们,还说我们是祖国的花朵,他是能有一朵摘一朵吗?”
夏晓晚被她的说法逗笑了起来。
“农民伯伯们也每天都要做这些脏活累活呀。这是他们的职业,所以他们才会去做。”
有人说道:“那我将来可绝对不当农民!脏死了。”
夏晓晚摇摇头:“你们不要这么想哦。脏活累活很辛苦,但是如果他们不去做,也没有我们现在这么好的生活。我们不应该歧视每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也不能带着偏见去看所有事。因为每一份你看不起眼的工作,其实也正是我们的生活所需,缺少一个也不行。所以啊,种树的不丢人,饭店的服务员,以及路上扫地的环卫工人也不丢人。”
“那什么样的才丢人呢?”一个女孩不解的问道。
夏晓晚笑着说:“那些好手好脚可以拼搏,却偏偏混吃等死的丢人,还有那些家财万贯的贪污者、那些光鲜亮丽却坏事做尽不可理喻还歧视别人的人才丢人。”
她温柔又淡定的说着。
低下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夏晓晚道:“你们去吃饭吧。回去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你们啦。”
听到这些温暖的话时,所有人都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似的。
“老师,不上课了吗?还有15分钟的啊,其他班的也都还在上。”
夏晓晚微笑着说:“你们今天那么辛苦了,就不上了,休息一会儿,去吃饭吧!”
“耶!”
顿时,现场雀跃了起来。
教室里面投来的是其他班的人羡慕的目光。
阮尘来时,夏晓晚刚想去找他,所以二人又一起出了校门。
夏晓晚笑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正喋喋不休的讲着。
阮尘则是边微笑,边听着。
突然二人的目光被前面一群小孩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茜茜,看,有兔子!”
被叫的女孩往所指的地方看去,一只白白的兔子瘫坐在地上,茜茜和朋友们成群围在了小兔子周围。
“茜茜,你看它的眼睛是红色的。”
“对啊,好可爱呀!”
……
在朋友们的夸赞下,茜茜收养了那只脚上已经受伤了的小白兔。
夏晓晚见到这个场面,也和阮尘夸赞着她:“那个女孩好有爱心诶。”
阮尘浅笑道:“小孩子天性吧!见到喜欢的东西,会收养也是一种乐趣。”
夏晓晚笑了起来。
随后二人也就一起离开。
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小孩子有时的一时兴起,也是会让原本热爱的事物渐渐的过了新鲜感后,就可以丢弃。
兔子刚带回家,茜茜的姐姐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兔子,立马板起了脸,显然是不乐意让她养兔子的。
可无奈,在妹妹的恳求下,叶桉桉最终还是妥协了。
不过前提是:必须放在自己房间里,不能拿出来。
叶茜茜一听喜上眉梢。
可奈何兔子是活物,总爱跑。
一天凌晨,叶桉桉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兔子左蹦右跳闹醒了,她恼怒的拎起兔子想丢出门外,可心底的那丝善意让她做不出这么残忍又粗暴的动作。
于是她开始打量起这只又白又可爱的兔子。
叶桉桉发现兔子脚一瘸一拐,给它上了点药,但扒开毛的一瞬间,叶桉桉发现兔子腿部一大片脓肿,她立马送去宠物医院看了500块钱,包扎完一系列做完回到家已经中午,叶茜茜也放学到家了。
叶桉桉去她房间时发现兔子小窝旁一片狼藉,兔子的粪便,尿液,还有各种残渣都还在。
叶桉桉有些恼怒,她教育着自己的妹妹:“你既然要养它,就得对它负责啊,它小窝要按时清理,而且它的腿已经受伤了,是我给它带去包扎的。医生说了,要是在发现晚一步,它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那好歹是一条生命啊。”
妹妹却一脸无所谓:“知道了!”
语气不耐烦的抱起兔子往屋里走。
下午叶桉桉打扫完妹妹房间,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此后的每日,兔子定时定点来找叶桉桉。
早晨叫她起床,中午叶桉桉睡觉,兔子也在身旁跟着睡,睡着睡着抱在了一起。
下午叶桉桉闲着没事便带着兔子去散散步,粉色小翅膀牵兔绳显得它洁白无瑕,夕阳的余晖直直洒下,微风泛起,格外美好。
时间久了,叶茜茜对兔子愈发不管不顾,连一日三餐都是叶桉桉负责。
这天,妹妹生病了,去医院检查得知,妹妹的病是由于兔子身上有寄生虫,随粪便排出。
而妹妹毫不顾忌的天天在有兔子粪便的房间里生活,难免不受感染。
姐姐叶桉桉打扫了很多次她的房间,可妹妹依旧不理不睬。
叶桉桉早已无奈,奈何叶茜茜左说右劝还是不听,一家人拿她没办法,才导致了这个后果。
回到家一家人除了叶桉桉其余人都在劝她扔掉兔子。
叶桉桉一万个不解,为什么别人抛弃一个宠物总是那么理直气壮,且说的冠冕堂皇。
兔子对于铲屎官来说可能只是一时新鲜,也有可能只是可有可无的活宝,可铲屎官对于兔子来说,那是它的归宿,是它一辈子都将托付的人啊!
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个其他宠物,但对于单只兔子或是单只宠物来说,它一生能够被爱,能够依靠的只有铲屎官而已。
叶桉桉恼怒,对着跟着父母一起劝自己扔掉兔子的妹妹说:“叶茜茜,你有什么资格劝我抛弃兔子?当初是你捡回来的兔子,现在说抛弃就抛弃?我本来是不同意你养,但是后面你不打扫,也对它不管不顾,你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让兔子多失望?现在你说不要就不要?相处久了,难道就不会有不舍?兔子也是有灵性的,它们也有感情的,既然要养,那你能不能有点责任?”
叶父说:“行了,现在说有什么用?你妹妹都病了,你不会见吗?一只兔子而已,丢了就丢了,难道一只兔子的性命还抵不过你妹妹的病?”
叶茜茜:“就是。”
叶桉桉:“那也不至于丢啊,那是一条命呀,妹妹病了,我养,我养它行了吧?”
叶父:“不行!坚决不行!必须扔。那兔子身上寄生虫有多少你知道吗?”
叶桉桉:“那是因为她不打扫,也不注意卫生!你自己看看她房间,有多脏多乱,那还叫人住的房间吗?”
……
奈何叶桉桉怎么说怎么解释,家人还是不同意。
叶桉桉和家人大吵一架,兔子在争吵中被当成泄气的工具,一把扔在地上,死了。
毫无防备,毫无招架之力,就那样无辜惨死。
叶桉桉的快乐没了。
动物天性的聪明,它们明明可以晒着太阳老死,可偏偏遇到人类,它们被迫献出自己的所有。
可这奉献,仅供人们一时赞赏和玩乐。
这一献出,就像一场豪赌。
堵赢了,遇到温柔体贴的主人,快快乐乐安安逸逸的度过对于人类来说短暂的一生。
若是输了,轻则没有自由,重则付出生命,甚至有些人还不以为然,肆意虐待掠杀。
他们生而为人,但却不是每个人都配有“人”这样的称呼的。
他们只为自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更不用说那些不会说话的动物,可它们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叶桉桉这样想着,自此,她总也失去了些温暖的性格。
性子渐渐冷淡起来,不太爱说话,也渐渐对很多人没有了以前的热情。
直到一天,她来到学校后,遇到了夏晓晚。